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大雪纷飞，将霍格沃茨城堡裹进一片纯白之中。但这只是开始，更刺骨的寒意正从城堡内部悄然蔓延——毕竟，西弗勒斯早就告诉过德拉科，敌人潜伏在内部时，霍格沃茨的基石也会轻易崩塌。

贾斯廷·芬列里和差点没头的尼克果然中招了，他们被石化了。

只是这一次，波特并没有试图和芬列里“和解”。那个赫奇帕奇小子在马尔福家那只可怕的蛇怪面前跑得比兔子还快，根本没给波特留下“栽赃陷害”的机会。所以，石化发生时，波特根本不在场。

德拉科或许没阻止对麻瓜出身者的攻击，这意味着赫敏随时可能丧命。但至少这次，他算是帮波特“洗清”了嫌疑。

一想到赫敏可能死去，德拉科的心就像被攥住一样疼。就算决斗后她那样冲他大喊大叫，这个念头依然让他窒息。如果石化的是赫敏，而不是芬列里……他简直想一头栽倒在床上，抱着伊莫吉，永远不出来见人。

现在只有芬列里和尼克。他一整天都在干等，除了决斗后被加倍的目光注视，什么也没做。他甚至想过让多比跟着芬列里，而不是像以前那样盯着波特。但如果多比也被石化，甚至更糟，那他又多了一条罪证。多比、赫敏、罗恩、哈利、西弗勒斯……甚至其他斯莱特林二年级学生，所有人都有危险，而他德拉科却什么都做不了——

几个月前，他就该把“蛇怪”的事说出来的。

石化事件当晚，德拉科连续第二天溜进西弗勒斯的房间。“来忏悔了？”斯内普用丝滑的语调问道。

德拉科苦苦哀求，说决斗后的剧痛还在折磨他。斯内普终于让他进来了。德拉科穿过前厅，冲进西弗勒斯的图书馆，却惊讶地发现这里竟然立着一棵圣诞树。不大，只裹着银色箔纸和金饰，却有无数被施了魔法的萤火虫在上面闪烁。

尽管见过马尔福庄园和霍格沃茨的华丽，这棵树却是德拉科见过最美的。萤火虫梦幻般的绿光忽明忽暗，像星星落在了树枝上。他甚至没注意到树下有个小瓶子，标签上写着他的名字。

德拉科拿起瓶子，看到那独特的蓝色，笑了：“我就知道你还爱我！”

斯内普的表情瞬间变得难以形容的痛苦：“仔细看看，”他斥责道，“你会发现克拉布、高尔、诺特和扎比尼的名字也在上面。作为你们的院长，我必须‘勉为其难’地为留校的学生们准备点节日气氛。”

他对着德拉科震惊的脸嗤笑一声：“你不知道你的室友也留校了吗？”

德拉科本指望这是个安静的夜晚，却没想到……

“看来你‘与同学友好相处’的誓言很有成效啊，马尔福先生。”

“别叫我马尔福先生！”德拉科笑了，“我知道你想让我觉得你现在恨我入骨，但这听起来像我爸，我们都懂，别这么叫！我保证假装你还没‘假装’不再是我教父。”

斯内普翻了个白眼，慢得像电影里的慢镜头，眼神却充满了意味。德拉科觉得这表情帅炸了，恨不得再看十遍，好学会怎么模仿。

“你说的决斗后遗症还在？”

“石化学生的是蛇怪！”

斯内普捏了捏额头：“蛇怪？你怎么得出这么‘聪明’的结论？”

“因为我是未来的人……”德拉科差点脱口而出，又及时打住。他改口道：“我研究过这些东西，因为我以后要当哑炮！”他不好意思地压低声音，“小时候我对龙和爬行动物特别着迷，你还记得吧？”

“怎么会忘？”斯内普皱眉，“你那个疏远的姑姑送你的韩国龙，把马尔福庄园的喷泉都搅得天翻地覆……你肯定没再留着那玩意儿吧？”

“当然没有。”

“所以你就‘智慧’地认定，石化学生的是蛇怪？它的目光能杀人，不是让人石化。”

也许二年级的德拉科当时就该想到这一点？也许这次不是蛇怪？或者根本就没有？他又不在场，没亲眼看到波特杀死蛇怪。也许这一切都是格兰芬多的宣传，波特打败的不过是一只自命不凡的小纳吉尼？

