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拉科是被震耳欲聋的撞击声惊醒的。

一个脑袋正一下下撞着他床边的金属桌子，震得他自己的脑袋也跟着突突直跳。

"搞什么啊？"德拉科呻吟着，揉了揉眼睛，"那是什么声音？"他低头看向自己的手，发现还是那双苍白纤细、骨头分明的小手。

"喂？"他又开口，然后才注意到眼前那张布满皱纹的小精灵脑袋。

"喂，喂！不管你在惩罚自己什么，能不能换个地方？别在病孩子们养伤的地方折腾啊！"

那双巨大的玻璃珠眼睛抬起来，对上他的视线，眼眶里似乎噙着泪水。

"德拉科·马尔福伤得比以前更重了，都是多比的错！"

"多比？"德拉科失声惊呼，下意识捂住嘴——他听到自己的声音稚嫩得像在尖叫，完全变了调。他连滚带爬地从床上滑到地板上，瘫坐在多比身边。

这张脸此刻清晰得像人类，尽管德拉科以前总觉得所有小精灵都长得一模一样。

"多比..."德拉科轻声唤道，强忍着冲上去抱住他的冲动，"别再惩罚自己了！"

"多比是坏精灵。"多比猛地又撞了一下桌子，声音带着哭腔，"多比想帮忙，结果越帮越忙！德拉科·马尔福又哭又喊，多比根本停不下来——"

"多比！你在说什么？别这样！"德拉科挣扎着挪到多比和床头柜金属角之间，挡住他。"现在一点都不疼了！本来要熬一整夜的，但是..."他瞥了一眼病房的时钟，露出一个虚弱的笑容，"才刚过午夜，多比。我一点都不疼了，就是有点困。我是不是晕过去了？"

"德拉科·马尔福疼得那么厉害..."多比焦急地说，"多比不想再看到德拉科·马尔福像卢修斯·马尔福那样受苦了。"

屈辱感涌上心头，德拉科的眼眶突然湿润了。"怎么会...小精灵不是没有治愈魔法吗？"他想起四五岁时，有个没脸没皮的小精灵在他摔破膝盖时哭着说帮不上忙，而他当时幼稚的怒火让那家伙跑去惩罚自己。

"没有..."多比难过地摇头，"如果有的话，多比一定能帮上更多忙。但是德拉科·马尔福等了好久药剂才起作用。所以多比用了自己的魔法加速——"（换做别的小精灵这么说，德拉科早就吓得魂飞魄散了）"结果让德拉科·马尔福痛得更厉害了，多比不知道该怎么办..."

"我想是因为所有痛苦一下子涌上来了。"德拉科叹了口气，"但我很高兴终于熬过来了。我撑不了多久了，晕过去反而是解脱——谢谢你，多比，你又救了我。所以你不用惩罚自己了..."

"多比还以为德拉科·马尔福会生多比的气。"多比怯生生地说，脑袋不再撞桌子了，"因为多比没有像德拉科·马尔福希望的那样来霍格沃茨。"

德拉科摇摇头。如果是伏地魔把他从那种骨头重组的噩梦般的痛苦里拉出来，他肯定早就对那家伙没脾气了。

"多比试过了，但是霍格沃茨的小精灵说这里已经人满为患，没地方给多比了。校长还说，多比必须先去别的地方找工作，霍格沃茨才会录用。多比现在是自由精灵了，正在找愿意付薪水的地方..."多比的耳朵突然竖了起来，语气里带着一丝骄傲，随即又垮下来，眼睛再次黯淡，"我跑遍了英国，甚至美国，都没找到愿意付薪水的巫师。"

德拉科真想告诉霍格沃茨，这里明明有。

"多比不想让德拉科·马尔福担心。多比以为马尔福少爷在霍格沃茨一切都好，很安全。但后来听说密室又被打开了，多比必须来保护德拉科·马尔福和哈利·波特！"

这番话说完，德拉科的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他说不清有多少是因为刚才的剧痛后遗症，还是因为这突如其来的温暖。他感觉浑身都被掏空了，却又奇异地感到一丝慰藉——至少现在，事情在变好。

