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与刃的本能早已刻入骨髓。
这里躲开苦无，那里闪过一阵手里剑，随手拧断敌人的脖颈——周而复始，鲜血洗礼。
"这是血的洗礼。"宇智波佐助曾带着嘲讽的语气说过。
当时卡卡西觉得这不过是苦中作乐的黑色幽默。类似的话他听过不止一次，以后也不会少。但此刻，他却觉得这句话无比精准，即使过了这么久。
他没想到自己能撑这么久。
最先牺牲的是志弥。他耗尽最后查克拉掩护了两名木叶忍者，然后倒下了。接着，人一个个快速减少：红、雏田、手鞠、琴……都走了。
然后是佐助为鸣人而死，鸣人又为小樱，小樱为井野，井野为雾隐的少女巳月。
最后，他们都耗尽了。数年的战争，在第三年的废墟里挣扎求生时，希望早已熄灭。
当初七国忍者加起来超过七千，如今只剩三百不到。而辉夜和小南的势力依旧势如破竹。
卡卡西望着这片荒地，心想他们占了这地方又能怎样？反正空无一人。
最终，他还是倒下了。砂隐的南（联盟早已名存实亡）背对着他时，一个傀儡带着灼热的查克拉扑来。
他来不及反应，但绝不能让另一个盟友死在自己面前。
他挡了上去。
用尽最后一口气，他轻声说："不是你的错。"视线对上南惊恐含泪的眼睛，意识沉入黑暗。
……
黑暗中，他感到皮肤传来刺痛，像是回到了过去。卡卡西睁开眼，发现自己跪在父亲的尸体旁，双手按在腹部伤口。
熟悉的温热血液浸透掌心，他却只是茫然地看着，然后闭眼。
"凯……"他开口。
毫无反应。卡卡西不知该哭还是该笑，最后只是沉默。
他站起身，冷漠地离开父亲的身体，低声道："愿您在净土安息。"
他没有立刻去找水门。现在他要先清理现场，洗手，然后蜷缩在角落思考。
首先要确认：他回到了过去，不是幻术。他还活着。
卡卡西扯出半张扭曲的脸："新任务参数：潜入与生存。"
这次他不去找水门老师。他要去医院停尸间寻求帮助——根据经验，那里的人会守口如瓶。这能为他争取时间，直到民众（包括水门）发现异常。
接下来要重新获得通灵契约。他七岁才找到忍犬契约，现在得把时间提前。但忍犬领域法则规定，他无法再召唤帕克和伙伴们。原因有二：一是五岁时的灵魂被替换，按契约本该归他所有，但现在法则不认；二是纯粹的自私与恐惧——他无法面对那些最终战死的伙伴，至少现在不能。贸然重逢只会让他失控，这对他们不公平。
不管通灵谁，先拿到契约。他需要回忆：这具身体没有写轮眼，但写轮眼的影响还在。
从得到写轮眼到战死的所有记忆都清晰如昨，包括漩涡一族的封印术卷轴。战争期间，鸣人曾带卷轴在涡潮隐短暂避难，后来被攻破。那段时间，他用写轮眼记下了地下藏宝库中数千份封印术文献，头疼欲裂却甘之如饴。
现在，他要做一个能让人心梗发作的封印，放在团藏身上。
团藏还没拿到宇智波的眼睛，杀他不难。他熟悉ROOT的所有入口和路线，最大的难点是趁其不备放置封印。一旦团藏心梗而死，他要把尸体放在家中，周围堆满罪证文件。
这需要一两天。到那时，父亲自杀的消息应该传开了，希望能为他洗刷污名，哪怕是死后。
水门应该在找他。根据记忆，水门曾逼他休假两到三天。现在战争正酣，水门至少离开一天。
卡卡西点点头，计划成型。他扶着墙壁站起来，六岁的身体有些不稳，像穿了不合脚的鞋。
该去洗手间了。他要开始表演了。
把尸体送去停尸间很顺利，让那两个人闭嘴就更简单了。卡卡西把佐古莫的遗体收进储物卷轴，嘴唇微微颤抖，眼眶泛红，那法医和验尸官就乖乖答应绝口不提。
处理完这些（他礼貌地拒绝了山中一族预约会诊的建议），卡卡西回到自己房间打坐。他需要梳理混乱的记忆。
现在他脑子里有两套交替出现的记忆，虽然目前还没造成太大麻烦，但以后肯定会出问题。
整整两个小时，他才理清思绪，重新恢复平静。接着又花了四个小时制作封印。
这个封印必须隐蔽，又要容易附着。它分四个部分，对应他每小时的工作量。他本可以做五个部分，但卡卡西希望那个不祥的数字能成真。核心部分是电击装置——足以在团藏心脏里引爆电流。上面刻着“持续”的符文。卡卡西不确定团藏手臂里有没有移植写轮眼，但如果有的话，这电击会一直持续到他断气。
