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卡西在图书馆后排积满灰尘的旧书堆里，找到了和上次一模一样的契约卷轴。

他轻轻捧起卷轴，掸去上面的尘埃，指尖带着一丝怀念与怅惘划过表面。这次的召唤，必定会带来痛楚，但他必须这么做。

他咬破拇指，反向通灵阵亮起，身影瞬间消失在原地。

第一次通灵时，他被扔在了一群C级犬科忍兽中间。而他那位曾曾祖父，当年却被扔进了狼群。

这个卷轴的特殊之处在于，它并非只召唤普通犬类。只要你心念一动，它便会根据你的意志、思想和灵魂特质，召唤出最契合你的犬科忍兽。上次，他得到的是忠诚犬，那时父亲刚逝，他满心伤痛，急需一份无条件的爱与忠诚来支撑自己。

而此刻，他望着眼前一片C级狼族，心中五味杂陈。

狼群首领用锐利的目光审视着他，声音低沉而古老：“小家伙，好久没人召唤我们了。”

卡卡西一时不知是该高兴还是该警惕。

狼族首领发出一声轻哼：“过来，说说你的故事，让我们判断你是否配得上我们。”

于是，卡卡西开口了。他讲述了自己的一生，那些转变、胜利与伤痛，还有多年征战后的疲惫与渴望。他提到了新任务，提到了内心的挣扎。最终，那头名为露娜的母狼接受了他。

“你确实经历了漫长而艰苦的战斗，”露娜的眼神带着怜悯与同情，“但我们不会怜悯你，你已通过考验。你可以挑选三只狼组建你的团队，然后从零开始。”

说完，露娜转身离去，留下卡卡西独自面对群狼。他环顾四周，看着这些形态各异的狼，耐心等待着。

卡卡西咽了口唾沫，实在不知道该选谁。最好的办法是直接询问：“谁觉得自己适合和我并肩作战？”

地面传来低沉的震动，狼群开始骚动。最终，八只狼围了过来。其中三只还是幼崽，另外五只是亚成年狼——既不是完全的幼崽，也尚未成年。

卡卡西迅速思考起来：作为“狼”，他习惯独行；偶尔组队，也多是执行暗杀或渗透任务。而作为“拷贝忍者”，他同样习惯单打独斗。所以，他需要的团队必须符合这种特性。

幼崽显然不行，他没精力花时间培养它们的社会化能力。亚成年狼则不同，它们已经具备一定的社交基础，能更快投入训练。

而且，狼是群居动物，羁绊必须坚固。他需要一个追踪者、一个追击者和一个救援者。这恰好构成一个“搜索与捕获”小队，对他计划中的独行任务非常合适。细节以后再完善。

他向亚成年狼们说明了自己的想法。经过短暂的眼神交流，最终确定了三只。

卡卡西躬身行礼：“从现在起，我就是你们的召唤者。我会好好训练你们，希望我们之间能建立起相互尊重与狼群般的信任。”

三只狼同时点头。

“我叫多田，”一只上前说道，深棕色皮毛，口鼻和后腿有浅棕色斑纹，“我是追踪者，卡卡西。很高兴认识你。”

“我叫森，”另一只咧嘴笑着，卡卡西立刻感受到他的躁动——森的黑色短毛下，是强健有力的四肢。“我是追击者。”

最后一只银耳银尾的深灰毛狼上前：“我叫真珠。”她的声音轻柔却带着钢铁般的意志，“我是救援者。”

“很高兴认识你们。”卡卡西望着它们的眼睛，久违地感受到了狼群的支持，心中重新燃起希望。

直到两天后，水门老师才回来。卡卡西记不清以前需要这么久，但他确实改变了很多。

这两天里，三代目终于公布了团藏背叛的真相。卡卡西悄悄躲在魔法结界和灌木丛后面，旁听了会议。

至少，三代承认了自己的错误。他公开了部分机密：团藏一直暗中破坏任务，包括白牙的那次。证据确凿，卡卡西略感惊讶——他没想到团藏的罪责如此深重，这倒是成了他最强的动力。不过，三代在任时的软弱，默许了太多黑暗，这让他不禁有些感慨。

