樱花猛地睁开眼，一把苦无已抵在她的咽喉。

"别动。"一个冷静得近乎冷漠的声音命令道。

她僵住了，连呼吸都忘了。

"慢慢睁开眼睛。"男人继续说道，她依言缓缓睁眼——映入眼帘的却不是什么男人。

"白绝..."她脑中瞬间闪过这个念头，手指下意识地在身侧蜷缩。她眯起眼睛看向眼前的"男人"，那分明是真正的绝，只是黑色的半边身体不见了。

他那双绿得诡异的眼睛，正冰冷地俯视着她。"你有任务。看左边。"他语气冰冷地命令。

她瞪了他片刻，才缓缓转头向左。苦无贴着皮肤发出轻微的刮擦声。几英尺外的岩石 slab 上，宇智波带土正躺着，鲜血顺着石面滴落。另一个绝正悬在他上方，手里握着的更像一把屠刀而非手术刀，他正一刀刀砍在带土的手臂上——

樱花强压下喉咙里的腥甜，这种场面她早已见怪不怪。"任务？"她平静地开口，目光扫过周围幽深的黑暗，"这到底是什么地方？"

"是的。你的任务是救活他。"绝顿了顿，苦无又下压几分，割破了皮肤。她疼得蹙眉，绝却轻笑着松开了刀。"祝你好运。"

樱花慢慢坐起身，没人阻拦，她便径直走到带土身边。

眼前的景象惨不忍睹，但还不算最糟。这...绝的处理手法本该有效，可带土能否撑到那时，又是另一回事了。她小心翼翼地开始清除多余的损伤，切除坏死组织，同时耳朵警惕地捕捉着四周动静，眼睛则在黑暗中扫视。

洞穴里几乎伸手不见五指，但她看得越久，黑暗中浮现的轮廓就越清晰。远处有个庞然大物的模糊身影，而在那巨物与她之间，一个纤细的人形显得格外渺小——

"斑..."她脑中闪过这个名字。绝、带土、洞穴...一切都指向宇智波斑，那一定是他。

该死，她闭眼片刻，心里咒骂。

我到底该怎么活着离开这里？

洞穴里异常安静，只有她查克拉的嗡鸣、血液滴落的声响，以及偶尔的切割声。就在她给手臂做最后缝合时，另一个绝突然靠近。

"他的腿？"绝问道。樱花看向那截断肢——少年的髋关节在落石中碎裂，大腿外侧的上半部分也已被破坏。

"还能救。"她简短回答，"但躯干才是大问题。肋骨几乎碎成粉末，他现在能活下来，全靠我强行催谷他的肺呼吸。一旦他醒来，哪怕深呼吸一下，肋骨就会刺穿内脏，我也无能为力。"

"那就移除它们。"

樱花错愕地看向绝。

"把肋骨、血肉全都切除，我们会替换。"

"替换？"她重复道，声音有些发颤。

"只要他活着就行。"绝厉声命令，转身走向洞穴深处那道巨大的黑影。樱花看着他离开，一只手按住带土的胸口维持呼吸，另一只手紧压伤口止血。

直到绝带着一团白肉回来，她才动手。当看到那团物质如何吞噬器官、重塑成肌肉皮肤的模样时，樱花胃里一阵翻涌。这是她见过最恐怖的一幕。

"老实点，否则杀了你。"绝在她手腕戴上一个巨大的枷锁——不仅能禁锢忍者，还能在过程中吸干查克拉。她试着挣脱，却发现查克拉正被源源不断抽走。绝望中她想过硬扯断手腕，但现在这副身体根本无法逃离。

她曾死过一次，再次死亡的恐惧已荡然无存。但世界重蹈覆辙的噩梦，才是她最深的恐惧。为了保住带土的神智，她必须活下去。

所以，她任由那怪物将自己锁住。

锁链冰冷地勒进皮肉，查克拉被一点点榨干。樱花看着自己的力量被剥夺，却只能任由绝将她的查克拉注入那具巨大的躯壳。

她知道，这场噩梦才刚刚开始。而她唯一的筹码，就是宇智波带土残存的理智。

小樱任由他命令自己去照看带土，用那点仅存的查克拉检查他的状况，这就够她忙上一阵了。

但一天接着一天，两天变成四天，四天又变成一周。

一周时间，小樱已经感到那股死寂开始啃噬她的神经。不仅仅是无聊——或者说，是除了偶尔看看带土之外，根本无事可做的绝望。

真正让她崩溃的是那无边的黑暗和令人窒息的寂静。时间拖得越久，她越难分清现实和自己过度活跃的想象。眼角余光里总有些东西在动，她分不清是绝的残影，还是自己眼花。远处传来模糊不清的低语，来源不明，那些声音她永远也听不清。

