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拉科挑眉，满脸诧异：“洛克哈特？”

赫敏却像被踩了尾巴的猫，整个人往罗恩身后缩了缩。她脸颊瞬间涨得通红，下意识地摩挲起手腕上的新玩意儿——一个卡利女神咒轮旁边，镶嵌着美杜莎头像的银饰。这是她紧张时的老毛病，总忍不住用指尖划过那些蛇形纹路，仿佛要把每一片鳞甲都捋顺。尤其在别人起哄时，这动作会更急切。

“才不是暗恋呢，你这‘科学怪人’。”她气鼓鼓地反驳，声音却没底气。

“明明就是嘛！”罗恩眼睛一亮，激动地往前凑，故意逗她，“她课表上全是他的课，还画满了爱心！”

德拉科立刻作呕状，夸张地干呕着，眼角余光瞥见波特强忍着笑意。

“不止呢！上次关于洛克哈特的小测验，她全答对了——”

“什么？！”德拉科瞬间炸毛，又气又疑，“我知道有这么个测验，可我根本没复习！那次我考砸了！防御课明明是我强项！”

赫敏却酸溜溜地瞥了他一眼——防御课恰恰是她的噩梦，除非今年有什么不一样。

“她还为格兰芬多赢了分！”罗恩笑得前仰后合，“因为只有她知道那些冷门问题的答案！她还说洛克哈特是个好老师，就算他连小精灵都搞不定，最后还是让我们三个去收拾烂摊子——他居然还想教哈利怎么搞宣传，以为自己多爱出风头，赫敏却说他只是想当个好导师！”

“等等，”德拉科的声音沉了下来，“青春期荷尔蒙上头我懂，但她居然为了这玩意儿连学业都不管了？”他盯着赫敏，见她一本正经点头，又看看罗恩和波特的脸，确认不是恶作剧。“你疯了吧？”

“简直魔怔了！”罗恩附和，“他比奇洛还糟糕！”

波特也连连点头。

“比奇洛还糟？”德拉科冷笑，“那可真够离谱的。说起来，奇洛就算结巴，至少想当老师，他后脑勺那玩意儿才是真麻烦。但洛克哈特……根本就是误人子弟！我们这学年的防御课全泡汤了！总有一天会用到真本事的，你等着瞧！”

他压低声音，眼神扫过三人：“如果你们父亲再像上次那样针对罗恩家，我们就需要真本事了。”

十一月魁地奇决赛前的紧张感，果然如期而至。但至少今年，他们之间的气氛还算平静。没有密室，没有魔法石，没有摄魂怪，没有乌姆里奇和伏地魔的阴谋，更没有那些乱七八糟的预言。波特似乎也没那么碍眼了，至少德拉科觉得，他可能不会再像去年那样，把所有人都卷进麻烦里。

他甚至开始说服自己，这一年的平静是值得的。而那些他付出的代价，终将在未来得到回报。

比如，他通过斯内普得知了日记的存在。

“小心点，”德拉科故意凑近，语气带着戏谑，“要是再没进展，教授们怕是要请‘救世主’洛克哈特来拯救世界了。”

斯内普的眼神瞬间像淬了冰，那道寒光几乎能把德拉科冻僵。他把实验笔记摔在桌上，上面全是各种毒草汁液和腐蚀性药剂的配方。

“别废话，马尔福。”斯内普的声音沙哑，“这是我亲自负责的项目，你最好别添乱。”

德拉科却笑得更欢了：“我只是在提醒您，教授。毕竟，比起您那些‘伟大发明’，洛克哈特的‘记忆修复咒’可是更受女生欢迎呢。”

斯内普的脸色铁青，却偏偏说不出反驳的话。德拉科看着他眼中的怒火，心里竟莫名舒畅起来——至少，他不是孤单一人在对抗那些愚蠢的偏见。

斯内普把教子德拉科骂得狗血淋头，说他是个巨大的绊脚石，甚至抱怨德拉科毫无长进全是咎由自取。可德拉科一句随口的话，竟意外点醒了斯内普——他需要的灵感来了。

之前试过把日记泡在混合魔药里，结果一放进时间静止泡泡，日记还是完好如初。斯内普气得解除了护盾咒，把那本破日记扔进了房间里有魔法加持的绿色火焰里。

德拉科盯着跳动的火焰，一个最糟糕的回忆突然涌上心头，几乎要吞噬他现在的思绪。“教授，您有没有考虑过使用‘厉火’？”

斯内普猛地转过头，脖子转动的声音大得德拉科都听得见。“你根本不该知道那玩意儿，德拉科。”