“教授——”

“滚出去！你浪费了我太多时间。去跟你的‘朋友’胡说八道吧！”

“我没朋友。”德拉科赌气说，“除了多比。”

斯内普的眼神仿佛在说：你这个教子是疯了吗？要放弃魔法去当尼泊尔牧羊人？“多比是谁？你家那个在霍格沃茨打工的家养小精灵？你管他叫朋友？”

德拉科耸耸肩：“我在教他巫师棋，现在他厉害得能把我杀得片甲不留。”他突然灵光一闪，“我应该教他爆炸牌！”

西弗勒斯把脑袋重重撞在扶手椅扶手上，那模样活像多比本人气鼓鼓的样子。"够了，德拉科。去找你的家养小精灵吧，让你的教父独自思考人类存在的虚无。"

"多比说，"德拉科兴冲冲地接话，"希望是通往自由的唯一道路！"

他心里嘀咕，教授在离开时把这么大一本书朝学生扔过来，这样做真的合适吗？

不过，二年级男生们集体留下倒是个很容易解释的现象——说白了，都是他们的父亲让他们这么做的。当德拉科难以置信地追问为什么时，布莱斯和西奥异口同声："因为你父亲让他们这么做的。"

今年他和父亲之间的书信往来虽然客气，却空洞得很，全是些陈词滥调，根本不提密室的事。他早该知道不能指望父亲会守规矩。

"他一直在告诉我们所有人，你就是斯莱特林的继承人。"文斯从床后探出头，做了个蹩脚的密谋者眨眼动作，随即又缩回了窗帘后。

"我猜我们得'协助'你，"布莱斯耸耸肩，"不过你大概不会让我们插手，但总比跟我妈那个新上任的活死人丈夫一起吃圣诞晚餐强。"

"我宁愿在有像样图书馆的地方过圣诞，"西奥附和道，"要是我回家，父亲今年肯定会逼我去参加你的'寒冬之心'晚宴，德拉科。我最讨厌那种晚宴了。"

"文斯？格雷格？你们也这么乐意留下来吗？"德拉科疲惫地问。

格雷格探出头，一脸天真无邪："既然布莱斯留下了，我们当然也留下了。"他说得好像这是天经地义的事。这明摆着他们已经把效忠对象转移了。

"不过你肯定不会告诉我们任何事，对吧？"布莱斯叹了口气，"说真的，我都开始怀疑你根本不是什么继承人了。但后来你父亲到处宣称..."

就像父亲一直吹嘘马尔福家族是斯莱特林血脉的后裔一样。"他只是知道有谣言。可能是你们这些人写信给他父亲的结果。他肯定不会否认这个能让他显得权势滔天的谣言，对吧？"德拉科模仿着父亲的语气，"哼，我儿子可是斯莱特林的继承人，杀了所有鸡，你们不知道吗？"

没人笑。看来想重新赢得他们的心没那么容易。除非他谎称自己是继承人，抚慰他们受伤的自尊。但如果他们能赏脸笑一笑，他或许会更努力。韦斯莱家的人至少还更配合些。

今年和这群人一起过圣诞清晨，简直是幼稚的吵闹交响乐。他不得不承认，这比去年的死寂好多了。五个二年级男生是唯一一个留下来的斯莱特林，他们在地下室里简直像撒欢的小猫。这种近距离接触差点让他对他们旧日的好感重新冒出来。他们炫耀礼物的兴奋劲儿，让他想起了格兰芬多公共休息室的样子。大部分时间德拉科都靠在一旁看着，尽管窗帘是拉开的。文斯正要撕开第二个明显是糖果的盒子时，德拉科提议他们带着礼物，在西弗勒斯面前一起在圣诞树旁打开。

当五个十二岁的男孩一大早就出现在门口，把堆积如山的礼物举得老高时，看到西弗勒斯脸上那种表情，真是人生一大乐事。等他们坐定，西弗勒斯给了德拉科一个眼神，明明白白是在说：这场突如其来的灾难，你难辞其咎。说真的，这可真是胆大包天——十一月炸了西弗勒斯的房间，十二月更过分，还把这里弄得喜气洋洋。