"你现在在霍格沃茨工作吗？"

多比的脸更委屈了："没有，他们还是不要多比。多比不该留下的，但是多比想保护你。"

"为什么他们不肯收你？"德拉科打断他，擦了擦脸，撑着桌子坐起来——虽然多比的脑袋正好卡在桌角凹处，不太舒服。"他们跟校长说过了吗？厨房还是没位置吗？"

多比紧张地抠着身上那件明显不合身的衬衫纽扣，那是父亲扔给他的，被打得脏污不堪的白衬衫，现在被多比洗得雪白，长到几乎能盖住脚面。

"校长说多比不能留下，因为多比认识德拉科·马尔福。"

下一秒，病房外传来脚步声。多比赶紧用手指按在自己嘴上，然后转向德拉科，做出警告的手势。

德拉科也用手指按在嘴唇上回应，然后探头到床和桌子后面，望向病房入口。

邓布利多倒退着走进宿舍，穿着长长的羊毛睡袍，戴着睡帽。他正抬着一个看起来像雕像的东西的一端，但德拉科一眼就认出来了——那是科林·克里维的雕像。

麦格教授随后出现，抬着雕像的底部。两人合力把男孩放到床上，邓布利多低声对麦格说了几句，她便离开了，很快带着庞弗雷夫人回来。庞弗雷夫人穿着睡衣，外面套着开襟羊毛衫。当她看到床上那个等待着她的男孩雕像时，她的手微微颤抖，那张平时镇定自若的脸上发出一声令人毛骨悚然的喘息。

“发生什么事了？”庞弗雷夫人低声问邓布利多，俯身看着床上的男孩，德拉科怎么也想不起他的名字。

“又一次袭击。”邓布利多说，“一个学生在猫头鹰棚屋台阶外发现了他。看起来他是在给父母发一封关于魁地奇比赛的深夜信，也许还停下来给他们拍了张塔楼的照片。”他把一封未寄出的信给庞弗雷夫人看，她重重地呼出一口气。

德拉科在月光下看着那个石化的男孩，名字还是想不起来。可能是带C或者F开头的，一个荒谬的名字……但他记得这个男孩是第一个，今天在球场上他还冲对方大吼大叫，而对方的相机还僵在伸出的手里。

“石化了？”庞弗雷夫人低声说。

“是的。”麦格教授说，“但如果凯蒂·贝尔没有也写信给她父母说比赛……如果阿不思没有下楼喝热巧克力，天知道会发生什么……”

麦格认为这个男孩可能拍到了袭击者的照片，这本可以洗清德拉科的嫌疑。但似乎和第一次一样失败了，空气中弥漫着蒸汽和烧焦的塑料味，邓布利多严肃地宣布：“这意味着密室确实再次打开了。”

是啊，你觉得呢？

如果不是多比还在一旁用手指按在嘴唇上，德拉科几乎要笑出来，因为他用日记做的事根本没改变什么。麦格问：“但阿不思……肯定……是谁？”

“问题不在于谁。”德拉科听到邓布利多说，“问题在于，怎么……”

然后邓布利多的目光似乎落在了德拉科空荡荡的床上。

“马尔福先生，”邓布利多温和地说，“你愿意加入我们吗？”

当德拉科不情愿地从床后走出来时，两个女人看到穿着睡衣、骨头已经完全愈合的他，都惊呆了。“那种药剂应该已经……”庞弗雷夫人开口道。

历史上最勇敢的家养小精灵（注：此处指多比，Gryffindor house elf）必须说句话。“德拉科·马尔福没有做错任何事！”多比抗议道，“多比帮他更快康复！多比叫醒他，让他在校长邓布利多来的时候保持安静！”当多比的目光移向那个石化的麻瓜出身者时，德拉科看到他的脸不那么自信了，但如果他们想伤害或批评德拉科，他的决心丝毫未减。

两个女人再次比邓布利多更加惊讶。“多比，”邓布利多温和地说，“这么快再次见面真是个惊喜。”

