谢凛的“听竹轩”比林柚想象中朴素。
没有雕梁画栋，不见奇珍异宝，只有三间正屋带两间厢房，院子里几丛瘦竹在秋风里沙沙作响。若非门口守着两个目不斜视的带刀侍卫，这里看起来更像清贫文士的居所。
“哑女林柚，少爷吩咐了，你住西厢最北那间。”领路的嬷嬷姓张，是听竹轩的管事，此刻正用挑剔的目光上下打量林柚，“每日卯时起身，负责书房洒扫、奉茶，少爷用膳时在旁伺候。其余时候，没召唤不得靠近正屋，明白吗？”
林柚低头，做出顺从的姿态。
“也不知少爷怎么想的……”张嬷嬷嘀咕着，推开西厢房最北侧的门，“这间原先是堆放杂物的，你收拾收拾。被褥待会儿让人送来。”
门内一股陈腐的灰尘味。房间狭小，除了一张破木板床和一个歪腿木凳外，只有墙角堆着几个蒙尘的木箱。唯一的窗户正对着院墙，光线昏暗。
但对林柚来说，这已经是穿来三天后最好的待遇——至少不用睡柴房的干草堆。
她简单打扫了房间，刚铺好张嬷嬷派人送来的半旧被褥，房门就被敲响了。
一个小丫鬟端着托盘站在门口，约莫十三四岁，眼睛圆圆的：“林姐姐，少爷让你去书房奉茶。”
托盘上是一套青瓷茶具，茶壶嘴正冒着细细的白汽。
林柚接过托盘，小丫鬟低声快速说：“少爷心情不太好，早上已经摔了一个砚台了。你小心些。”
这算是善意提醒吗？林柚对小女孩点点头表示感谢。
书房在正屋东侧。林柚走到门口时，听见里面传来压抑的咳嗽声。她深吸一口气，抬手轻叩门扉。
“进。”
推门进去的瞬间，林柚几乎以为自己走错了地方。
这不像书房，更像……作战指挥室。
墙上挂的不是山水字画，而是一幅巨大的大周疆域图，图上密密麻麻标注着红黑两色符号。书案上堆的不是古籍，而是成摞的卷宗和密报。空气里有墨香，但更浓的是药味和一丝若有若无的血腥气。
谢凛坐在书案后，已经换了身月白色的常服，长发简单束起，正低头看着一封密信。晨光从窗格漏进来，照亮他半边脸——苍白，但眉宇间那股戾气被收敛了许多，反而显出几分专注时的少年锐气。
如果忽略他左手手背上新增的那道狰狞鞭痕的话。
林柚垂下眼，将托盘放在书案旁的矮几上，动作轻缓地斟茶。青瓷茶盏里，碧绿的茶汤荡开涟漪。
她端起茶盏，走到书案边，躬身奉上。
谢凛没接。
他放下密信，抬眼看向她。目光从她额头上已经结痂的伤口，移到她端着茶盏的手——那双手不算细腻，指腹有薄茧，但很稳，茶盏边缘的水面几乎没有晃动。
“手倒是不抖。”他忽然开口，“寻常丫鬟第一次进这书房，连路都走不稳。”
林柚维持着奉茶的姿势，眼观鼻鼻观心。
“昨夜你为我包扎，手法娴熟。”谢凛往后靠了靠，椅背发出轻微的吱呀声，“一个扫洒丫鬟，从何处学来医术？”
来了。试探。
林柚放下茶盏，跪下行礼，然后开始比划：【小时候住在乡下，村里有个老郎中，常帮他晒药，看久了就会些皮毛。】
这是她昨天夜里就准备好的说辞。系统商城里“基础急救术”只灌输知识，不包含来历解释，她必须自己圆。
谢凛静静看着她比划完，忽然问：“哪个村子？老郎中姓甚名谁？”
林柚心头一紧。她哪儿知道这个世界的村庄名字？但面上不显，继续比划：【村子很小，没有名字。老郎中外乡来的，大家都叫他陈伯，后来我八岁时，他云游去了。】
半真半假，最难查证。
谢凛盯着她看了许久，久到林柚后背又开始渗出冷汗，他才移开视线，端起那盏已经微凉的茶，抿了一口。
“茶沏得不错。”
林柚刚要松口气。
