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灰毛老鼠正探头探脑地从石缝里钻出来，小眼睛滴溜溜乱转。
然后，曹旭就“听”到了（或者说，感知到了）一段清晰的、带着抱怨意味的意念波动：
“吱吱！那红毛煞星今天怎么没守着？饿死老子了！赶紧找点吃的……咦？那傻小子瞪着我干嘛？眼神怪瘆人的……不管了，找吃的要紧！”
曹旭：“……”
他眨了眨眼，确定那意念波动确实来自那只老鼠。
这就是……兽语？他不仅能听懂，似乎还能感知到那老鼠简单的情绪？
他忍不住抬起头，看向胡虹，尝试着在脑中问道：“它……它刚才是不是在骂我‘傻小子’？还说你是‘红毛煞星’？”
胡虹显然也“听”到了老鼠的嘀咕，琥珀色的眸子里闪过一丝危险的光芒。她没回答曹旭，只是尾巴猛地一甩，带起一道劲风！
“啪！”
一块小石子精准地打在老鼠旁边的石壁上，吓得那老鼠“吱”一声尖叫，魂飞魄散地缩回了石缝里，再不敢露头。
曹旭看着胡虹这“睚眦必报”的小动作，又想起那老鼠对她的称呼，一个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红毛煞星……哈哈哈……狐兄，看来你的‘威名’连老鼠都知道啊！它还说我是‘傻小子’！”曹旭笑得前仰后合，几天来的压抑仿佛在这一刻找到了宣泄口。
胡虹恼羞成怒（曹旭再次从狐狸脸上读出了这种情绪），喉咙里发出威胁的低吼，扬起那条蓬松的大尾巴，作势就要朝曹旭脸上扫来。
曹旭连忙笑着躲闪：“别别别！狐仙大人息怒！我错了！您风华绝代，慈眉善目，怎么会是煞星呢！是那老鼠有眼无珠！”
他一边躲，一边求饶，溶洞里充满了少年清朗的笑声和狐狸故作凶狠的低吼。
闹了一阵，曹旭停下来，揉了揉笑出眼泪的眼睛，看着虽然依旧板着脸（狐脸），但眼神已经柔和下来的胡虹，心中充满了新奇和感激。
“胡……胡虹，”他尝试着用传音称呼她的名字，还是有些别扭，“谢谢你。这‘赤瞳术’，太神奇了！”
胡虹甩了甩尾巴，算是接受了他的道谢。她走到他面前，抬起爪子，指了指洞外漆黑的夜色。
“今夜月晦，正是修炼‘赤瞳’，巩固根基的好时机。”她的声音再次在曹旭脑中响起，“出去，试着运用它，观察这山林。”
曹旭点点头，深吸一口气，走出了山洞。
夜间的山林，在他“赤瞳”的视野中，完全是另一番景象。不再是漆黑和危险，而是充满了细节和生机。
他能看到夜枭站在枝头，锐利的眼睛扫视着下方；能看到鼯鼠在树冠间滑翔；能听到（感知到）草丛里昆虫的鸣叫和蛇类游走的细微摩擦声……
他甚至能隐约看到空气中流动的、稀薄的天地灵气，以及某些植物散发出的、代表药性或毒性的微弱光晕！
这感觉，如同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他按照脑海中那些玄奥的符文指引，尝试调动体内那丝微弱的、由胡虹渡入的法力，凝聚于双眼。
顿时，他眼中的世界更加清晰，甚至能看透一些不太厚的物体！他看向旁边一棵大树，视线竟然穿透了树皮，看到了内部大致的脉络结构！
“这……这简直……”曹旭激动得无以复加。
就在这时，一阵带着腥气的低吼从侧面传来。
曹旭心中一凛，赤瞳瞬间望去。只见一头体型壮硕的野山猪，正瞪着猩红的小眼睛，从灌木丛后走出，獠牙在月光下闪着寒光，显然是将他当成了入侵领地的猎物。
若是以前，曹旭肯定吓得魂飞魄散，转身就逃。但此刻，在赤瞳之下，山猪的动作似乎变慢了许多，他甚至能清晰地看到山猪肌肉的发力点和它那简单头脑里充斥的暴怒情绪。
他没有慌乱，而是迅速扫视四周，赤瞳瞬间找到了旁边一处藤蔓纠缠的狭窄石缝。
就在山猪刨着蹄子，准备发起冲锋的瞬间，曹旭动了！他没有后退，反而侧身向旁边一滚，同时抓起地上的一块石头，用力砸向山猪的眼睛！
“嗷——！”
石头精准命中！山猪吃痛，发出一声惨嚎，冲锋的方向顿时偏斜，“轰”地一声撞在了曹旭刚才站立位置后方的石壁上，撞得碎石飞溅！
曹旭则趁机如同游鱼般，敏捷地钻进了那个狭窄的石缝。山猪体型庞大，根本钻不进来，只能在外面愤怒地咆哮、冲撞，却无可奈何。
曹旭靠在石缝里，听着外面山猪无能狂怒的吼叫，感受着自己因为紧张和兴奋而剧烈跳动的心脏，脸上却露出了畅快的笑容！
他做到了！他凭借这新得到的力量，躲过了一头成年山猪的攻击！
胡虹不知何时已经悄无声息地来到了石缝上方，低头看着他。琥珀色的眸子里，带着一丝赞许，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守护之意。她指尖微动，一缕极其细微的狐火在她爪间跳跃，随时准备出手。
但曹旭凭借自己的机敏和赤瞳，化解了危机。
月光下，少年在石缝中喘息，眼神明亮如星，充满了初获力量的兴奋和对未来的渴望。赤狐静立岩上，红衣（毛）似火，守护着这脆弱而坚韧的幼苗。
洞内传来的，是少年逐渐坚定的修炼声，和狐狸偶尔低沉的、带着指导意味的呜咽。
深山的夜，不再可怕。
它成了最好的试炼场，和最隐秘的传承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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