“这是马尔福少爷庄园里的家养小精灵吗？”麦格问，看到他在那里显得震惊，仿佛德拉科到目前为止都是一个人住在学校里。

“可以这么说。”邓布利多平静地说，“多比曾在马尔福庄园工作，但他已经被解放了，从他的衣服就能看出来。他一直在霍格沃茨寻找有偿工作。波比，米勒娃，我想今晚我们对克里维少爷无能为力了。”科林·克里维，就是他。“如果你们允许，我想和马尔福先生以及他固执的朋友谈谈。”

想到麦格要离开，德拉科不寒而栗。他对麦格一直有些敬畏，尤其是在一年级时她为他画了时间转换器图纸之后。而邓布利多的存在总让他想起那个可怕的夜晚，天文塔顶的场景。邓布利多越是关注他，情况就越糟。

麦格用审视的目光看着德拉科，仿佛他做了什么极其诡异的事。“你不否认校长称这个家养小精灵为你的朋友吗？”

德拉科耸耸肩，尽管他知道坦诚可能会把多比卷入麻烦。“为什么不呢？我已经没有其他朋友了。”

邓布利多嘴角上扬：“西弗勒斯说你喜欢戏剧性。晚安。”麦格和庞弗雷离开了，留下德拉科、多比和石化的男孩。德拉科低头看向多比，看到小精灵因为他含蓄地称他为朋友而感动不已。但一旦邓布利多的目光落在他们身上，多比似乎镇定下来，抑制住所有歇斯底里的迹象。

“你觉得我是斯莱特林的继承人吗？”德拉科质问道。

马库斯·弗林特总是说最好的防御就是最好的攻击——他指的是用球棒狠狠打向对方的裆部，但这话也在德拉科脑海里闪过。

“抱歉？”邓布利多问，透过眼镜看着德拉科，看起来就像世界上最无害、最古怪的老人。“我很欣赏你在如此毁灭性的意外后精神恢复得这么快。”

德拉科拼命想把眼里的厌恶压下去，可该死的，要是有人该看出来他不是波特想的那样，那肯定是邓布利多。毕竟邓布利多之前就像早就知道谁打开了密室似的，开口闭口都是“怎么做”，而不是“是谁”。除非他们俩心里想的那个“谁”，就是他德拉科——这都怪他用日记搞的那出戏，还有之前那些事，让所有人都默认他是个能操纵密室的人。

“我知道我在霍格沃茨名声很臭。”德拉科终于开口，脑子里却听见罗恩在嘀咕：“你看，这就是诅咒别人的坏处，别人只会觉得你可能还会继续诅咒他们。”他硬着头皮继续说：“我知道大家觉得我是个早熟的黑巫师杀手，因为我就是这么让人以为的，这样他们就会离我远点。所以现在被怀疑，我也不该太意外。但多比只是因为跟我有牵连就被连累？他不再听谁的命令了，更别说我的。他帮我是自愿的，他自由了，他没地方可去……”

“世事无常啊。”邓布利多幽幽地说，眼神飘向远方，“马尔福和布莱克两大家族最后一位合法继承人……竟然在为自由家养小精灵的权利求情。活了这么多年，还能有这么大的意外，真是奇妙。”

“这不是耍花样！”德拉科低吼，低头看向多比——多比正像看比赛似的，脑袋在邓布利多和他之间来回转。“只是……这不公平！”

“德拉科。”邓布利多语气温柔，“我没因为你危险才拒多比于门外，而是你看起来太不快乐了，非常不快乐。”德拉科喉咙发紧，所有辩解都堵在了那儿。“我观察到了，你的院长也会同意——你在霍格沃茨和别的孩子处不来。吃饭时总躲在厨房，跟家养小精灵待在一起，总把自己从同龄人中隔开，这对健康不好。现在又带个你熟悉的小精灵回来，只会让你更依赖他们，对自己没好处。我同情多比，但我必须优先考虑学生的福祉，他留下会害了你……”

