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智波带土第一眼看到漩涡族长,印象就没好到哪去。
那一头暗红长发即便编成辫子,也乱糟糟地纠结着,脸颊都开始凹陷下去。深绿色的裙摆在泥地里拖曳,皱巴巴的,沾满污渍。她的手不住颤抖,手腕上还缠着一条忍具锁,金属勒进纤细的手腕,泛着微弱的查克拉光泽。
带土的胃猛地一沉。
是锁链!
戴着这个,她根本没法帮自己逃跑……他们竟然连她都抓得住?
不,第一印象确实糟糕透顶。
但第二眼,情况就完全不同了。
第二天,他再次醒来时,看到的景象让他心头一松。
一只白绝,那种间桐慎二喜欢的惨白傀儡,粗暴地把她拖到他面前。她被拽得一个踉跄,散乱的发辫甩动着,几秒钟后却已俯身靠近他。
“检查他。”白绝命令道,声音像砂纸摩擦。
漩涡族长恶狠狠地露出牙齿,白绝冷笑一声,后退了几步。她低下头,看向带土。
带土瞬间安心了。他认出了她的眼神——那股又凶又狠的劲儿,分明和师父的女友(漩涡玖辛奈)如出一辙!
“撑住。”她声音低沉,语气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强硬,和她的表情一样凛冽。带土心中动摇的意志瞬间坚定起来。
她双手在他胸口和肩膀上方悬停,查克拉泛起柔和的微光。她的目光紧锁着他,他只觉浑身不适渐渐消退。
“我会的,漩涡大人。”过了许久,带土才艰难开口。
她短促地点头:“好。叫我小樱。”
小樱的担忧如影随形。
她怕自己对斑的利用价值没榨干就先耗尽了;怕带土身体恢复太慢;怕这洞窟会慢慢啃噬掉她本就所剩无几的理智。
她惦记着族人,惦记着木叶,更怕玖辛奈会被推到风口浪尖——想到那女人在五影会议上替她发言的模样,小樱的心就像被攥住般发紧。
玖辛奈要是当家作主,要么铁腕镇压,要么稀里糊涂把她多年攒下的声望全毁了。以她和儿子一样的火爆脾气,多半会选前者。
她愁肠百结,除了这些烦心事,竟无事可做。
只能琢磨计划。
她绞尽脑汁,越想越觉得这具巨大的外道魔像才是关键。之前看不清轮廓,现在总算能辨认出它的形状了——就在斑身后那模糊的黑影里。
魔像的存在彻底打乱了她的计划。她原以为能除掉斑,现在看来……难了。不解决魔像,第四次忍界大战就没完没了。她这才惊觉:原来召唤魔像的是斑,不是佩恩!
如果是佩恩,她还能想办法在雨隐村搞点刺杀。但现在……半藏死了,长门成了佩恩天道,谁知道那时候他是死是活?新的时间线里,半藏是被谁杀的?
她没法确定长门是否还是那个长门,但计划里必须留着后手。可现在,黑绝需要魔像和轮回眼,只要他拿到手,斑复活、尾兽回归,一切都完了。
她的目光扫过远处——带土正躺在那里,经过一整天勉强能挪动几步后,他的身影比昨天挺拔了些。
就快了……他就快能站起来了。
可她该怎么对付魔像?六道仙人都搞不定的东西,她一个人能做什么?
她猛地眨了眨眼,眉头紧锁。
等等……也许……她能找到彻底困住黑绝的方法?
但眼下第一要务是:逃出这个鬼洞窟!
她又等了三天。
这三天几乎粒米未进,所有食物都被斑和带土消耗了。白绝倒是允许她靠近带土,让她扶着他,在床边慢慢转圈。
但她没走向带土。在走到一半时,她突然行动了!
左手死死攥住手腕上的锁链,猛地一扯!金属瞬间勒进拇指关节,剧痛钻心!
仅仅一秒,手腕就挣脱了束缚!
她像离弦之箭般扑出,躲开黑绝挥来的手臂,查克拉因为锁链消失而瞬间爆发——
就在这时,斑缓缓站起。
洞窟里漆黑一片,她几乎看不清他的轮廓。
“这么黑,就凭你?”斑的声音带着嘲弄。
带土的心脏骤然停跳——那是一把镰刀!什么时候斑开始用镰刀了?!
她挥拳砸去,镰刀却如毒蛇般横扫,狠狠劈进她的侧腹!
剧痛瞬间席卷全身,她连呼吸都停滞了。身体瘫软,她单膝跪地撑住地面,镰刀被残忍地抽走。
身体冰冷发麻,小樱强撑着爬起来。
她不顾一切地扑向斑,拳头直捣他胸口——
诡异的一幕发生了。她的手直接穿透了斑的胸膛!