五个男孩挤在圣诞树脚下，西弗勒斯坐在扶手椅上，像个严厉的大人，手里端着威士忌，一口接一口地喝，又不断续上。德拉科勉强让西弗勒斯讲了讲萨拉查·斯莱特林是怎么毁掉圣诞节的，然后西弗勒斯就命令他们赶紧拆礼物。

德拉科几乎没见过这么多金属绿和银色包装纸。家长们好像在比赛谁送的礼物更奢华，也许是为了讨好继承人。当然，父亲今年走了和去年完全相反的路线，给德拉科堆满了各种不必要的东西。马尔福家的继承人怎么能没有最多的礼物呢？他大概确实有，但多到后来都分不清哪个是哪个了。

德拉科已经用猫头鹰给赫敏送去了第四个符咒，一个普通的H字母，用来复制他母亲手镯上纳西莎的N字母。不过平安夜凌晨两点他突然惊醒，冷汗直流，担心赫敏会以为H代表继承人。但现在改不了了，所以他把注意力转向眼前的礼物堆——玩具、书籍、精致的羽毛笔和文具、衣服、鞋子、珠宝、魔法物品、零食和糖果。说来也巧，这些男孩们谁也没给对方买礼物，但他们的父母已经弥补了这一切。

眼前是一场永无止境的挥霍盛宴，包装纸堆得老高，西弗勒斯开始用魔法把它们变消失。很难不替西弗勒斯担心他会怎么看待这一切。西弗勒斯小时候根本没什么财富，现在却被迫看着这些孩子傻乎乎地炫耀他们的不义之财。

德拉科庆幸今年他给西弗勒斯买了不止一份礼物。看到西奥也给西弗勒斯买了一份，他开心地在西奥脸颊上亲了一下。西奥的脸比格兰芬多的圣诞树还要红，其他男孩们哄笑起来，西弗勒斯叹了口气："马尔福先生，如果你能让我先拆诺特先生送的礼物...我可不认为我们现在是在槲寄生下。"

斯内普面无表情地拆开礼物，一本关于撒哈拉以南非洲稀有毒药的书。德拉科知道他多半会感兴趣，除非他已经有了。前两份礼物——一双昂贵的新龙皮手套和一本关于咒语创造理论最新进展的书——他同样面无表情。

但当看到德拉科最后一份礼物时，斯内普的嘴角终于微微上扬了。那是一块手工雕刻的银质名牌，放在他的办公桌上，德拉科觉得这东西既光滑又时髦。上面刻着：西弗勒斯·斯内普教授，魔药大师、发明家、决斗家。

“毕竟，教授，”德拉科睁大眼睛，装作天真无邪的样子，“能打败像吉德罗·洛哈特那样声名远扬、技艺精湛的巫师，您肯定是全校乃至全国最伟大的决斗家。”

那抹若有若无的笑意让德拉科心里暖洋洋的，仿佛斯内普递给他一小口威士忌——当然，他从来没这么做过。他希望斯内普至少会用那个名牌，不管是书还是手套。毕竟，斯内普现在正戴着德拉科去年圣诞节送他的青绿色龙形衔尾蛇戒指。

树下还有一份给斯内普的礼物，一个包着金色包装纸的长筒盒子，没人承认是自己放的。但斯内普还是把矛头指向德拉科，打开一看，发现这礼物的品味和他教子的截然不同。

不过看起来确实很贵。里面是一幅奢华的挂毯，描绘了阳光下开满金色玫瑰的美丽草地。还配了木钩和固定咒，刚好能挂在他那面遮住旧壁炉的深色墙壁上。但斯内普看都没再看一眼，就把它扔进了新壁炉。文斯捡起从金纸里掉出来的一张纸条，大声念道：“来自一位匿名仰慕者。”斯内普从他手里拿过纸条，轻蔑地扔进火里。

分发完所有人的宁静药剂后，斯内普带着吵吵嚷嚷的他们去吃圣诞晚餐。大礼堂比去年看起来更华丽了，海格的树上结满了霜花，还有魔法降雪。德拉科在门口停下脚步，心中一阵刺痛，想起两个月前的万圣节，赫敏、波特和罗恩还在他身边一起猜测那些装饰品。