“可惜，”谢凛放下茶盏，声音轻得像自言自语，“说谎的本事，还差得远。”
林柚浑身僵住。
但他没有继续追究，而是从书案抽屉里取出一个小瓷瓶，丢到她面前：“金疮药。额头上的伤，别留疤。”
林柚愣住了。
这……什么意思？打一巴掌给颗甜枣？
她捡起瓷瓶，谢凛已经重新拿起密信，挥了挥手：“出去吧。午时再来奉茶。”
接下来的三天，林柚过上了规律而诡异的生活。
卯时起身，打扫书房——谢凛通常已经在书案前处理事务。
辰时奉早茶——他总会在她进去时停下手头的事，问一两个看似随意的问题：“识字吗？”“家乡有什么特产？”“可曾定过亲？”
林柚一律摇头或比划不知。
午时奉午茶——有时他会让她磨墨，然后观察她握墨锭的手法。
酉时送晚膳——他吃得很少，但一定会让她在旁布菜，偶尔会指着某道菜问：“这个，你家乡可有人会做？”
像一场缓慢的、不动声色的审讯。
但谢凛再没提过那天“说谎”的话头，也没追问医术来历。他甚至真的让府医来给林柚额头的伤换了药，用的是上好的生肌膏。
幸福值在第三天晚上，从-48缓缓爬到了-45。
进展缓慢得令人绝望。
更绝望的是积分——负债50，系统每天在她脑海里弹出红色倒计时：【积分偿还剩余：27天】。而那个“在谢凛院中存活七天”的临时任务，进度条才走到3/7。
“这样下去不行。”第四天夜里，林柚躺在硬板床上，盯着帐顶破洞外的月亮，“得主动出击。”
系统面板在黑暗中亮起：
1.【当前谢凛痛苦源分析（根据行为模式推算）】
身体创伤：鞭伤未愈+体内潜伏毒素（检测到微量神经性毒素残留）
心理创伤：童年暴力经历+近期遭遇背叛（根据侍卫对话碎片推测）
环境压力：朝堂倾轧+府内监视（检测到院外至少三股不同势力的眼线）
未知因素：与玉佩相关的记忆缺失（需进一步接触触发）
【建议干预方案】
·短期：缓解生理疼痛，建立基础信任
·中期：提供情感支撑，逐步植入正向记忆
·长期：协助解开身世谜团，清除威胁源
林柚盯着“体内潜伏毒素”那行字，心头一沉。原著里根本没提谢凛中毒！这是剧情变异，还是原著隐藏设定？
不管怎样，得先让他身体好受点。
第二天午时奉茶，林柚照例将茶盏放在书案边。但这次，她放下后没有立刻退开，而是从袖中取出一个用油纸包着的小东西，轻轻放在茶盏旁。
谢凛从卷宗中抬起眼。
油纸包打开，里面是几块乳白色的、冒着丝丝凉气的小方块。
“这是什么？”他问。
林柚比划：【我自己做的，叫“冰酪”。用羊奶、蜂蜜和井水镇的冰做的，清润解燥。】
其实是简易版冰淇淋。她昨天用身上仅有的几个铜钱，跟厨房负责采买的小厮换了点羊奶和蜂蜜，又求看守后门的老仆从井里捞了块冬天存的冰，折腾了半宿才做出来。
谢凛盯着那几块小方块，没动。
林柚抿了抿唇，拿起一块，自己先咬了一小口，示意无毒。然后重新拿起一块，用干净竹签插着，递到他面前。
动作很慢，给他足够的反应时间。
谢凛看了她一眼，又看看那块冒着凉气的“冰酪”，终于伸手接过。
他咬了一口。
林柚紧张地盯着他。
谢凛的睫毛微微动了一下。
他又咬了一口，细细咀嚼。然后，第三口。
几块冰酪很快吃完。他放下竹签，沉默了片刻，忽然问：“为何做这个？”
林柚比划：【少爷每次喝药后，眉头都会皱很久。这个……也许能让嘴里不那么苦。】