还有不稳定的符文，写着“无常”“暂时”——这能让封印在完成使命后自动溶解。一个检测死亡的触发组件，最后是连接所有部分的媒介。
检查完作品，卡卡西眼睛酸涩，盘算着要不要睡一会儿。不，他决定。在团藏死透之前，他没法真正休息。
一个意外的收获是，成年时期的查克拉量跟着他回来了。可惜，控制力没恢复。卡卡西知道以后得练很多次树桩行走了。他结印分出影分身，几乎没眨眼就承受住查克拉消耗（他不是鸣人，但分出相当数量的影分身也不会晕倒），然后让分身出发。
干等太折磨人，可他不能分心。万一出问题，他得知道该逃跑还是留下。
一小时后，分身消失，卡卡西茫然眨眼。面罩下，一个缓慢的微笑慢慢展开。分身完美执行了计划。
它轻松潜入根组织总部，进入团藏办公室易如反掌。等团藏被一堆文件缠住分心时，分身贴上了封印。团藏感觉到触碰时已经晚了，他太自信于所谓的安全，反应不过来。男人死于心脏病发作。
分身停止抽搐后，抱起尸体放在他家，旁边还堆了些罪证文件。最致命的是关于佐古莫任务失败的记录。分身还复制了那份文件和其他几份，以防三代目再次包庇团藏。如果真这样，文件会直接送到奈良鹿丸和木叶其他族长手里。
卡卡西想看看团藏怎么脱身。
现在，初步计划完成，他筋疲力尽。很久没好好休息，更久没做除了战斗之外的事。他不配得到很多东西，但至少像他这样的人，也该允许自己睡一觉。
不到一天，团藏的尸体被发现，罪证文件随之曝光。各大家族哗然，根组织很快被揭露。所有中忍以上级别都被召集清理根。卡卡西也去了。
他面无表情，内心却高度警惕。那些躲闪的目光和半愧疚的眼神在他看来无比讽刺。懦夫，他在心里愤怒地咒骂。在佐古莫还活着的时候，要求他们有基本的体面，简直是奢望。他怀着恶意的满足感想：等他们发现是自己的所作所为害死了他，而他全程无辜，会是什么反应？
六个小时后，他们才发现佐古莫已死。卡卡西收到信鸽传书，要他去见火影。
“火影大人。”卡卡西恭敬行礼，尽量不让语气泄露出厌恶。
“卡卡西啊。”三代目声音疲惫，“我还叫了你父亲？”
恶意的满足感和恨意如电流般窜过他：“父亲已经死了。”语气斩钉截铁。直视三代目时，他看到对方脸色瞬间惨白。阴影里的暗部猛地抽搐，气氛骤然冰冷。
“你说什么？”三代目声音发颤。双手死死攥住椅柄。
“旗木佐古莫昨日14时切腹自尽。”卡卡西声音平稳无波。
不需要再暗示了。在场所有人都明白，佐古莫的死是因为被错怪、被憎恨，是团藏的阴谋，更是三代目自己的纵容。火影亲手葬送了最得力的忍者，罪魁祸首就是他自己。
三代目用惊人的意志力勉强镇定下来，手指却从紧握变成松弛颤抖。“我……知道了。”
卡卡西盯着他，面罩下的表情无人看见，但三代目已下意识避开他的目光。“我会公布真相。”三代目声音低沉。
卡卡西微微低头，带着嘲讽的恭敬：“多谢火影大人……的仁慈。”
火影大楼内的气氛瞬间降到冰点。三代目火影猿飞日斩站在原地，竟连一丝防御的动作都没有。他能清晰地感觉到，那些平日里如同鬼魅般潜伏在暗处的暗部成员，此刻正用毫不掩饰的惊疑目光盯着他。
这些家伙，私下里的嘴碎程度简直比村里的猫还厉害。他心里冷笑一声——不出几个时辰，他刚才那番话的真相就会像潮水般涌遍整个木叶，到时候他必须尽快把该说的都说明白，免得夜长梦多。
“就这些吗，火影大人？”卡卡西的声音带着一丝礼貌的疑惑，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沉默。
猿飞日斩微微颔首：“嗯，是的。你可以退下了。”
话音刚落，卡卡西如蒙大赦般转身，身形一闪便轻盈地跃出了火影办公室的窗户。他得赶紧去办一件事——那个被他藏在卷轴里的通灵兽契约，现在正是时候去确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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