时间过得真快，这个圣诞节，德拉科和格兰芬多们之间的距离却像几世纪的鸿沟般难以逾越。波特骄傲地穿着那件丑陋的韦斯莱圣诞毛衣。德拉科调整了母亲送的新奶油色羊绒毛衣，珍珠纽扣从敞开的长袍下露出，炫耀着闪闪发光的海珍珠。他告诉自己，这样的对比肯定让波特相形见绌。

很快，邓布利多开始唱起他最喜欢的颂歌。海格喝得越来越醉，开始了他一贯的圣诞恶作剧，却没意识到自己很快就会成为学校董事会的头号嫌疑人。德拉科想让布莱斯和西奥明白圣诞拉炮是下等人玩的东西，就像他轻松说服文斯和格雷格那样，但现在他们都跟着布莱斯学，不听他的了。当德拉科语无伦次地挥舞手臂，不敢相信布莱斯和他的跟班们一个接一个地拉响拉炮时，西奥突然大笑起来，连波特的目光都被吸引了。德拉科挑衅地回瞪过去，直到波特移开视线。

波特三人组提前离开了，但还没来得及就看到布莱斯缠着斯内普，让他写张纸条允许他们下午3点使用魁地奇球场。波特停下脚步，德拉科担心他会趁机发起一场即兴的格兰芬多对斯莱特林的宿怨对决。他身上有太多红头发，肯定准备充分。但不管德拉科在蓝队里折磨过多少人，没人应该在圣诞节输给波特。

“我不参加，”德拉科急忙说，“我要寄一封猫头鹰信。”斯莱特林们抗议时，德拉科打趣道：“你们知道，有非常重要的黑魔法仪式要举行，圣诞夜是理想时机。”附近的格兰芬多们脸上露出困惑的表情，不确定德拉科是不是在开玩笑。

德拉科为了做样子去了猫头鹰棚屋，以防波特又跟着他。但他发现自己孤身一人，只有猫头鹰的叫声。他拿出母亲刚寄来的新文具，写下一条简短的圣诞祝福，让学校猫头鹰送走。转身准备离开时，看到布莱斯和西奥穿着普通的斯莱特林长袍站在那里，注视着他，吓得他差点跳起来。

“搞什么鬼？”德拉科厉声喝道，向后跳了一步，“吓我一跳！你们为什么不准备去打魁地奇？”

布莱斯和西奥交换了个眼神。“我们不想去，德拉科。不过，呃，克拉布和高尔还打算去玩。”布莱斯含糊地说，这在德拉科听来有无数个疑点，主要是：A. 布莱斯平时叫他们文斯和格雷格；B. 是布莱斯提议要比赛的；C. 文斯和格雷格根本没法单独打一场魁地奇比赛。

“出什么事了？”德拉科警惕地问，怀疑他们想诱使他承认自己是斯莱特林继承人的真相。当他们跟着他往地牢方向走了几步，谈话内容证实了他的猜测。

“我看到波特在圣诞晚餐时盯着你，”西奥说，“你觉得他怀疑你吗？”

“我知道他怀疑我，”德拉科拖长了调子，“不过他以前也不需要借口盯着我，不是吗？”

西奥发出一声奇怪的哽咽声，布莱斯赶紧用肘撞了他一下。“你觉得他知道什么吗？”布莱斯问，语气中带着对德拉科安危的异常焦虑。

德拉科耸耸肩，语气轻蔑："波特？他连从纸袋里拼写出来都不会，我晚上根本不用为他知道什么而失眠。"

西奥语气带着诡异的敌意："可他魁地奇比赛赢了你啊，不是吗？"话刚出口，布莱斯又像是在斥责他。

如果他们是想套话，德拉科本以为这些斯莱特林同袍会更像样点。结果他们倒像群怪人。他走到斯莱特林公共休息室入口时，心思早就分散得厉害，连密码都忘了。"西奥，口令是什么？"

"呃……我不确定。"西奥支支吾吾，他这么多年来，不管是蓝线还是红线的口令都没忘过。难道有人对他们施了混淆咒？

"布莱斯？"