德拉科毫不示弱地瞪回去——连文斯都能在七年级时施出厉火咒，这玩意儿肯定没那么稀有或难学。当然，这可能得归功于霍格沃茨卡拉科斯家的教育质量。

“我可没打算用它，”德拉科慌忙辩解，“太可怕了，简直听起来就吓人。”他赶紧补充，“我只是在想一些听起来最具破坏性的魔法。”

斯内普皱着眉，不耐烦地挥挥手：“滚！”这声怒吼，德拉科听出他可能已经有了主意。

厉火咒的念头在德拉科脑海里盘旋了一阵，很快就被秋雨淹没——那年秋天，几乎每次训练都下雨，斯莱特林的公共休息室里总是湿漉漉的，连格兰芬多也没能幸免。德拉科的清洁咒可没波特那么熟练。好几次，他都看到波特穿着湿透的红袍，像只刚从泥潭里爬出来的凤凰，或者更滑稽的是，他换了睡衣洗完澡，身上还沾着泥土、草屑和雨水。

自从日记事件后，德拉科本应表现得乖巧些，但他总有种冲动，想在波特狼狈时跳出来炫耀。有一次，他无意间听到波特对罗恩抱怨：“不管我怎么努力，在德拉科面前总是像个白痴。”

波特的邋遢最终酿成大祸。费尔奇抓到他把泥带到城堡里，波特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逃脱，据说还牵扯到一连串离奇的巧合、多个幽灵和勒索事件。德拉科懒得跟进后续，只是和罗恩一起无情地嘲笑波特连幽灵都崇拜他，简直是个明星。

这种感觉太爽了，德拉科甚至开始考虑正式把罗恩列为“朋友”，只把波特留在“学习伙伴/赫敏跟班”的灰色地带。

当德拉科开始把罗恩当作餐桌上那个讨厌的红毛怪之外的人时，他猛然发现罗恩对波特的怨恨——尽管波特拥有名气、财富、才华和一切完美特质。如果波特不介意有个嫉妒的好友，或许早在第一次德拉科示好时就该接受。

当然，德拉科明白罗恩为什么嫉妒。至少表面上看，罗恩在各方面都比不上波特。但他当时还不知道，罗恩是如何在这七年里像个阿兹卡班的囚徒一样，一次次被嫉妒的熔炉灼烧。

德拉科曾在对手的距离里承受过这种痛苦，几乎难以忍受，更别提罗恩是在朋友的立场上，连对手的权利都没有。不过，德拉科对波特的怨恨已经被时间冲淡了——也许是因为伏地魔战败证明了波特确实值得所有荣耀，也许是发现波特其实厌恶自己的名声。又或者，是这次在霍格沃茨的经历让他明白，即使是被惧怕，也比默默无闻要好得多。特里克斯在魁地奇选拔后的一周里住进了校医院，德拉科的手臂才得以康复，连斯内普都不信他只是在耍小把戏。

于是，德拉科开始故意让罗恩和他一起嘲笑波特——当然这次没那么尖酸刻薄。他会指出那些像克里维这样的粉丝对波特病态的崇拜，预言未来会愈演愈烈。但随着格兰芬多与斯莱特林的比赛临近，可怜的韦斯莱越来越渴望加入格兰芬多球队，尽管那还需要好几年。所有人都看得出来罗恩有多痛苦，波特和赫敏却似乎毫无察觉。

转机出现在德拉科邀请罗恩一起夜飞练习。自升为找球手后，斯内普的“飞行许可”从周五延长到了周日。当然，罗恩第一晚有一半时间都举着魔杖，生怕德拉科把他咒下扫帚。但到了第一个周日，他已经能自信地用格兰芬多红袍的气势，轻松挡下德拉科笨拙的追球手投球了。

“你也不是完全一无是处嘛，”训练结束时，德拉科晃着手腕，忍不住皱了皱眉——刚才费了那么大劲扔追球，手臂酸得厉害。“真让我惊讶，你居然还不错。只是没什么自信，对吧？而且你大概以为我随时会对你施不可饶恕咒吧？”

"我就在球 hoop 旁边！"罗恩带着防御性的语气辩解道，同时看到德拉科不舒服的样子，就从他手里接过了扫帚，两人一起走回棚屋。"所有人都知道，你就是在那儿对老斯莱特林找球手施了恶咒。我真不知道这怎么就成了你打魁地奇的常规操作！"

"我没有咒他！"德拉科反驳道，"那是个完美执行的假动作！我不明白为什么所有人都觉得我诅咒了他！"

罗恩嗤笑一声，用两下干脆利落的拍打声把扫帚归位。"哦，是吗？也许这就是诅咒人的代价之一。人们开始觉得，你可能……嗯，就是会诅咒别人。"