这里简直成了活生生的地狱。

又过了一周，带土的身体终于恢复到她能让他苏醒的程度。柱间细胞构成的那层假肉已经牢牢粘在他的皮肤上，在小樱的精心照料下，根基稳固得很。

他总算不用再担心这层“肉”随时会脱落，但行动还是得格外小心，稍微一动，那新长出来的皮肉就可能扭曲变形。

整整两周，小樱才终于让他从查克拉昏迷中醒来。

带土睁开眼的瞬间，世界仿佛静止了。

“真没想到那场落石没把你压死，简直像……像是你自己躲开了一样。”斑的声音沙哑干涩，对着一脸茫然的少年说道。

“我……在哪儿？”带土虚弱地开口，声音轻得像羽毛。斑低沉地哼了一声。

“你躺在我的地下通道里……就在落石旁边。你的半个身子确实被压碎了，但我的人已经帮你处理过了……还有我。”斑的目光短暂地扫向小樱，她在暗处看到那抹猩红，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带土似乎没注意到那道视线，他没有回头。

很好。如果他敢回头，她一定会用手里剑给他来个刻骨铭心的“缝合”。

“所以……是你救了我？……谢谢你。”带土的声音带着痛楚，却无比真诚。

“现在谢我还太早。你得用行动来偿还。你不是说过自己的信条是帮助老人吗？”

“呃……是的，没错。但是……你需要我做什么？”带土困惑地追问。小樱皱紧眉头，下意识地抬手捂住嘴。绝的手正死死地把她按在远处的墙壁上。

斑沉默了许久，久到带土再次开口：“我不能在这里待太久。我得回木叶！忍界大战已经爆发了，而且我刚刚觉醒了写轮眼！我终于能保护我的朋友了！”他说得无比恳切，那份急切几乎要刺穿人心。

他完全不知道自己面对的是怎样一个怪物。小樱的心像被刀剜一样，再次确认了带土此刻的天真有多致命。

“保护朋友？就凭你这副身体……你已经当不了忍者了。”斑的声音冰冷刺骨，带着不容置疑的宣判意味。小樱的身体猛地一颤。

按住她脸的手突然用力，把她的头向后狠狠一扯，脖子发出“咔哒”一声脆响。

“什么？！”带土的声音陡然拔高，充满了难以置信的震惊。

“你说什么？”斑冷冷地打断，语气里的嘲讽像针一样扎进小樱耳朵里。

“我要走了！我必须回木叶！”带土挣扎着，试图坐起来，却重重摔在地上。“呃！我的腿……”小樱听到他痛呼的声音，心都揪紧了。

这孩子才十三岁啊。当他得知自己的半个身子已经被那种非人的东西替换时，该会是怎样的绝望？

这简直是无法想象的恐怖。

“放弃吧，这里没有出口。”斑冷漠地说道。

小樱在心里反驳：还没到放弃的时候！等我找到机会，一定要砸开这个地狱！她紧紧攥着拳头，指甲几乎嵌进肉里。这一次，她绝不会再让任何人伤害她的朋友。

“以你们现在这副身子，谁也跑不出这个鬼地方。你再乱动，我给你接上的人造血肉就得被扯掉——想死吗？”斑的声音像淬了冰，一字一句砸向她。

我看着他挣扎着站起来，右腿像灌了铅似的拖在地上，每一步都踉跄得几乎要栽倒。她眯着眼，黑暗里视力刚勉强适应能看清自己脸前三尺远的东西，根本看不清他的眼神。

“从现在起，你得替我做不少事。”斑的声音冷不丁响起，“毕竟，我可是救了你的命。可别急着送死啊。”

“你到底想干什么！？”带土突然嘶吼出声，声音嘶哑得像破锣，“你个老不死的想对小孩子图谋什么！？”

“我要改写这个世界的命运。”斑的语气陡然变得狂热，“胜者为王的世界，和平、爱……我要亲手创造那样的世界！”

“我才不在乎！”带土恶狠狠地瞪着斑，小樱闭了闭眼，差点被斑这番话气笑——又是这种天方夜谭的谎言。

“我只想回我的小队！”带土突然压低声音，像是在跟谁赌气。

“我早说过，事不由人。”斑的声音毫无波澜，“总有一天你会明白的。”

带土一瘸一拐地又靠近了些，步伐缓慢而虚弱，可那股执拗劲儿，倒像极了当年那个金发少年倔强的模样。“你要是真想死，我绝不拦着。”他语气突然缓和下来，却让小樱脊背发凉，“但你的写轮眼，我要了。”

带土浑身一僵，脚步顿住了。

“为……为什么要我的眼睛？你自己不是有写轮眼吗！？”他猛地拔高声音反驳，可声音却在发颤。

“我把真眼给了别人。”斑语气平静，仿佛在陈述一件无关紧要的事，“这只……不过是备用的。而且，我还缺一只右眼。你这双眼睛，得凑齐了才能发挥最大威力。”

“冷血无情……”小樱在心底咬牙切齿地骂道，这老头简直没心没肺。

带土迟疑着又往前挪了一步，突然停住了。他抬起头，目光直直地望向她，两人相距不过十五英尺。他眨了眨眼，声音沙哑得几乎听不清：

“……漩涡大人？”

话音未落，他突然闷哼一声，右腿一软，重重摔倒在地。

两个绝悄无声息地冲上去，一人架起他的胳膊，一人托住他的后背。带土像个破布娃娃似的被他们半扶半搀着，慢慢挪回了那张破床。

小樱被其中一个绝死死按住肩膀，只能眼睁睁看着带土倒下，那双眼眸里的迷茫和破碎，像针一样扎在她心上。

“坚持住啊，带土……”她在心里无声呐喊。

第15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