“那我要是更喜欢家养小精灵呢？”德拉科脱口而出，拳头攥得死紧，“人类都很糟糕！我自己就是个糟糕的人类！”

“德拉科·马尔福绝不糟糕！”多比突然炸毛，大理石般的眼睛瞪得溜圆，“谁也不许说他坏话！就算是他自己也不行！”

德拉科捂着脸，恨不得找地缝钻进去——他居然对着邓布利多发火，还说自己是糟糕的人类，这简直是自讨苦吃。“我……我懂了，校长，你不想留他。但我保证，我会回公共休息室吃饭，和二年级同学好好相处……我不知道多比还能去哪里，都是我的错害他自由身不保。”梅林在上，希望邓布利多别追问日记的事！

“好吧，德拉科。”邓布利多沉吟片刻，“但你的院长会盯着你，这些条件都得做到。多比可以留下来当霍格沃茨的临时工。”

德拉科的笑容直到睡着都没消失，哪怕另一个男孩的石化脸就在眼前。

不过回到霍格沃茨的孩子堆里，笑容就僵硬了——大家都在说克里维被袭击的事。而德拉科被拍到在克里维倒下时还在附近，照片里他甚至对着伤者露出了不怀好意的表情。更糟的是，他这几天刚从医务室出来，没法天天出现在公共休息室，等于坐实了“鬼鬼祟祟”的嫌疑。他只能强颜欢笑去食堂吃饭，好歹让别人觉得“他好像没事”。

可波特每天吃饭都像在盯着猎物，仿佛下一秒德拉科就会召唤出怪物，把赫奇帕奇全石化。

要不是多比及时出现，这几周德拉科大概会孤独死。他以前要是知道自己会在冰冷的走廊陪一个家养小精灵过夜，在斯莱特林迷宫里（被施了温暖咒）教多比下巫师棋，肯定会吓晕过去。但他尝试和斯莱特林的同伴友好相处，结果也只是表面功夫——公开场合一起吃饭，私下里却毫无进展。多比每周晚上都准时出现在约定地点，而德拉科周末飞去魁地奇球场时，他的存在反而让其他斯莱特林二年级生更冷淡。

上次从魁地奇球场被抬回来时的那种凝聚力，现在烟消云散了。就连潘西在关上门后，看他的眼神都冷得像冰——因为他始终没承认自己是斯莱特林的继承人。

德拉科·马尔福正自食恶果。那些关于家族“麻烦制造者”的玩笑，还有他在床帘后偷偷搞的那些“血液魔法”，如今都化作了他身上的烙印。岁月待他，不过是从敬畏变成了一种带着疏离的、稍许不同的“敬畏”——曾经的责备被更客气的疏远取代，魁地奇队友们在抱怨格兰芬多失利时，语气里总带着点刻意的客气。

但那些从小一起长大的斯莱特林同伴们，却把他的“沉默寡言”当成了个人侮辱。他们本是满心欢喜地等着他回归“斯莱特林阵营”，结果他却让所有人失望透顶。

“泥血”什么的，都能被原谅了——只要他不再和格兰芬多的人混在一起，只要他不再让其他学院的学生们一看见他就立刻挪到走廊对面。每当他和格兰芬多的人并肩走过，布莱斯就会在一旁幸灾乐祸地起哄：“没错，这就是‘斯莱特林继承人’该有的样子嘛！”

这话简直是火上浇油。第五次、第六次被布莱斯这么调侃后，德拉科终于忍不住把他拉到一边，低吼道：“你给我闭嘴！”

布莱斯一脸困惑：“如果你不想让人知道‘斯莱特林继承人’回来了，那你为什么要在墙上写那个？”

“布莱斯！”德拉科几乎要炸毛，“我都说了多少次了，我不是什么继承人！”

“行吧，你想装糊涂是吧。”布莱斯悻悻地甩甩手，转身就走。从那以后，他对德拉科虽然还算客气，却明显冷淡了许多，连一起去上课的影子都没了。

克里维被石化后的第一周，潘西送了他一份礼物——一枚精致的银蛇胸针，蛇眼是祖母绿的。她宣称这是自己“变”出来的，不是买的。

德拉科把玩着胸针，皱眉问：“这玩意儿是……护身符？”最近霍格沃茨里，这种“魔法小玩意儿”的价格简直炒上天了。“你自己变的？”这倒是个惊喜，至少他们有了个共同的“技能点”。如果她能不那么……