他们离开时，罗恩习惯性地瞥了一眼那辆光轮2001，眼神里满是渴望。老实说，如果不是怕罗恩把它弄坏，德拉科有时候是愿意让他骑的。他想起二年级时罗恩弄坏的魔杖，还有罗恩自己念咒让自己吐出鼻涕虫的滑稽模样，那至今仍是他人生经历中最"精彩"的片段之一。虽说德拉科的干预似乎成功阻止了那次飞行汽车撞打人形柳树的事故，但他还是信不过罗恩碰任何贵重物品。而且守门员这个位置，本来就不需要世界上最快的扫帚才能表现出色。

罗恩后来吹嘘自己守门技术日渐精进，很快就让波特嫉妒得牙痒痒，那嫉妒几乎不加掩饰。德拉科每次都漫不经心地拒绝他加入训练的请求，这让波特越发恼火。"不行，波特，"他每次都这么说，"我是要和你打魁地奇，又不是和他。"看着罗恩得意地偷笑，那是因为他占了没进格兰芬多队的便宜。罗恩得到了德拉科特批，可以在周末晚上出去飞行，而波特则只能在格兰芬多公共休息室里独自生闷气。

当波特收到 Nearly Headless Nick 的死亡日派对邀请时，罗恩并没有羡慕他的名气——毕竟在尼克帮了费尔奇的忙之后，罗恩觉得自己必须接受邀请。显然，就连幽灵都很乐意向朋友们炫耀自己认识"著名的哈利·波特"。

"死亡日派对？"当波特换好衣服走进格兰芬多公共休息室时，赫敏急切地问道。他们开始重新接纳德拉科，这比他恢复与他们关系的任何进展都更能说明问题。尤其是当韦斯莱家的女孩一看到德拉科就尖叫着逃跑，仿佛身后有个女妖在追。罗恩没有像姐姐那样保护欲爆棚，只是朝她翻了个白眼，而赫敏则继续说："我打赌没多少活人能参加这种派对——肯定很有意思！"

"谁会想庆祝自己死去的日子？"罗恩一边说，一边拼命应付着魔药课作业，德拉科都想直接替他完成算了，只要不破坏先例就行。"在我看来，这简直太令人沮丧了……"

韦斯莱双胞胎对德拉科的怒气也消了些，尽管他们还是和以前一样，没什么话对他说。说起来还真可惜，当德拉科注意到他们正对着一只蝾螈搞恶作剧时，他十二岁的荷尔蒙突然觉得这两人还挺合胃口。德拉科把目光从弗雷德或乔治身上移开——他永远分不清哪个是注定要死的——他们正把烟花塞进那只可怜的两栖动物嘴里，然后给出了自己独特的见解："如果我是幽灵，我的死亡日绝对不会开派对。我会把最恐怖的 haunting 留给那一天，专门吓那些杀了我，或者在我死前对我最刻薄的人。"德拉科想起了桃金娘对奥莉芙·霍恩比的怨恨，咧嘴笑了笑，"也许会用蜂蜜和獾形图案，特别是如果那个仇人是赫奇帕奇的话。"

赫敏对他做了个愤怒的鬼脸，他则朝自己手腕上的美杜莎咒印轻轻一弹，暗自思忖桃金娘是否也会庆祝她的死亡日。

突然，蝾螈爆炸了，那场面混乱得简直不像话，这种混乱在斯莱特林八年或九年（取决于怎么算）里都从未见过。不过，他不得不承认，尽管这个公共休息室的配色方案有些俗气，但他还是更喜欢这里。

想到万圣节，德拉科曾有些害怕，毕竟上次的万圣节过得一团糟。但现在他没理由害怕了，因为他可以依靠西弗勒斯，让一切恢复正常。

那是万圣节前不久的一个夜晚，西弗勒斯召唤了他。感觉到西弗勒斯的摄神取念能力如此强大，即使隔着石墙也能穿透到沉睡中的德拉科脑海里，这让他很不安。但他安慰自己，这种只是触及意识的试探和真正侵入大脑完全是两码事。如果西弗勒斯在他脑海里看到了什么重要的东西，他就不会瞒着邓布利多，更不会让德拉科作为密探来观察他对抗那本无法摧毁的日记的秘密战争。

开学第一天，德拉科用金疮药事件后，西弗勒斯的结界竟然还允许他进入储藏室，这让他感到惊喜。结界也让他能进入西弗勒斯的房间。他可以径直走进房间，看到西弗勒斯站在壁炉前，手里拿着那本日记。有一个明显的变化：原本被施了魔法的火焰不再是绿色，而是变回了普通的橙红色。