"不清楚，伙计。"布莱斯难得叫他"伙计"，这称呼让他心里一沉。

"让我想想。"德拉科集中精神，他记得是纯血统相关的，但想看看这两个笨蛋能不能自己想起来。

"呃……蛇木？"西奥怯生生地说，盯着入口像是求它自己打开。这太蠢了，去年不就用过蛇木当口令吗？某种原因，这个词在他记忆里挥之不去——

德拉科永远忘不了那次对话。"一旦成为食死徒，就永远是。"波特说的。他当时气急败坏，竟在波特面前说了斯莱特林的口令。蛇木。

战争期间，李·乔丹的秘密广播《波特watch》里，还多次夸赞过波特三人组用复方汤剂潜入魔法部的壮举。

"哦对，纯血统。"德拉科假装刚想起，入口应声滑开。他却没进去，"布莱斯，去厨房让多比给我拿我最爱的变异松鼠蛋。他知道要哪种。没拿到就别回来，否则我咒你。"

真正的布莱斯会把他的"变异松鼠蛋"扔到他该待的地方，这种东西根本不存在。但这个冒牌货和西奥交换了个担忧的眼神，还是说："好的，伙计。"然后匆匆上了楼梯。

肯定是罗恩干的。赫敏不会这么频繁叫他"伙计"。

她说过很快会有个计划还他清白。难道就是这个？把她那些笨蛋用复方汤剂变成斯莱特林的样子，骗他说出真相？

但他们对斯莱特林内部动态的观察力差得离谱，居然以为德拉科随便发号施令就能让布莱斯·扎比尼乖乖听话。如果伪装成这样，还演不出本人的样子，那伪装就没意义了。

所以，德拉科发现自己面对的是哈利·波特，以西奥多·诺特的身份被困在这六十分钟里。他不确定是该愤怒还是受宠若惊——格兰芬多居然觉得他值得这么大费周章。二年级生自己熬复方汤剂？梅林，赫敏真是个奇迹。波特嘛，就未必了。

波特自觉地跟着德拉科走进斯莱特林公共休息室，假装没见过蛇形壁炉和绿皮灯罩似的。他和德拉科保持着恰当的步伐上楼，每一个动作都像极了波特。现在德拉科一察觉，哈利·波特的灵魂似乎从这副躯壳的毛孔里渗出来。但他必须确认，在他享受这场游戏前。

"刚才很有趣吧，西奥？"德拉科试探道，"今早圣诞树旁我吻你的时候，斯内普教授的表情？"

果然，那张模仿得异常逼真的西奥脸上先是震惊，然后是难以置信的恐慌，波特才勉强说："呃……我觉得斯内普教授不喜欢看学生接吻。"

接吻？波特根本不知道那只是个脸颊吻。德拉科没明说，现在这误会让他心生一计。"他是我教父，虽然他说过认可我们，但肯定不想被当众撞见。"他走到床边，脱下睡袍扔在椅子上，"过来。"

波特像上了断头台似的走过来。"呃，德拉科，你……"

"我知道你为什么躲着魁地奇训练。"德拉科压低声音，用手指勾他，"不被教父撞见，这样更好，对吧？"

"不，"波特明显在努力维持镇定，侧身躺下面对着他。德拉科想起小时候去对方家时，也曾和赫敏躺过同样的姿势，恍若隔世。"那……不好，不行。"

德拉科甩甩头，拨开挡眼的头发，看见波特下意识地拨弄起西奥较短的头发。他设下的圈套，让波特陷入了多么荒诞的困境。

"喜欢我的圣诞礼物吗？"德拉科问，真正的西奥从未收到过这样的礼物。波特点点头。

"很棒，德拉科，"他撒了个蹩脚的谎，"正是我想要的。"

"干嘛这么扭捏？"德拉科的声音甜得发腻，目光锁定西奥多·诺特泛红的脸颊——这表情要是出现在斯莱特林身上，简直违背生物常识。"就咱俩，宝贝。"他心想，波特还以为自己在耍他呢？真是蠢得可笑。

"我最近可能太紧张了。"波特终于找回点常态，那双湛蓝的眼睛里闪过一丝熟悉的狡黠，竟让他看起来有几分绿。"你知道，最近发生这么多事...他们对你的那些流言蜚语，德拉科。我..."他舔了舔嘴唇，手肘撑着下巴，直勾勾盯着德拉科："我就是太喜欢你了，德拉科。我不敢相信那些话是真的。"