“这是给你戴的，”潘西打断他，语气带着点嘲讽，“让所有‘麻瓜’都看看，你就是斯莱特林的继承人，他们得对你毕恭毕敬。”

德拉科差点被南瓜汁呛死，他憋了半天，才挤出一句：“潘西，我不是……我不能戴这个！你以为他们会信吗？”

“行啊，你留着吧！随便你怎么处理，卖了也行，我才不在乎！”潘西也来了气，转身就走。

接下来几周，潘西彻底无视了德拉科，反而在他附近时，故意和三年级的男生打情骂俏，仿佛没人知道他喜欢男人似的。

餐桌上，文斯和格雷格开始把自己的食物分给他一些。起初，德拉科以为这是他们想念自己的奇怪方式——毕竟食物在他们那里是硬通货，分享食物就等于分享“爱”。他虽然分心，没吃完自己的盘子，但还是觉得这份心意挺温暖。

直到有一次，德拉科又拒绝了，格雷格压低声音，忧心忡忡地问：“可是……‘怪物’不会饿吗？”

德拉科瞬间石化。几秒钟后，他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格雷格，你刚才说什么？”

“你应该吃点我们的，德拉科。”文斯急切地推过来一块面包，“我们想帮你，你不该一个人扛着‘喂饱怪物’的责任。”

“文斯，格雷格，”德拉科的声音都在发颤，“你们最近是不是喝了什么奇怪的魔药？”

文斯和格雷格凑近了些，那副“崇拜又听话”的谄媚模样，和以前没什么两样——至少在他“高高在上”的过去。“别把我们当疯子，德拉科。”文斯咧嘴一笑，“放心，我们是站在你这边的。”

“我们可以帮你喂那个‘怪物’！”格雷格也跟着起哄。

“能让我们见见它吗？肯定很刺激！”

“求求你了！”

德拉科忍无可忍，一拳砸在桌上，低吼道：“我不是什么继承人！你们自己吃吧！”他强忍着没把文斯推过来的面包扔回去。

文斯和格雷格的表情，就像被老师狠狠批评的小学生，那副受伤的样子，仿佛他们从小就巴结自己，却连见“宠物怪物”一面的资格都被残忍剥夺了。

米莉是他们这群人里最“明事理”的。可自从克里维出事，她就一直把自己的猫威尔伯福斯护得严严实实，只要看到德拉科的金发，就立刻把猫抱走。

两周后，德拉科在去食堂的路上拦住她，压低声音：“米莉，我再说一遍，我没在害你的猫！我不是什么继承人！”

米莉只是平静地看着他，没说一句话，态度和以前没两样——既不亲近，也不疏远。但只要瞥见德拉科的金发，她还是会立刻把猫挡在身后，匆匆忙忙地赶走。

还有西奥。德拉科一直自作多情地觉得，西奥对自己有点“特别”。就算现在自己变了，这种感觉也没消失。他甚至想，要是能转移注意力，比如对西奥产生好感，或许就能减轻对波特的执念——那可是今年“重要目标”之一。

父亲被关进阿兹卡班的那个夏天，他曾以为自己喜欢西奥。可现在，只要一想到波特，周围的人就显得索然无味，更别说西奥这种“安静、好学、只想隐身”的类型了。

德拉科拼命说服自己“还是喜欢西奥的”，但内心深处却清楚：连西奥都不信他不是“继承人”。这感觉，真的挺扎心的。

图书馆里，日子无聊得像灌了铅。德拉科终于忍无可忍，一把揪住西奥多的胳膊，把他拽进了堆满魔药书的书架深处。

"西奥多，"他绝望地低吼，"密室的研究我一点进展都没有，你向来比我擅长学习。"这话虽然在红线上看有点不成立，但德拉科没给他反驳的时间。"你能帮我研究一下吗？至少给我指个方向。"他怀疑霍格沃茨图书馆的密室相关书籍匮乏，多半是因为赫敏的研究早就把它们都占光了。