这是真的。她观察了三天，发现谢凛每天午时后都要喝一碗极苦的汤药——据说是治内伤的。每次喝完，他整个人都会紧绷一阵，像是强压着不适。
谢凛没说话。
他重新拿起卷宗，但林柚注意到，他紧绷的肩线微微放松了半分。
【系统提示：谢凛幸福值+2，当前-43】
林柚心头一喜。有戏！
那天下午，她没有立刻离开书房。谢凛没赶她，她便安静地跪坐在书案旁的蒲团上，用一块炭笔和几张废弃的宣纸背面，开始画画。
这是她计划的第二步——用图像传递信息，比手语更隐晦，也更难追查。
她画得很慢，很专注。
第一幅：一只受伤的小狼蜷缩在洞穴里，洞外有举着火把的人群。
第二幅：小狼遇见一只小兔子，兔子递给它一株草药。
第三幅：小狼伤愈，走出洞穴，发现那些举火把的人并不是要伤害它，而是想救它——火把是为了驱赶更远处的猛兽。
幼稚的简笔画，情节老套。
但她画到第三幅时，谢凛的目光已经离开了卷宗。
他没有出声，只是静静看着。
林柚画完最后一笔，将三张画按顺序摆在地上，然后抬头看向谢凛。
谢凛的目光从画上移开，落在她脸上。
“你想说什么？”他问。
林柚指了指第一幅画上的小狼，又指了指他，然后指指自己，摆摆手——不是敌人。
又指了指第二幅画的草药，做出“治疗”的手势。
最后指向第三幅画上远处的猛兽，双手比了一个“很大”的轮廓，然后做了个“警惕”的动作。
——你受伤了，我在帮你。真正的敌人在别处。
书房里一片安静。
窗外的竹影在地上晃动，沙沙声不绝于耳。
许久，谢凛忽然低笑了一声。
那笑声很轻，甚至称不上是笑，更像一声叹息。
“你倒是……费心了。”
他站起身，走到窗边，背对着林柚。月白色的衣袍在秋风里微微飘动，背影单薄得像随时会折断。
“出去吧。”他说。
林柚收起画纸，躬身退出。
关上房门的一刹那，她听见系统提示：
【谢凛幸福值+3，当前-40】
第六天傍晚，林柚在厨房帮忙时，“偶然”听见了两个丫鬟的闲聊。
“听说了吗？苏尚书家的千金，就是那位京城第一才女苏婉儿，前几日在赏菊宴上，和靖王世子相谈甚欢呢！”
“真的？可咱们少爷不是和苏小姐……”
“嘘！别乱说！那是老爷在世时随口提的，又没正式定亲。再说了，少爷现在这处境……苏家哪还敢凑上来？”
“也是，少爷这次遇刺，听说就是朝里有人……”
声音压低了。
林柚低着头洗菜，心跳却加快了。
苏婉儿和靖王世子——这是原著里根本不存在的情节！原著里，苏婉儿一直暗恋谢凛，直到被他强取豪夺后才心灰意冷。而现在，时间线提前了，人物关系也变了。
这意味着什么？
她端着洗好的菜往回走，在穿过花园时，“无意间”撞见张嬷嬷正和一个面生的婆子说话。那婆子手里拿着一封信，封皮上“苏府”两个字一闪而过。
林柚低下头快步走过，但耳朵竖着。
“……小姐说，让少爷安心养伤，莫要多想……”
“可这信里还附了靖王府赏菊宴的请帖……”
“唉，苏小姐也是身不由己，苏尚书逼得紧……”
声音渐远。
林柚回到听竹轩时，天已经黑了。书房亮着灯。
她端着晚膳进去时，谢凛正坐在书案后，手里捏着一封信——正是白天那封苏府来信。烛光下，他的侧脸像一尊冰冷的石雕。
林柚将饭菜摆好，垂手侍立。
谢凛没动筷子。许久，他将那封信凑到烛火上。
火苗舔舐纸页，迅速蔓延。
“你听到了，是吗？”他突然开口，没看林柚，只盯着那团火焰，“花园里的话。”
林柚心头一凛。
他知道了？什么时候？眼线？
她跪下，点头。