这混蛋想玩阴的？行啊。德拉科故意拖长语调："哦，得了吧~"语气浪得像劣质浪漫小说："难道你不信任我吗，宝贝？"

"我...天哪，呃，德拉科..."波特的句子开始打结，这可不多见。西奥多以前耍宝时可没这么狼狈过，不过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不，我当然信你——至少我想信。我想相信你，只是有时候你做得太绝了。但我确实信，因为我真的喜欢你，你知道的。"

德拉科心口猛地一揪，想起上次两人不是敌人时的对话。"我何止是喜欢。"他压低声音，"你懂的，对吧？有什么想问的，直接问我。"

"德拉科，"波特深吸一口气，"你是斯莱特林的传人吗？"

一瞬间，德拉科差点脱口而出"是"——就为看他崩溃。但他忍住了："不。"脸上立刻垮出委屈："你怎么会这么想？"

波特的表情愧疚得像真犯了错："对不起，德拉科。宝贝..."他试探着吐出这个词，德拉科没料到他接受得这么快。"我只是不想让别人那么说你。"

该加码了。德拉科喉间滚动着低语："他们说什么不重要，我只在乎你的想法。"说着解开羊绒衫最上面的纽扣，波特的眼睛瞬间瞪直。"哦？"他故意曲解对方的凝视，"喜欢我妈送的毛衣？"指尖滑过柔软的羊绒，露出第三颗海珍珠纽扣——又一颗，最后一颗。"还是说，你喜欢的是我的喉咙..."他撩开顺滑的黑发，脖颈与锁骨若隐若现。"想亲这里也可以哦，你不是很想吗？"

"不...我、我没事。"波特的声音抖得像风中残烛。德拉科立刻凑近，嘟起嘴："宝贝，为什么不肯吻我？"

"我...我只是害羞。"波特慌慌张张后退，却撞在窗帘上。

"我知道你想。"德拉科叹了口气，瘫回枕头上，半睁着眼勾人，嘴唇微张，仿佛在等一个吻。"救世主，不打算履行你的职责吗？"

波特的手指插进德拉科的头发，却猛地抽回，喘着粗气坐起身。

德拉科也坐起来，模仿西弗勒斯的经典白眼："为了拯救世界你就画条界线？连吻个食死徒都不敢，哈利·波特？"

波特脸色煞白，撞在窗帘上才发现咒语将其锁死。"为、为什么这么叫我？"

"你猜？"德拉科叹气，重新扣好领口纽扣，"你猜对密码时我就确定了。不过你和罗恩把文斯和格雷格叫成克拉布、高尔的那一刻，我就该想到是你们俩。"

"哦..."波特窘迫地挠头，"对哦，我忘了他们真名..."

"我永远被你们的蠢计划震惊。"德拉科冷笑，"不止是格兰芬多的勇气，还有你们查资料的深度。窗帘是禁行咒，想跑？晚了。"他看对方紧绷的样子，又补充道："放心，救世主，我没打算真对你怎样。只是想试试你。我可没打算把你..."

"哦..."波特脑子宕机般，"那诺特肯定会生气...抱歉，我选他的时候没意识到你和他..."

德拉科眨了眨眼："什么？我从没和诺特约会。早告诉你是测试了，你越配合我越确定你不是西奥多。难道你真觉得我会跟他亲嘴？"波特虚弱地耸耸肩。"波特，我们才十二岁。"

"我搞不懂你。"波特垂头丧气，"你永远像个谜。"

换别人早心软了，可这里是德拉科·马尔福。

"来，我告诉你你那愚蠢计划的真相：你偷了布莱斯和西奥多的头发，用变形剂..."（新闻速报：波特，你教父可是当代最牛的魔药大师之一——赫敏居然能成功熬出变形剂，还派小跟班来套话，以为我会跟其他斯莱特林说？）

"是罗恩帮我的。"波特急忙辩解。

"她以为我会为了自保出卖你，好让你坐实我是怪物的罪名，对吧？"

德拉科看着他慌乱的表情，突然笑了："你以为我真会和西奥多那种闷葫芦约会？那不过是让你上钩的饵。现在你知道了，该结束这场游戏了。"