"我警告你，有个斯莱特林违反宵禁起床了，"德拉科心不在焉地调侃道，"他的院长肯定觉得必须给他扣分。"但他的目光只盯着火焰，"这是什么，西弗勒斯？为什么不一样了？"

西弗勒斯的声音像淬了冰："观察力倒是不错。"他语气干巴巴的，"虽然我猜，某天这些本事可能会比一支变色的火焰面临更大的麻烦。拿着。"

他从口袋里掏出个小玻璃瓶，橙红色的液体在里面晃荡。瓶身厚得像块磨砂玻璃，塞子是纯铅做的，标签上印着"地狱火药剂"。"我新研制的东西。霍格沃茨城堡里可不能随便用这种火焰——"

德拉科打死也不会想到要提有求必应屋。

"我觉得它的魔法理论用来做分子级破坏正好，"西弗勒斯继续说，"所以过去几周我一直在分解地狱火的每一缕魔力，把它做成药剂。你猜猜这新东西里有什么？"

德拉科盯着小瓶子，冷汗瞬间浸湿后背。地狱火的特性他记得清清楚楚，那东西能烧穿城堡墙壁，还会变成龙、蛇或者奇美拉的形态。他喉咙发紧，几乎说不出话："呃...我不知道，教授。龙毒？还是龙血？火焰有伪意识，会模仿生物形态...蛇的部分可能用蛇蛋？奇美拉的话..."

西弗勒斯突然用意念触碰他的精神屏障，像用黑曜石匕首划过光滑的表面。"你说的好像亲眼见过似的，马尔福。"

"我...我只是看书看到的。"德拉科勉强扯出个笑。

"奇美拉用的是奇美拉蛋，"西弗勒斯冷冷道，"蛇的部分是——"

"灰烬兽？"

"没错。"西弗勒斯显然对他的猜测没兴趣，"龙呢？"

"匈牙利树蜂？它的火焰最大？"德拉科赶紧补充。

"不算太糟的猜测。"西弗勒斯语气平淡，却让德拉科心里一震，"但不对，是秘鲁毒牙龙。"

"龙痘的来源？"德拉科脱口而出，"所以是因为它对人类毒性最强？"

"答对了。"西弗勒斯点头，"它的潜伏毒液和药剂里的矛盾特性正好契合。"

"还有别的成分吗？"

"你知道得够多了。"西弗勒斯警告道，"霍格沃茨这几年，我比以前更了解你了。德拉科，我知道你绝不会复制这个配方。这东西一旦成功，危险到必须保密，尤其是对那些毛手毛脚的二年级学生。我不会告诉你怎么弄到蛋，也不会说制作步骤。你只需要知道，我们要用它来毁掉这本日记。"

"护盾？"德拉科立刻反应过来。

西弗勒斯挑眉："总是急着展示你的小聪明？想变成像你那个格兰芬多情人一样的万事通？"他甩甩魔杖，"壁炉周围已经设了三层护盾，火焰注入地狱火药剂后，用咒语激活。"

西弗勒斯指尖划过空气，德拉科眼前突然出现一层透明气泡。"泡泡头咒，我们都得用，防止毒气泄漏。"

"我...我不想靠近地狱火。"德拉科的声音发颤，他看着西弗勒斯那张阴沉的脸，突然觉得对方像个随时会变身怪物的恶魔。

西弗勒斯皱眉，解除了气泡咒。"既然你害怕，就回斯莱特林公共休息室吧。"

德拉科几乎是逃着离开的。走廊里，他仿佛又看到一年级时霍格沃茨特快上的幻觉，却又不一样——那股想象中的火焰在西弗勒斯的护盾里燃烧，像有生命般追着他，每一步都让他后背发烫。他频频回头，举起荧光闪烁咒和盔甲咒，黑暗中只有自己的影子跟着，那股灼热却始终如影随形。

斯内普爬上床时，感觉不到丝毫暖意。他告诉自己，刚才那灼热感不过是更细微的幻觉罢了。他换回睡衣，习惯性地设下防护咒，然后一把抱住伊莫吉，将脸埋进她怀里。

他拼命想只感受她粗糙布料的柔软、熟悉的霉味，不去想那蓝色的环线，更不去想那些他明明知道只存在于脑海中的恐怖幻象。可到头来他才发现，自己的脑袋就像具无法摆脱的躯壳，无论身体到了哪里，这颗脑袋里的东西就跟到哪里——就像他那次不完整的时间穿越，明明到了红色警戒线，却依然甩不掉那些念头。

第二天早上，斯内普告诉他，用自己壁炉的代价，液态的厉火终于成功了，把日记的每一丝痕迹都彻底销毁了。

第5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