多数人表示信服，甚至羞愧。但仍有少数人持怀疑态度。卡卡西默默记下这些人，发誓要让他们也尝尝白牙当年所受的万分之一痛苦。

尽管对亲情和白牙的愧疚并未完全消散，但他知道，现在必须向前看。他不再纠结于过去，转身回到自己的角落。他不需要向任何人解释，也无需伪装——他就是这样的人，隐藏自己，默默积蓄力量。或许，这就是为什么他在外交任务上总是格格不入——他没有耐心去处理那些虚伪的客套。

现在，他的团队已经初具雏形。他看着多田、森和真珠，嘴角不自觉地微微上扬。

木叶村的公告栏前，大多数下忍和学生们只当是又一个“团藏是叛徒”的老调重弹，稀稀拉拉地议论着。但上忍们却像被针扎了一样，脸色瞬间变了。

这几天，卡卡西算是体会到了什么叫“道歉狂潮”。至少七个不同的人堵着他，无一例外都是来道歉的。一个个点头哈腰，恨不得把脸埋进胸口。

卡卡西内心冷笑：这群绵羊。要不是现在不方便动手，他真想把他们的肠子掏出来，一根一根嚼碎咽下去。

除了这些烦人的道歉者，他的新小队训练总算步入正轨。这群孩子天赋异禀，学东西快得惊人，简直让他惊喜。他直接把他们拉到训练场44号，从日出练到日落，整整12个小时。

等他们摇摇晃晃地爬出来时，一个个都跟死过一回似的——这场景，卡卡西早就见怪不怪了。但目标达成：他们的配合已经堪称完美。

然而，更诡异的事情发生了。他被频繁召唤到“灵界狼族”。一般来说，通灵卷轴只会让召唤者的部分特质（比如价值观、性格）发生潜移默化的改变。但这次不一样。

上次召唤犬族时，他的牙齿变得更锋利、更粗壮，感官也变得异常敏锐。那些狗倒是变化不大。

但这次的狼族不一样。从他那群狼崽们那警惕的眼神，还有Alpha（首领）时不时的暗示来看，他的身体恐怕要迎来翻天覆地的变化。毕竟，木叶的旗木一族，本来就和犬狼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早在上次接受契约前，旗木一族的青春期就异于常人。天生的兽性本能，牙齿变得异常尖锐，快到了“非自然”的程度。头发和指甲疯长。这次召唤狼族，无疑会将这股力量推向新的高度。

现在，卡卡西能清晰地感觉到体内野性的苏醒——几乎是兽性大发。路过肉铺时，他不再会因为生肉的腥味而作呕，反而心底涌起一股强烈的饥饿感。一想到敌人，他就想把对方活生生撕碎，嚼碎他们的骨头，连骨髓都不放过。

他本该害怕的。早上醒来时，那种陌生的饥饿感会让他惊醒；下巴肿胀（Alpha说这是新牙要长出来了）；指甲变得更锋利，连以前总是乱糟糟的头发，似乎都变得更容易控制了……

但他没有。

活了这么久，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身体的变化算什么？他经历过太多死亡，太多人心的诡谲，那些过去的阴影时常在午夜噬咬着他。

或许这些变化很痛，但痛苦才能让他更强。卡卡西对疼痛早已麻木，甚至渴望疼痛来保持清醒。这是他应得的，他告诉自己，然后咬牙坚持下去。

根据Alpha Runa的说法，四天后的满月之夜，一切都将达到高潮。之后他有两个月的时间适应，两个月后，新一届的忍者学院生就要毕业了——其中，就有带土和琳。

他必须在这两个月里做好万全准备。还有一件事：他必须想办法摆脱“水门班”的编制。如果他和带土分到一个班，他不确定自己会不会忍不住杀了他。眼前的这个带土，除了有点烦人，似乎没做错什么。但对被伤痛浸透的卡卡西来说，这个带土未来会变成“阿飞”，会和辉夜联手，把半个忍界搅得天翻地覆……最后又假惺惺地忏悔。真是可笑又可悲。