波特呆愣片刻，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哦...原来如此。"

德拉科，我本以为赫敏能证明你是清白的。波特的声音带着一丝恳切，"她本来打算来的。我想她并不喜欢变成布雷斯德罗的样子……但德拉科，她一直说你不是继承人，这次就能证明了——"

"我猜是我自己搞砸了这个机会，对吧？我花了好几个星期刻了个魔咒想作为圣诞礼物送给她，结果她给我的圣诞礼物就是这个。格兰芬多的友谊可真够特别的。"德拉科冷笑一声，声音里满是嘲讽。

"我想她可能还给你买了条围巾？"

波特听到德拉科笑起来，顿时慌了神："哦，呃，德拉科，对不起，你能不能……让我走，求你了？"

"问完问题再走，波特。把你该问的都问出来。现在你就算知道了真相也不会信我，但尽管问吧。"

波特的脸上写满了愧疚和怀疑，简直像个可怜虫："德拉科，你从金妮那里拿走的日记和密室有什么关系？"

这问题倒还不算太蠢。"我也不知道具体是什么，可能根本没关系。西弗勒斯早就用'炼狱之火'把日记彻底毁掉了，我敢肯定。这玩意儿你肯定听不懂。"

"那不是你干的还能是谁？其他斯莱特林？"

"我可没你想的那么合群。我宁愿相信不是哪个室友在我眼皮底下搞鬼，但我没把握。我跟他们谁都不熟。"

波特皱起眉头："连诺特都不算吗？那你跟谁关系好？"

德拉科咬着嘴唇，强装出傲慢的样子："谁都没有。"可话音未落，他就忍不住扯了扯那头乱糟糟的金发，"除了你。现在是了。"

"德拉科，"波特刚开口，楼梯间的门突然开了，脚步声和喧闹声传来，其他二年级学生涌了进来。

"你觉得德拉科还在猫头鹰棚屋吗？"窗帘外传来布莱斯的声音，"还是像往常一样把自己锁在床上？"

"谁知道呢，"西奥的声音回应道，"嘿，文斯，你看到他从斯内普教授那里得到的铭牌了吗？"

"放我出去！"波特急忙压低声音，"趁我还能变成诺特，在我变回去之前——"

"先别激动，"德拉科叹了口气，"除了西奥和我躺在一起这种事不正常之外，你可能会发现这个计划很复杂，波特。因为西奥多·诺特就站在窗帘外面，他刚才还在说话。你想冒充他，连他的声音都没搞清楚吗？"

"嘘！"

"你没听见我施了静音咒吗？"德拉科瘫回枕头上。

"可我们听得见啊。"波特茫然地说。

"那是单向的。"德拉科打了个哈欠，"你最好祈祷他们快点离开，别等你的变身药水失效，否则我们俩都得遭殃。"

"你是说因为我是斯莱特林宿舍里的格兰芬多？"德拉科真想像赫敏那样敲他的脑袋——他现在肯定是故意装傻。

"哦，对了，波特，看到哈利·波特从我的床上爬出来，穿着斯莱特林校服，这绝对是丑闻。"德拉科拉长了语调，"是赫敏给你变的这个样子吗？"波特尴尬地点点头。"明白了吧？"

"天哪，"波特把脸埋在手里，"我的人生完了。"

德拉科没告诉他，他其实能用"锁喉咒"威胁所有室友保持沉默，这比直接摊牌更有趣。

波特把脸埋进枕头里，伸手一摸，摸到了什么东西："这是什么？"他从枕头下掏出了伊莫吉——德拉科藏在那里的毛绒玩具。

"密室里的怪物。"德拉科面无表情地说。

波特惊讶地盯着他，眼神里闪过一丝了然——眼前这个男孩绝不可能是斯莱特林的继承人，哪怕这短暂的清醒没持续多久。"这是个玩具？毛绒龙？"波特一边问，一边把它翻来覆去地看。

"她的名字，"德拉科气呼呼地把它抱到胸口，"如果你非要知道的话，叫伊莫吉。她可是很重要的龙。是我姑姑安多米达送的——不是那个食死徒，我家从不提起她，所以她很特别。"波特赶紧眨了眨眼，消化着这个信息。"她的名字来自一个非常美丽的韩国传说，说有一条龙伪装成女孩，直到十八岁才恢复真身——嘿！别笑！"

