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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旭闷在房间里，坐在床沿，摊开手掌，那几根赤红色的狐毛在掌心柔软而耀眼。他想起断崖边狐狸含泪的眼睛，想起它轻轻蹭他手指的触感，想起林边那毛茸茸的一扫……

“它比有些人还通人性呢……”他低声重复着自己刚才对父亲说的话，嘴角不自觉地带上了笑意。

他将那几根狐毛小心地捋顺，从床头一个小木盒里取出一块干净的青色布帕，仔细地包好，藏在了枕头下面。

做完这一切，他才深吸一口气，换下那身沾了狐毛和草屑的衣裳，推门走了出去。医馆里还有活要干，药要碾，方要抄，他不能一直闹脾气。

只是，在忙碌的间隙，他的目光总会不自觉地飘向窗外，飘向镇外那片连绵的青山。

那只狐狸……它的伤，好些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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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再次笼罩新溪镇。

曹家医馆后院的小屋里，曹旭已经吹熄了油灯，躺在床上，却辗转反侧。白天发生的事情，父亲严厉的话语，还有那只赤狐的身影，在他脑海里交替浮现。

窗外月色皎洁，清辉透过窗纸，在地上洒下一片霜白。

忽然，一阵极轻微的“窸窣”声从窗棂处传来。

曹旭瞬间警觉，屏住呼吸，悄悄坐起身，目光锐利地看向窗口。

借着月光，他看到一个毛茸茸的、赤红色的影子，正用没受伤的前爪，有些笨拙地扒拉着他的窗户。那窗户只是虚掩着，很快被扒开一条缝。

然后，一个东西被从窗缝里丢了进来，“噗”一声轻响，落在屋内地上。

那赤影完成动作后，立刻缩回头，消失在窗外夜色里。

曹旭心跳加速，他等了一会儿，确认外面再无声响，才轻手轻脚地下床，走到窗边，捡起了地上的东西。

那是一个用宽大树叶包裹起来的小包。打开树叶，里面是几颗红艳艳、饱满欲滴的野山莓，还有一小截散发着淡淡灵气、一看就非俗品的紫色灵芝。

野山莓上还带着夜露的湿润，鲜嫩可爱。那紫色灵芝更是珍贵，曹旭只在医书里见过图样，据说有补气养血、加速伤口愈合的奇效，寻常采药人一辈子都未必能遇到一株。

曹旭拿着这些东西，愣在原地。

他抬头看向窗外，月色如水，万籁俱寂，哪里还有狐狸的影子？

但他知道，是她。

她来报恩了。用她自己的方式。

曹旭低头，看着掌心那几颗红得剔透的山莓和那截紫灵芝，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塞得满满的，又暖又涨。他拿起一颗山莓放入口中，清甜的汁液瞬间在舌尖炸开，带着山野的芬芳，一直甜到了心底。

他走到窗边，望着镇外黑黢黢的山影，低声笑骂了一句：

“傻狐狸……谁要你报恩了。”

语气里，却满是藏不住的、连他自己都未曾明晰的温柔与悸动。

月光下，少年倚窗而立，掌心的山莓红艳如火，映亮了他眼中闪烁的星芒。

这一夜，新溪镇很平静。

但有些东西，如同种子落入心田，已在无人知晓的角落里，悄然生根，静待破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