他得早点扼杀这颗种子。不过，现在还不是时候。

他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将这些念头压下去。还有时间，他还有别的办法，没必要现在就对一个九岁的孩子下手。

突然，一股急促的查克拉波动袭来。卡卡西立刻感知到了——是水门。他正在练习查克拉控制，带土和另一个孩子（Tadeo）在水里嬉戏，而Mori（另一个孩子）则在岸边烦躁地踱步。

就在他感知到水门的瞬间，Tadeo也察觉到了。他看了一眼卡卡西眼中一闪而过的恐慌，立刻用爪子轻轻碰了碰他的腿，然后反向通灵消失。Mori和Shinju紧随其后，临走前还亲昵地蹭了蹭他。

卡卡西稳住心神，慢慢数到三，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他想握拳，但指甲长得太快，根本来不及修剪，生怕掌心的血洞被水门看见。

“水门老师，我在这！”当水门出现在视线范围时，卡卡西扬声道。

下一秒，水门就站在了他面前。那双总是充满活力的眼睛此刻布满了担忧和深深的愧疚。

“卡卡西……”水门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要是换做别人，卡卡西早就像炸毛的猫一样，浑身竖起尖刺，用刻薄的话怼走对方。但对方是水门老师，是他生命中最珍视的人之一。他选择了忍耐，默默地承受着水门的担忧，直到对方的情绪稍稍平复。

“老师，我没事，没有受伤。您已经得到报告了，知道我很好。”卡卡西语气平静，不给水门反驳的机会。

水门抿紧嘴唇，眼神锐利地看着他，像是在审视什么。片刻后，他叹了口气：“你总是这么聪明，卡卡西。”

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伤感和怀念，但卡卡西敏锐地捕捉到了那背后的释然和放松。水门身上那股熟悉的棉絮和雪松混合的味道，终于驱散了之前的焦虑酸味。

每个忍者都有自己的“基础气味”——血腥味和金属味，但还有一种“归属气味”。木叶忍者是树叶的清香，雾隐是咸海水的味道，砂隐是沙尘，岩隐是岩石和金属（尤其金属味浓），云隐则是潮湿的雷电天气的气息。

而水门身上，是木叶的味道，是他熟悉的、令人安心的味道。

木叶的气息，在漩涡鸣人父亲波风水门身上依旧平稳，尽管他身处岩隐忍者之中。但那股血腥味，浓烈得有些刺眼，而且是新鲜的。

“你受伤了？”卡卡西的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关切，目光落在他身上。

波风水门眨了眨眼，随即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他下意识地抬手摸向脖颈后方——那个动作熟悉得让人心头发紧。卡卡西眼前瞬间模糊，两具身影重叠在一起，他猛地甩了甩头，暗骂自己不该分心。

“别担心，卡卡西君。大部分血不是我的。”水门坦诚道。

卡卡西点点头，表示理解。

“接下来的训练什么时候开始？”卡卡西话锋一转，直接问道。几乎是话音刚落，波风水门就开始摇头。

“我给你放一周假。”水门的语气不容置疑。可惜，他面对的是更固执的卡卡西。

“但距离下一批忍者学校毕业生成为下忍，时间已经不多了。到时候你肯定要带新班，没法像现在这样专心指导我了。”卡卡西据理力争，“而且那些新人……”

“够了！”波风水门假装板起脸，实则语气里满是笑意，“话虽如此，至少还有两个月。我知道你上个月刚晋升上忍，但这一周你必须好好休息。”

卡卡西不情愿地叹了口气。心里却暗笑：看来自己的“操控”技巧还是没变。既然如此，他正好可以利用这一周时间，去看看木叶那个被他遗忘的家族藏书库。是Alpha建议他去的——或者说，命令他必须去，说那里的古籍能帮他更好地理解自身本能和变化。

