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场景转换:木叶康复中心的活动室,柔和的音乐流淌)
才几分钟前,鼬和鬼鲛刚被介绍给大和以及他那群根孩子们认识。佐助心里咯噔一下,预感开局就不对劲。
“那个…你是宇智波鼬先生的支援动物吗?”一个小鬼盯着鬼鲛的蓝皮肤、鳃裂和尖牙,突然开口,“我们的指南书说,动物伙伴对情绪治疗和恢复有巨大价值。”
旁边的大和捂脸低声哀嚎:“早矢…算了,别问了。”
换做别的忍者,鬼鲛那本《忍者登记册》里记载的暴力倾向,怕是要当场炸毛。但他反而冲鼬露出个得意的笑:“你看,他们比你还离谱。”
鼬正低头翻着那本根孩子提到的指南册——这也是大和在佐井半成功康复时,让人批量打印的。他自从那时起就随身带着,短短几次课程后,对这群孩子的戒备心就渐渐瓦解了。
可佐助做不到。大多数日子里,他只能远远看着哥哥,向队友抱怨。
“他这么可怜,我怎么恨得起来?”他皱着眉自言自语,队友们却敷衍地应着。
“我懂,佐助。”小樱拍他肩膀。
“光是看着他就压抑。”
“我懂,佐助。”
“至少他好像喜欢艺术疗法。”鸣人眯眼望着佐井带领的小组,每个人都在摆弄颜料和画纸。
“只要别像其他人那样,给他做礼物讨好小樱就行。”佐助嘟囔着。
他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从队友口中套出根孩子崇拜小樱的原因——正是她除掉团藏,间接把他们从魔爪中解放出来。可即便如此,每天还是有至少两个孩子找小樱,或请教问题,或羞涩道谢,或送上手作礼物。
佐助觉得,孩子们一半的艺术课时间都花在给小樱做东西上了。以前是鸣人的公寓,现在成了他们的共享空间,墙壁上贴满画作。小樱脖子上挂的通心粉项链多到戴不过来。
“搞不懂啊。”鸣人嘟嘴看着小樱,“我和你解决的问题一样多,我的‘信徒’呢?”
小樱毫不掩饰得意:“我只是得到应有的感激。”
“谁先潜入根的?是我!就因为你急着行动——”
“你以为我会信你?蠢货!你要是真被绑架了,我会怎么想?先跑去找你问‘喂,鸣人!是不是哪个怪老头团藏想洗脑你?没有?那我继续过我的日子咯’?”
“那时候说不定我能分点功劳——”
佐助懒得听他们拌嘴。
木叶的成年忍者们大多躲着他们,尤其是鼬。他们大概怕自己成了决定怎么处理这群孩子的人。但卡卡西在头几天就试探性地出现了。
他加入第七班,远远观察治疗课。几分钟过去,气氛静谧得舒服。
“我认识小时候的鼬。”卡卡西轻声开口,“他、大和和我都在同一个暗部小队。鼬是史上最年轻的成员。”
换做以前,佐助会用“秘密”大吵一架。但现在他意识到,谈论那段岁月对卡卡西来说,和谈论哥哥对他一样痛苦。
“我那时也年轻。”卡卡西的目光投向远处的小组。
大和突然结印,演示某种术法,佐助他们看不清具体动作。
卡卡西垂眸:“我从未真正考虑过那种生活会对人造成什么影响。”
对话陷入自然的沉默。
“我觉得这些课程对他有好处。”小樱轻声说,“不仅是鼬,所有人都受益。”
“没有期望,没有命令。对他和孩子们来说,一定是种新奇体验——终于能专注于自己了。”鸣人喃喃道。
“大和做得很好。”小樱嘴角弯起,“谁能想到,跟佐井待久了,大和居然成了心理医生?”
佐助没插话,默默听着。“鼬并非纯粹邪恶”的念头刚冒出来,就觉得怪异。但他痛苦的证据(不是洗白,永远不是)不断累积,他不得不回应。
不是怜悯,也不是同情。是一种顿悟:佐助可能会变成和哥哥相似的人。幸运的是,他有朋友把他从木叶的泥沼里拉出来,指引他走向更光明的路。
“他们在下面干嘛?”鸣人盯着前方小组扭动身体,头发比小时候留得长,活像卡卡西给他看的那张照片里的男人——那是他口中的“父亲”。
“不管是什么,都搞了好久了。”小樱说。
鸣人坐立不安:“好像是大和在给孩子们发什么东西…看不清…”
“你干嘛不下去——”
鸣人几乎是在卡卡西话音未落时就猛地站了起来。
“问吧。”卡卡西望着天空,仿佛已在后悔自己的决定。他起身跟上鸣人,佐助和小樱紧随其后。
“大和老师,您不觉得这些东西没什么用吗?”几个孩子走近时,其中一个开口道,“死物不能在战斗中提供优势,也没有任何实际用途。”
“拿着吧。”大和叹了口气,几乎是恳求着把一个看起来像木狗——或者也许是别的什么——的小雕像塞进她怀里。
周围站着更多根组织的孩子,他们中有些人怀疑地看着自己手里的类似雕像。佐助仔细打量着身边的少年,认出那是一只精致雕刻的狐狸木像。
大和终于让下一个学生接受了礼物。他喘了口气:“拿着吧。这是……特殊治疗。等大家都拿到后我再解释。”
场地上响起一片“哦~”的理解声,孩子们突然对这些雕像热情高涨。刚才还满脸怀疑的几个孩子,此刻紧紧抱着雕像,仿佛那是救命稻草。
从鬼鲛的表情看,佐助觉得他大概也是“后知后觉”才加入。“那是……玩具——”话没说完,大和就投来一记怒火中烧的警告眼神。“玩、玩具!这是我见过最酷的东西!鼬也有吗?”
