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战斗，远超佐助过往的任何经历。

他们找到他的这段时间里，他已经了解了不少关于目标的信息——包括鸣人和小樱最初为何要追捕他。他们描述大蛇丸是个疯狂的科学家，因被发现进行骇人听闻的人体实验而被木叶驱逐——而这场战斗开始后的几分钟，他们的话就得到了印证。

大蛇丸操控尸体就像摆弄工具。那些眼球空洞、毫无生气的躯壳，被一个疯子从死亡边缘拽回，只为了让它们成为自己意志的傀儡。这景象让佐助胃里一阵翻江倒海，恶心感直冲喉咙。

“很有趣，不是吗？”大蛇丸脸上挂着令人作呕的笑容，展示着他的“杰作”，“这可是木叶初代和二代火影。你们应该感到荣幸。”

佐助从未见过鸣人和小樱如此神情凝重。面对大蛇丸的嘲讽，他们纹丝不动，用同样冰冷的眼神回敬他那双令人作呕的非人眼睛。今天，他们是来真的，绝不会手下留情。

“真遗憾我不得不压制他们的意识，”大蛇丸继续说道，“但你不给我选择的余地。我必须做得彻底。”

“你是怕他们一旦恢复意识，就会挣脱束缚吧？”鸣人开口了，语气里的玩笑和戏谑荡然无存。她将头发紧紧束成一条辫子，显然是做好了死战的准备，“你很清楚，他们比你想象的更强。”

“没有我，他们不过是一堆没有灵魂的尘土。”

“总比现在这样强。”

“够了。”小樱眼中往日战斗时的兴奋光彩消失殆尽，“你会后悔从你的老巢里爬出来的。”

“没错。”鸣人接话，“这次你做得太过分了。”

“哦？”大蛇丸挑了挑眉，“两个下忍，凭什么对我开发的忍术指手画脚？所谓的道德优越感真是……”

“谁在乎那个！”鸣人打断他，“你想抢走佐助，你这个怪胎！”

大蛇丸愣住了，佐助也同样感到意外。

“不过是一场小小的赌局。”大蛇丸很快恢复过来，语气依旧轻佻，“没什么大不了的。如果他愿意，我本会收他为徒。这可是千载难逢的机会，很少有人能得到。”他瞥了佐助一眼，眼神如冰锥般刺入佐助的瞳孔，“而这个机会，可不是随便就能拒绝的。”

鸣人发出野兽般的低吼。小樱没有咆哮，她正忙着从刚才大蛇丸站立的地方炸出的弹坑中抽出自己的拳头——那地方已经裂开，碎石飞溅。

“你会后悔的。”大蛇丸撂下狠话，但他此刻头发有些凌乱，而且已经一跃跳上了旁边的大树躲开，威胁的分量也轻了几分。

“兜。”大蛇丸开口，佐助的目光立刻锁定了那个从阴影中走出、浑身浴血的灰发身影。

“大蛇丸大人。”兜恭敬回应。

“看好佐助。”大蛇丸命令道，佐助在他的注视下浑身不自在，几乎要扭动起来。“我们对他已经没兴趣了。”他嘴角勾起一抹夸张的冷笑，与那双冰冷无情的眼睛形成诡异的对比，“好吧，我们对他大部分的‘价值’都没兴趣了。”

“做梦！”鸣人低声咒骂，仿佛堤坝崩溃，战斗瞬间爆发。

小樱双拳凝聚查克拉，冲向那些傀儡尸体；佐助则直扑兜。没交手几下，佐助就意识到这少年不简单。他速度快得惊人，根本无法击中。若不是鸣人一边缠斗大蛇丸，一边还要防止佐助被兜偷袭得手，这场战斗恐怕几秒钟内就会结束。

佐助咬紧牙关，意识到自己现在更像个累赘而非助力。他所有的进步，远远不够。远远不够。他们之所以还没死，只是因为大蛇丸似乎更热衷于旁观这场战斗，而非亲自下场。

“他还没觉醒写轮眼。”兜在又一次交锋后，带着一种近乎临床观察的冷静语气对大蛇丸说道。

大蛇丸停顿了一下：“他没觉醒？”他的目光紧锁佐助，几个心跳的时间里，气氛压抑得令人窒息。随即，他又失去了兴趣，眼神移开，“真令人失望。”

这句话像冰水浇头，瞬间冻结了佐助的血液。

“小心！”鸣人猛地冲到他身前，挡下了几枚射向他喉咙的苦无，“佐助，集中精神！”