西奥多眨着湛蓝的大眼睛，一脸困惑，那模样可爱又不确定。"既然你是斯莱特林的继承人，为什么还要研究密室？"

"西奥多，看在萨拉查的份上！"德拉科哀嚎一声，突然听到书架角落传来一声惊吓的响动。他最近总是神经过敏，立刻警觉起来。十有八九是波特，这几天他总在自己附近晃悠。果然，声音是从那边传来的。

德拉科的脸瞬间涨得通红——这一幕在波特眼里该多有嫌疑啊！谁知道他听到了什么？自己正和斯莱特林的同伴在图书馆密谈，而对方还在暗示自己是继承人……

"波特，来给格兰杰借书？"德拉科怒吼道，"要是想找密室的资料，省省吧。我已经把这整片区域都翻了两遍，更别提她把所有禁书区外的相关书籍都藏起来了。"

波特嘟囔着什么，含糊不清地离开了。西奥多转向德拉科，一脸歉意："抱歉，德拉科，我觉得他没听见……"

"滚开，西奥多！"德拉科怒吼着，一把将他推到变形学书架旁。几本书《变身术指南》掉了下来，砸在西奥多身上。他下意识地踢飞其中一本，然后气冲冲地大步离开。不用说，从那以后西奥多也很识趣地保持距离。

这次不愉快的插曲唯一的收获，是赫敏第二天在魔药课后拦住了他，气呼呼地说："你为什么告诉哈利我藏了所有关于密室的书？"

德拉科夸张地眨了好几下眼："哦，我哪知道，赫敏。也许是因为……你确实藏了所有关于密室的书？"

"你知道吗，"赫敏带着一丝宠溺，"我以前还觉得你比同龄人成熟呢。"

"抱歉，没法参考资料让你很沮丧吧，"德拉科叹了口气，尽量不让声音显得太抱怨，"为了洗清我的嫌疑，毕竟我又不是继承人，虽然没人信……"

"我信你，弗兰肯斯坦。"赫敏的眼神坚定，让他很不舒服。她举起手腕上的手链："我在想，圣诞节你会给我刻什么女神像……"

"那我呢？再给我一件阿森纳队的连帽衫？"德拉科嗤笑一声，"算了，你父亲看到我父亲的样子后就撤回了邀请，对吧？"

赫敏的脸颊泛起两片红晕："什么？不，德拉科，不是的……如果你一定要知道，第一场主场比赛的票太贵，我家负担不起……"

"我说了我会自己付钱，"德拉科低声道，"如果你愿意，我也可以给你买。我又不是没钱……"

"你是说你父亲的钱。"

"那不算，是吗？"

"如果你那么期待去看比赛，我很抱歉。"她奇怪地看着他，"你从来没说过，德拉科。你说得好像是事后才想起的。我们不是因为不想接受你父亲的钱才……"

"哦，说的好像你一个月都没怎么跟我说话似的。"德拉科冷笑道，然后轻蔑地弹了弹她手腕上的圣布里奇特十字架，"我知道，是那些笨蛋不让你靠近我吧？觉得我会随时石化你？也许你该担心，跟这个召唤怪物的人接触这么多会不会有危险？"

"我没有藏那些书，只是相关资料真的不多，我都查过了。而且我现在在研究别的课题。很快，等我们有突破了，我就能在罗恩和哈利面前证明你是无辜的，到时候一切就会回到从前，我保证。我之所以花这么多时间和罗恩、哈利在一起，就是为了说服他们！我有个计划，现在不能告诉你，所以才这么忙，但都是为了你……"

她伸出手，指尖轻轻碰了碰他的指尖，脸上带着一丝怀念的忧伤："我想你了，弗兰肯斯坦。真的。我希望一切能不一样。我正在努力改变现状，我有计划，所以请你再等等。"

第9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