鼬似乎正要反驳,鬼鲛却不动声色地用手肘捅了捅他肋下,他只好把话咽了回去。
大和犹豫片刻,还是结印施展了佐助熟悉的木遁。在孩子们愈发好奇的注视下,一截原木渐渐扭曲成形,细节越来越清晰。
片刻后,大和手中出现了一只小巧却精致的乌鸦木雕。
鬼鲛用近乎温柔的动作接过,仿佛生怕碰坏了它:“做得不错。”
他把木雕递给鼬,鼬握着它,似乎不知所措,毕竟这是别人送的。
“你要给它取名吗?”鸣人眼睛发亮,仿佛下一秒就会开口讨要一个。
“叫乌鸦。”一个根组织的孩子立刻提议。
“乌鸦?”鸣人咧嘴笑了,“也许……换个好听点的?”
“就是乌鸦嘛,”另一个孩子说,“名字就叫乌鸦。”
“我们以后再想。”大和叹了口气,却还是给了学生一个鼓励的微笑。
“我要鲨鱼。”鬼鲛突然开口。
“你想……什么?你又不是……”
“他是在夸你。”佐井插话,“这加五分。”
“他还夸你呢,再加五分。”另一个孩子补充。
大和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叹气的冲动:“行。随便你。我给你做鲨鱼。还有别的要求吗?”鸣人刚想开口,大和立刻打断:“别回答!当我没说。”
接下来的几天,鬼鲛凭借“鲨鱼木雕”迅速蹿升为“模范学生”榜首,气得大和牙痒痒,其他学生却纷纷效仿。
“鼬,你早该把我带到木叶来的!”鬼鲛兴奋地炫耀着几天攒下的鲨鱼木雕,“看这个,多阴沉,跟你一样!”
不知从何时起,大和的治疗课早已超越了“根”组织的孩子们。连木叶暗部都跑来“旁听”,最后也加入进来。木雕像成了木叶忍者的新宠——收藏越多,积分越高。
“你们俩根本不需要治疗!”大和一边给鬼鲛做鲨鱼,给凯做乌龟,一边嘟囔,“你们比村子里大部分人都适应得多了。”
用木遁给社交障碍的孩子做玩具,甚至后来整个村子都加入进来……这种习惯已经深入骨髓。连和卡卡西对练时,大和都会下意识掏出木剑,差点把卡卡西戳个透心凉。
“天藏!你是想用乌龟砸我吗?!”
如果佐助曾得到过一只木猫,他绝对不会承认自己想偷偷藏起来。
尽管嘴上抱怨,大和却没阻止鬼鲛和凯加入。鬼鲛不仅能“逼”鼬开口,还能吓跑任何试图骚扰根组织孩子的人。
凯则突然出现,看到孩子们的社交困境后,立刻宣布:“这是青春的光辉之日!跟你们一样闪耀!啊哈?哦?太感谢你的赞美了!”
“凯,那好像是在骂我……”
“你做得超棒!太谢谢你了!”
很快,鬼鲛成了“鬼鲛前辈”,凯是“凯前辈”,小樱从“小樱前辈”升级为“小樱大人”,鸣人则气得快拔光头发——凭什么他们俩分最高?!
但无论多热闹,佐助始终紧盯着鼬。
佐助看着哥哥,任由他跟着那群人做各种疯狂或愚蠢的活动,脸上始终挂着那种空洞的表情——几周前,佐助还会误以为那是冷漠。但他也注意到,当鼬独自一人参加艺术治疗时,眼角的细纹会柔和下来;甚至只是站在那些前根成员身边,听他们交谈时,那表情也会变得松弛。
日复一日,佐助亲眼看着鼬逐渐摆脱了回到木叶的不适,在这个他从未想过会重返的村子里,找到了自己的位置。
一天,佐助在鼬身边的草地上坐下,心里已有了决定。他的目光紧锁着前方的格斗场——毕竟是鬼鲛和凯在对决,他得时刻盯着,免得被不知从哪冒出来的强力攻击打个措手不及。
眼角余光里,佐助瞥见鼬的身体微微一僵。
“我……无法原谅你做过的事。”他终于说出了憋了好几天的话。把内心的想法说出口,尤其是向另一个人倾诉自己的感受,对他来说依旧艰难。
鼬只是沉默地点了点头,没有反驳,也没有辩解。
佐助顿了顿,继续道:“但我也觉得,你已经不是过去的那个人了。”
鼬依旧沉默,既没有认同,也没有否认。对佐助而言,这种不加干涉的沉默反而让他感到一种解脱——他没有试图左右佐助的想法。
佐助深吸一口气,鼓足勇气说出最后的话:“我想……重新开始。我不会忘记发生过的事,但也许,如果我们能以现在的身份重新认识彼此,事情会有转机。”
鼬的喉结滚动了一下,咽下口水。他开口时,声音带着一丝沙哑:“我愿意,佐助。”
一切不会一夜之间改变,佐助的情感也不会在短短几周内消失或转变。但只要鼬愿意尝试,佐助也愿意。
也许……也许他还没有彻底失去最后一位亲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