佐助忽略了耳边的轰鸣，握紧了草薙剑，再次冲锋。他已经很久没有思考过家族血脉的力量——现在，他根本没有时间去想。

“佐助！”小樱从左侧传来呼喊，声音带着急促，“没用的！这老头不会死的！”她的脸颊流下一道血迹，缓缓滑落。衣服多处撕裂，下面还有更多未显现的伤口。

佐助感到四肢越来越沉重，他不知道小樱是否也有同样的感觉。

身旁的鸣人眉头紧锁，神情更加凝重。她看向大蛇丸，又瞥了一眼兜，而大蛇丸依旧在一旁冷眼旁观，甚至带着一丝期待，仿佛在欣赏猎物最后的挣扎。

只要无法分出足够的力量对抗大蛇丸，他们就毫无胜算。

“小樱，”鸣人喊道，“我们换位！”

小樱立刻点头。几乎在眨眼间，她就到了佐助身边，而鸣人则如离弦之箭般冲向大蛇丸。

“你的剑握得太低了。”两人并肩冲向兜时，小樱突然说道。他们合力攻了几招，又迅速撤离。

佐助挑眉：“你对剑一无所知。”

小樱哼了一声：“我知道一些事。”

“比如？”

“比如怎么一拳打碎剑？”

“你别想打我的剑。”

小樱嗤笑：“我才不会。勘九郎会杀了我的。”

佐助的嘴角不自觉地微微上扬：“他会试试的。”

“你觉得手鞠会为我报仇吗？”小樱的脸上突然泛起一丝憧憬的红晕。突然，他们在砂隐村度过的那些时光，似乎有了新的意义。

“也许吧。”佐助刚想补充，兜的突袭就迫使他们立刻回过神来。

全神贯注战斗变得异常困难，因为佐助总是忍不住偷瞄鸣人。她正围着大蛇丸游走，一边躲闪攻击，一边挥舞着那支墨笔——“她在干什么？”佐助心中闪过一个疑问。

小樱瞥了一眼，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还记得学院里学的封印术吗？”

“记不太清了。”

“你根本没见过封印术真正的威力。不过——”她突然矮身躲过兜的拳锋，反身一击几乎擦着他的胸骨掠过，“这招可不像她平时那些花里胡哨的忍术。”

“你话真多。”兜一边说着，一边用查克拉凝聚的拳风砸向佐助，仿佛要当场把他的头骨砸扁。

小樱一边闪避，一边甩拳回击：“只要有用就行。”

“有用？”兜挑眉，“对你有什么用？”

“吸引你的注意力。”

话音刚落，一声怒吼破空而来：“你们在干什么！”正是大蛇丸。

小樱抢先一步跳向两人中间，恰好挡在鸣人之前——他似乎正想冲过去用墨汁涂抹那些尸体。从大蛇丸的反应来看，这简直是对他的奇耻大辱，足以让他亲自撕碎他们。

但大蛇丸还没来得及阻止，几件事接踵发生：鸣人刚写完最后一笔，尸体便像断了线的木偶般轰然倒地；大蛇丸发出愤怒的咆哮；而兜则趁机扑向小樱，显然想趁她分神时将她彻底击溃。

他甚至没看佐助一眼。

佐助心中怒火翻腾，被无视的屈辱感让他几乎失控。他想也没想，拔刀斩向兜的后心，衣袍皮肉应声绽开。兜猛地侧滚躲开，却一头撞进小樱的拳头，被狠狠砸在地上。

“干得漂亮，佐助！”小樱的笑容里满是兴奋，连肾上腺素都在血管里沸腾。

佐助胸口泛起一阵暖意，第一次觉得这个平时咋咋呼呼的女孩，此刻竟有些可靠。

“愚蠢！”大蛇丸的声音如同毒蛇吐信，他的眼睛此刻完全失去了人类的特征，充满了恶毒的杀意与疯狂的光芒。他的身体开始扭曲拉长，皮肤层层剥落，露出鳞片般的肌理。

连小樱都下意识后退半步，显然被眼前的景象惊到：“鸣人！”她一边尖叫，一边推了佐助一把，同时手指飞快结印。

“搞什么鬼——！”鸣人话音未落，身体已化作残影。大蛇丸的身体剧烈扭动，发出嘶嘶的咆哮，却在一阵诡异的“噗”声中凭空消失。

佐助愣住了。

他的目光落在鸣人紧攥的卷轴上。

三人沉默了许久，连呼吸都带着僵硬。

“你把他封印了？”小樱的声音里满是难以置信的颤抖。

“嗯。”

“你居然把活物封进卷轴？”

“嗯。”

又是一阵死寂，三人的视线都凝固在那卷普通的卷轴上。

小樱率先打破沉默，语气有些发涩：“他……会没事吗？”

佐助从未听说过将活人封入卷轴的术。从表情看，鸣人和小樱显然也闻所未闻。

“不知道。”鸣人无奈地耸耸肩，“我也没试过把人封进去。”

“那现在回木叶吗？”

鸣人迟疑片刻：“我们不是说好去雾隐村吗？”