"该死，你太可爱了。"波特忍不住笑了起来，德拉科抓起伊莫吉朝他挥去。

"闭嘴！"德拉科嘟囔着，用伊莫吉的角戳他，"你到底想不想听故事？她在这里是有原因的。"

"好吧好吧。"波特的眼睛亮闪闪地看着他，那双眼睛似乎又开始泛绿了——这可不全是德拉科的错觉。波特的脸正在从西奥的样子变回他自己，每一秒都让德拉科心动不已。

"伊莫吉，"德拉科开始讲述，"在她十八岁生日那天变成了龙。但在此之前，她身上有个龙形胎记。我出生时也有个龙形胎记，所以我才叫德拉科。也许，"德拉科撒了个谎，"等我十八岁，我也会变成龙。"

波特困惑地盯着他看了很久，然后伸手按住伊莫吉的角，来回拨弄着，不让它再戳到自己。"你是说这个毛绒龙是魔法物品？"德拉科摇摇头。"哦，这么说，你还在用这个借口抱着玩具熊睡觉？"

"闭嘴！"德拉科哀嚎着，伸手去挠他痒痒。"你到底想不想听故事？"

"好吧，好吧。"波特笑着，眼睛里闪烁着光芒。德拉科感觉自己的心跳得飞快，他甚至开始想象，当波特把伊莫吉晃到面前，露出那副哈利·波特的脸时，会是什么样子。

德拉科看着波特把那只毛绒龙推到一边，盯着自己肩膀上的印记久久不放，心里竟冒出些愚蠢的念头——波特是要对他施咒？还是更离谱，想吻他？

“你真有龙形胎记？”波特终于开口，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德拉科点头，“要看吗？”

波特从口袋里掏出眼镜戴上，镜片后的眼睛亮得惊人。

换做旁人，德拉科绝不可能答应。但此刻，他鬼使神差地抬手扯掉了头上的毛衣，露出苍白的脖颈。

“等等！你要干什么？”波特突然慌了，“没说位置……”

“放松点，波特。”德拉科不耐烦地扯开白衬衫右侧几颗扣子，露出肩头，“在这儿。看到了吗？红铜色的。”

波特的手指轻轻抚上他的皮肤，像羽毛拂过般试探。每一处触碰都让德拉科起了层薄汗，连呼吸都乱了节奏。

“就在这儿，笨蛋。”德拉科抓住波特的手腕，引着他的指尖按在那片微微隆起的龙形印记上——那确实像条活龙，鼻尖、尾巴、翅膀都栩栩如生。

“真……真挺好看的。”波特喃喃道，指尖还在印记上流连。

突然一声怒喝炸响：“我饿了！文斯！去厨房看看有没有剩菜？让德拉科的家养小精灵给咱们拿点！”

是其他斯莱特林的声音。德拉科松了口气，“他们要走了。”

宿舍里瞬间安静得可怕，只剩下壁炉噼啪声。波特收回手，语气带着茫然：“你跟他们……很熟？”

“不熟！”德拉科立刻反驳，脸颊发烫，“但我从记事起就认识他们。只是……不是朋友。”他怕看到波特同情的眼神，却意外撞见对方复杂的目光。

“我该趁他们回来前溜了。”波特起身时脚步虚浮，听起来竟有些不舍。

“Finite Incantatem！”德拉科挥动魔杖指向窗帘，“好了，波特，你自由了。”

波特刚掀开窗帘，德拉科突然暴怒：“波特！”

“怎么了？”波特僵在原地，回头看他。

“那条龙！”德拉科吼道。

波特的手慢慢抬向他的肩膀——

“是那个毛绒玩具！”德拉科吼得更大声，却见波特僵住。原来在他腋下，伊莫吉不知怎么被缠住了！

“该死！对不起！”波特慌忙把毛绒龙扔回德拉科怀里，像逃命似的冲出斯莱特林公共休息室，连眼镜滑下来都没察觉。

德拉科盯着空荡荡的窗帘，肩膀上的印记还残留着波特指尖的温度。他把那只蠢龙摔在枕头上，第一次觉得格兰芬多的人，好像也没那么讨厌。

第11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