“你觉得，”谢凛松开手，燃烧的信纸飘落在铜盆里，化为灰烬，“我该怎么做？”
林柚抬头，对上他的眼睛。
烛火在那双漆黑的瞳孔里跳跃，映出一种近乎残忍的平静。
他在试探她，又一次。
但这次，林柚不打算再回避。
她缓慢地比划：【少爷想知道苏小姐的真实想法吗？】
谢凛挑眉。
【我有一个办法，但需要少爷配合。】林柚继续比划，【后天是重阳节，府里会设家宴。苏小姐若真关心少爷，必会派人送重阳礼来。若礼物是寻常节礼，说明她只是敷衍；若礼物中藏着暗示……】
她停下，观察谢凛的表情。
谢凛的指尖在书案上轻轻敲击，嗒、嗒、嗒。
“说下去。”
【若礼物中藏着只有少爷能懂的旧物，或是在礼单上做特殊标记，说明她身不由己，但心还在少爷这里。】林柚比划完，补充一句，【这只是我的愚见。】
书房里再次陷入沉默。
谢凛看了她很久，久到林柚以为他又要揭穿她在“说谎”。
但他最后只是点了点头。
“好。”他说，“那便看看。”
第七天，林柚的临时任务终于完成。
【任务“在谢凛院中存活七天”完成！】
【奖励发放：积分+100（当前积分：50），解锁“临时说话权”技能】
【技能说明：可暂时恢复说话能力，每次持续10分钟，冷却时间24小时，消耗积分10点/次】
林柚松了口气。至少积分负债还清了，还多了一个保命技能。
重阳节当天，谢府果然设了家宴。谢凛称病未出席，但各房的礼还是送到了听竹轩。
苏婉儿的礼是午时送到的。
一个精致的锦盒，由苏府管家亲自送来。谢凛让林柚当着管家的面打开。
里面是一套上好的文房四宝，一支百年老参，还有一盒精致的重阳糕。
礼单上规规矩矩写着“敬祝安康”。
管家笑得殷勤：“我家小姐特意嘱咐，望谢少爷好生休养。”
谢凛面无表情地点头：“有劳。”
管家走后，书房里只剩下谢凛和林柚。
谢凛盯着那盒重阳糕，忽然说：“拆开。”
林柚依言打开糕盒——精致的菊花形糕点，排列整齐，没有任何异常。
“掰开。”谢凛又说。
林柚拿起一块，小心掰开。
糕体松软，内馅是豆沙。没有任何字条，没有暗格，什么都没有。
她又掰开第二块、第三块……一整盒糕点掰完，只有豆沙馅。
谢凛忽然笑了。
那笑容很浅，却冷得刺骨。
“你看，”他轻声说，“连暗示都没有。”
林柚不知该作何反应。她原本以为，至少会有点什么……但苏婉儿竟然连一点信号都不给？
“你那个办法，失败了。”谢凛站起身，走到窗边，“她选择了靖王世子，或者说，选择了靖王府的权势。”
林柚看着他的背影，忽然觉得，这一刻的谢凛，比任何时候都像原著里那个阴戾的权臣——那个因为被所有人背叛，最终选择毁灭一切的疯子。
但下一秒，谢凛转过身。
他脸上的冰冷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奇异的、近乎轻松的表情。
“也好。”他说，“省得麻烦。”
他走到书案边，拿起那支苏婉儿送的毛笔，随手折断，扔进废纸篓。
“林柚，”他忽然叫她的名字，这是第一次，“你会下棋吗？”
林柚愣住，摇头。
“我教你。”
那晚，谢凛真的教林柚下了一局五子棋——当然，是他自己改良过的规则，比现代版本复杂些。
林柚假装初学，笨拙落子。谢凛教得很耐心，偶尔还会因为她的“笨”而摇头失笑。
烛光摇曳，棋子在棋盘上落下清脆的声响。