“为什么要带他？”佐助皱眉。

三人再次看向卷轴，空气仿佛凝固了。

“我是说……”鸣人挠着头，“如果他刚被封印时还活着，那几周后肯定没事。封印术不就是‘时间静止’的意思吗？”

“要是他醒不过来呢？”小樱追问。

佐助打断道：“直接把他丢在这里不就行了？”

三人的目光再次投向卷轴，沉默在空气中发酵。

“好吧，”鸣人突然开口，“等他醒了再说。先去雾隐村？”

佐助冷笑一声，视线却不由自主飘向地上动弹的兜。他几乎忘了还有这个人。

“我们该怎么处置他？”鸣人蹲下身，拍了拍兜的肩膀。

兜浑身一僵，却没发出任何声音。

“直接灭口最省事。”

佐助瞥见小樱眼中闪过一丝杀意，这是他从未见过的冰冷决绝。她竟然真的想杀一个毫无反抗能力的人？

“什么？不行！”鸣人像是被踩了尾巴，“他是孤儿啊！”

“孤儿和我们有什么关系？”小樱的声音冷得像冰，“他双手沾满的血，难道能用身世一笔勾销？”

“可我们当年不是放过再不斩和白吗？”

“那能一样吗！”小樱立刻反驳，脸颊涨得通红，“而且你说的话根本站不住脚！”

“那这次也让我试试！”鸣人梗着脖子，“谁知道会不会成功呢？”

“你简直不可理喻！”小樱的声音陡然拔高。

兜突然睁开眼，目光直直刺向佐助：“大蛇丸大人……在哪里？”

佐助瞳孔骤缩，兜的眼神里除了痛苦，竟还有一丝诡异的……解脱？

佐助抬了抬下巴，示意鸣人手中的卷轴。

兜的眼睛猛地睁大，一半是惊恐，一半是难以置信。

佐助却只是耸耸肩，毫无同情之意，转身回到了队友身边。

“你为什么不试着和他好好处一处？”鸣人突然开口，“你们俩都是医疗忍者，肯定有很多话可以聊吧？”

小樱的眼神冷得像冰：“好主意啊，我们正好可以聊聊把那种违背伦理的东西叫做‘医疗忍术’的胆子有多大。”

“小樱！”鸣人立刻哀嚎起来，“别这样嘛！”

“反正他也不会想来的。”小樱突然转头看向兜，让他猝不及防地吓了一跳。“对吧？你肯定不想回木叶，是吧？”

“你完全应该回来！”兜还没来得及喘口气，鸣人就抢着插话，“我们已经——我是说，团藏那个家伙已经被解决了！”

“还挺积极的嘛。”小樱低声嘀咕。

“你可以帮忙管理孤儿院什么的。或者……哎呀！你也可以和纲手婆婆待在一起啊，她也是医疗忍者呢。”

“什么？”小樱愣住了。

“他都跟一位三忍混过了，再来一位也没什么嘛！”

“可是——”小樱被噎得说不出话，“鸣人，你不能随便把人‘送’来送去啊！”

“那芙呢？”鸣人又问。

“拜托，那完全是两码事！”

“怎么个两码事？”

“第一，我们是把她‘送’回木叶，那可是个地方啊。而且，她自己也愿意去。”

“等等！”鸣人突然停下，眯起眼睛审视着小樱，“你该不会是吃醋了吧？怕纲手婆婆更喜欢兜？”

“什么？才没有！”小樱立刻抱臂，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防御，“我只是觉得这主意太糟糕了，别把纲手婆婆卷进来，她肯定不会喜欢的。”

鸣人哼了一声：“以前我们什么时候因为这个退缩过？”

“这……正常吗？”兜突然低声开口，声音压得极低，只有佐助能听清。他倒也不怪他们，毕竟佐助小队的另外两人正像讨论一件无关紧要的事一样，讨论着他的“未来”，仿佛他根本不存在。

“很正常。”佐助瞥了兜一眼，那眼神里带着几分怜悯，“你还是放弃吧。”

“我觉得我得试试。”兜说着，突然扑向鸣人手中的卷轴，想趁机逃跑。

结果嘛，自然是失败了。

如果按小樱的意思，他现在应该已经被封印在储物卷轴里，和他的“主人”一起了。但幸运的是（或者说不幸的是，取决于你的视角），鸣人坚决反对这个提议。而小樱是唯一会结印的人，她的话就是最终裁决，所以兜虽然没被封印，但也没好到哪里去，至少暂时没受伤。

佐助看着他们离开的方向，心里也拿不准自己更喜欢哪种方式。

几个村子外，他们没停留太久，就把这个被绑着嘴、当作“礼物”留下的兜，丢给了纲手。

兜根本没有选择的余地。佐助最后回头看了他一眼，眼神里闪过一丝复杂的同情，随即耸耸肩，跟上了队友的脚步，朝着雾隐村的方向走去。

第18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