鲜血喷涌而出,带土失声惊呼。斑的身体像断了线的木偶般坠落。
“什么声音?”小樱听到洞窟深处传来动静,立刻拉起带土,拖着他踉跄着在黑暗中摸索出口。
“走!”她嘶吼着,剧痛让她几乎昏厥,但她死死咬住牙关,“我们必须离开这里!”
带土踉跄着跟上,两人跌跌撞撞地在洞窟里狂奔,寻找着那扇通往自由的门。
一块巨大的岩石映入眼帘,让她想起了曾经堵住我爱罗死亡洞穴的那块。她猛地扑向它,带起的速度让带土痛哼出声,随即她的拳头狠狠砸在岩石上。
纲手的力量系忍术有个好处,就是只需要极少量的查克拉。指尖轻触的瞬间,那岩石便轰然碎裂。她一把抄起带土,像甩包袱似的将他扔过肩头,无视他的痛呼和惊叫声,自己则迅速钻进了隧道。
“阴封印·解!”她快速结印。
一股微弱的查克拉从体内溢出,被她强行引向侧边的伤口。伤口比想象中深得多,鲜血浸透了裤腿,几乎流到脚踝。“在我们后面!”带土突然尖叫。小樱猛地转身,侧身剧痛袭来,随即一记旋踢踹向那漩涡状的绝。
没料到那些漩涡会突然展开,肉刺像剃刀般割来。“啊!”小樱痛呼,猛地收回脚,皮肉上已留下五道深可见骨的血痕。“该死!”她咬牙灌注查克拉到双腿,拼尽全力狂奔。
“火遁·豪火球之术!”带土怒吼,一股灼热气浪扑面而来。那怪物发出的声音不像野兽,倒像个哭泣的孩子,刺耳的尖叫让她胃里一阵翻搅。
斑的宠物果然没一个正常的……不,那是辉夜的宠物。
小樱飞跃一块巨石,落地时两人都闷哼一声。她踉跄了几步,头晕目眩,随即又咬牙向前冲去。“你在流血。”带土突然开口,语气凝重,“流得很凶。”
她能感觉到鲜血从脚底渗出,让赤脚变得滑腻。“好吧,你没说错。”她喘着粗气,忽略那不断加剧的剧痛。阴封印的查克拉已所剩无几,虽然还在缓慢修补伤口,但伤势显然不轻。
情况糟糕透顶。
小樱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继续前进。
她怎么也没想到隧道出口会是泷隐村的东北边境。从这里跑到火之国要一天,回木叶至少三天——她已经快撑不住了。
左腿每一步都在颤抖,右侧伤口又烧又冰,每口呼吸都像在抽干生命力。她又饿又缺查克拉,失血过多,简直像个快散架的木偶。
“带土……”小樱有气无力地开口,身边的少年正一瘸一拐地跟着。两人真是狼狈至极——他右臂被绷带缠得死紧,几乎看不出那是个人造的肢体。“你可能得……把我丢下。”
“不行。”带土立刻否决,眼神锐利如刀,“没门。我们得一起走,前辈。”
“我宁愿不要一起。”小樱虚弱反驳。
“由不得你。”带土毫不犹豫地回嘴,“必须一起走。继续跑,撑住,知道吗?”他看向她血肉模糊的伤口,声音有些发颤。
伤口虽然依旧狰狞,但血终于慢了下来。阴封印已无力回天,她却还是朝带土点了点头:“我会的。”
她在说谎,而他信了。
接下来的路,她几乎半扶半拖着他前进。当抵达边境时,两人已是狼狈不堪。
突然窜出五个忍者小队,看到带土时惊呼连连。当她掀开额前的护额,露出漩涡一族的红发印记,对方才认出她是涡潮遗孤;而带土仅剩的写轮眼,也让他们瞬间明白身份。下一秒,两人就被一股脑抬回最近的边境哨所。
刚到哨所,值班的医疗忍者只扫了她一眼,就立刻将她打晕。带土在旁惊呼,而她最后一个念头是:至少这个医疗忍者很专业。
再次睁眼时,她躺在木叶的病床上,带土蜷缩在旁边。小樱眨着惺忪的睡眼,刚想转向他,却痛得倒抽一口冷气,又缓缓躺回床上。
伤口处传来针扎般的剧痛,她摸了摸结痂的皮肤,苦笑:“好久没缝针了……”
她一直太依赖阴封印了,总以为能瞬间治愈一切。却忘了那种连自愈都做不到的绝望感,更忘了自己曾是如何笨拙地追赶着同伴的脚步。
她太松懈了。这个认知让她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鸣人会失望,佐助和卡卡西也会……她烦躁地闭眼,抬手捂住双眼。他们永远在努力变强,而她却在最不该倒下的地方栽了跟头。
真该死,这次真的搞砸了。
但……
她缓缓放下手,盯着天花板,眉头紧锁思索。
但这不代表无法挽回。
一个念头,一个在洞穴里萌生的想法,此刻终于清晰起来。当她感觉自己还有半条命时,这个想法便有了扎根的土壤。
或许,这未必是个最糟的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