以前，他总是压抑着那些本能，把所有异常的想法都深埋心底。他唯一的执念，就是离开父亲死亡的地方。但现在，他不一样了。

那个地方是他的祖宅，虽然和其他大家族比起来极小，却易守难攻，院墙周围布满了传承数代的封印和查克拉结界。这一次，他绝不会让它荒废。那里有太多忍术和秘辛等待被发现，它是属于他的遗产。

更重要的是，当满月到来时，他的身体状况绝对不允许进行任何训练。必须做好万全准备。

“好吧，水门老师。”卡卡西最终还是答应了。

水门露出欣慰的笑容，如释重负。“很好。对了，你刚才在练什么？”

“查克拉控制。我在中河进行影分身对练。”

“哦？听起来挺有意思。能让我看看吗？”

于是，两人就着查克拉控制的技巧聊了近两个时辰。直到水门抬头看了眼天色，才突然惊呼：“啊！糟了！我得走了，和玖辛奈约好了见面，至少迟到了二十分钟！”他一脸苦相，慌慌张张地准备离开。

卡卡西低笑一声：“我建议您还是戴块表比较好，不过我觉得那样可能也没用。”

水门夸张地垮下脸：“卡卡西君……”

“老师，您现在迟到得更离谱了，玖辛奈夫人恐怕会把您剥皮抽筋哦。”

水门一个激灵，拔腿就跑。卡卡西心想：难怪他会发明飞雷神呢，估计是被时间追得太紧了。

水门的身影消失在街角后，卡卡西立刻施展瞬身术，回了家。当他踏入家门的结界范围，才猛然惊觉——这些年来，他竟然从未察觉这些结界散发的查克拉屏障有多厚重！或许，是因为他过去太过年幼无知，从未真正感受过吧。

回到屋内，他再次召唤出那只狼。

“你们不想让水门老师知道我们的存在，对吗？”白狼优雅地盘踞在光滑的木地板上，正是那只名叫“静”的九尾妖狐。

卡卡西点头：“没错。现在我还不想让太多人知道你们的存在。暂时把你们当作我的底牌。当然，如果情况需要，我会告诉水门老师。但现在，木叶高层知道了只会恐慌。”

“嗷呜。”黑狼“建人”低吼一声，表示赞同。灰狼“森”用鼻子蹭了蹭卡卡西的脖颈，嗅着他的气息。它们刚刚经历了一场混乱又激烈的争斗，此刻正依偎在一起恢复体力。卡卡西已经很久没有过这样纯粹的快乐了。

过去，他活在创伤和麻木中。后来，又不得不戴上假面具，扮演着温和、可靠的“旗木卡卡西”。久而久之，人们几乎忘了，“旗木”这个姓氏背后，还藏着一个古老的家族，以及那些独特的血脉本能。

现在，有了它们的陪伴，他可以更坦然地面对自己的本能。

“好了，我得去处理一些事情。”卡卡西最终站起身，虽然不舍离开温暖的狼窝，但他必须行动。“我不能在满月那天毫无准备。你们……能告诉我一些关于满月的事情吗？”

“建人”轻轻咬了咬他的脖颈，像是在安抚：“每个人情况不同，有的会失控更严重。而且，很久没人能像你这样契约我们了。”

“你隐藏得很好，但我觉得你会是最‘狂野’的那只。”森的声音平淡，却带着一丝肯定，“不过具体的，我们也说不上来多少。”

卡卡西叹了口气：“好吧，我自己去查。”

“我们会在这里等你。”静打了个哈欠，慵懒地闭上眼。

接下来的三天，卡卡西一边疯狂训练、查阅资料，一边为满月的到来焦虑不安。静终于忍无可忍，在他又一次对着古籍发呆时，猛地把他推下了悬崖。

幸好卡卡西反应快，直接用瞬身术落到了海里。冰冷的海水瞬间浇灭了他的焦虑——至少，他不会在满月那天轻易死去。他看着平静的海面，心中了然：是时候直面自己的命运了。

第2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