有那么几个瞬间，林柚几乎要忘记眼前这个眼神清亮、嘴角带笑的少年，和那个自称“朕”、眼神冰冷的谢凛是同一个人。
幸福值在棋局结束时，悄悄爬到了【-35】。
【谢凛幸福值波动分析：+5】
【归因：1. 明确得知苏婉儿态度，减少情感内耗；2. 教学行为带来掌控感与愉悦；3. 与宿主互动产生正向情绪反馈】
林柚回到自己房间时，已经过了亥时。
她躺在床上，复盘这七天发生的一切，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太顺利了。
谢凛的转变太顺利，苏婉儿的反应太干脆，就连她自己融入听竹轩的过程都顺利得反常。
就好像……有一只手在暗中推动这一切。
她翻身坐起，点燃油灯，再次调出系统面板，仔细查看那些记录：
【世界线变动率：18% → 22%】
【谢凛重生记忆觉醒进度：5% → 7%】
【关键事件“苏婉儿定情靖王世子”发生时间：原著第50章 → 实际第7日（大幅提前）】
还有玉佩。
她掏出自己那块玉佩，在灯光下仔细端详。温润的白玉，半个柚子的雕刻，背后的“柚”字笔触和她记忆中母亲的字迹一模一样。
谢凛那块，为什么会和她的一对？
“系统，”她在心中默问，“这两块玉佩的关联性，能分析吗？”
【分析中……】
【材质比对：同一块和田玉料，同一时期雕刻】
【雕刻手法：出自同一匠人（检测到微小刀痕特征一致）】
【文字笔迹：高度相似，疑似同一人书写】
【初步结论：两块玉佩原为一体，后被人为切割。切割时间推测：15-20年前】
林柚的手指收紧。
20年前……谢凛现在17岁。时间对得上。
难道她和谢凛的身世有关联？
不，不可能。她是穿书者，是这个世界的外来者。除非……
一个荒谬的念头冒出来。
除非她的“穿越”本身，就不是偶然。
窗外的梆子声打断了她的思绪——子时了。
林柚吹熄油灯，重新躺下。黑暗中，她听见远处传来极轻的脚步声，不止一人，在听竹轩周围徘徊。
眼线还在。
她闭上眼，强迫自己入睡。
半梦半醒间，她似乎听见系统极轻的提示音，但太模糊了，像错觉：
【检测到宿主记忆屏障松动……】
【关联度分析更新：宿主与本世界契合度提升至41%……】
【警告：高契合度可能导致……】
声音断了。
林柚彻底陷入沉睡。
她不知道的是，同一时刻，正屋的书房里，烛火通明。
谢凛没有睡。
他坐在书案后，面前铺着一张白纸。纸上画着一个简单的图案——两块拼合在一起的玉佩。
他的手边，摆着两块实物。
一块是林柚白天“无意间”落在他书房角落的——她自己的那块。
一块是他一直藏在怀里的——他自幼佩戴的那块。
烛光下，两块玉佩的断口几乎完美契合。
谢凛的指尖抚过那个“柚”字，眼神幽深。
“林柚……”他轻声念着这个名字，像在咀嚼某种滋味，“你到底……是谁？”
窗外，一片竹叶被风吹落，轻轻贴在窗纸上。
影子晃动间，谢凛的嘴角，勾起一丝极淡的、几乎看不见的弧度。
那弧度里，有探究，有算计，还有一丝连他自己都没察觉的……
期待。
【谢凛幸福值：-35 → -33】
【重生记忆觉醒进度：7% → 9%】
夜还很长。
而游戏，才刚刚进入第二回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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