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卡西左侧下唇下方，有颗小小的痣。

带土抬头时，第一个注意到的就是这个。随即他心里冒出个念头——这家伙看起来……很普通。

带土也说不上来自己原本期待看到什么，可卡卡西明明只是放松着脸，嘴唇却像天生微微分开着，除此之外，和普通少年没两样。

直到卡卡西开口说话——

哦，原来他嘴唇总是微张，是因为牙齿。

两颗又长又尖的犬齿从前排牙床突兀地冒出来，像大型犬的獠牙。那牙齿透着股冷冽的气息，带土忍不住微微张嘴盯着看，周围其他人也都一样。

后来他才知道，卡卡西的家族本身就很酷。他们能召唤忍犬，牙齿结构天生异于常人，而且银发在族里相当常见。卡卡西很少提起父亲，但带土一听到“白牙”这个名字，就知道对方曾是位强大的忍者，可惜在卡卡西年幼时就已陨落。

而卡卡西，据他所知，是最后一个活着的旗木族人。想到这点，带土心里泛起一丝难过。

至少带土还有家族，尽管族人并不真正接纳他。可卡卡西呢？他连被接纳的可能都没有，因为族里就剩他一个人了。

“这么说……你就是族长了？”带土按捺不住好奇，脱口而出。

卡卡西裸露的脸转向他，带土还是不太习惯看到他这副模样。

“算是吧。”他指尖无意识地拨弄着垂在喉间的面罩。

带土想起宇智波富岳，现任宇智波族长，觉得卡卡西大概和他一样威严。毕竟两人都够严格，才配得上族长的位置。

“太酷了！”带土兴奋地撑着双手前倾，碗里的拉面早就凉透了，注意力全被卡卡西吸了过去。

卡卡西低哼一声，舔了舔嘴唇，带土瞥见他微张的嘴中一闪而过的尖牙：“意思是，我能决定谁能加入我们族。”

“真的？”琳好奇地问，“那谁都能加进来吗？”

卡卡西在座位上动了动，带土注意到玖辛奈脸上有种极力憋住话的神情。

“既然我是唯一的旗木族人，想壮大族群就只能这样。而且我一个人说了算，毕竟没人能反驳我。”卡卡西拖长语调，语气看似平淡，可带土却觉得他心脏在胸腔里擂鼓般跳得厉害。

“你……你是想重建家族？”水门突然开口，湛蓝的眼睛瞪得溜圆。

“我……嗯。”卡卡西呼吸微促，瞬间安静笼罩全场。

带土感觉自己都忘了呼吸。

玖辛奈几乎要从座位上弹起来。

“喂！我早就答应了啊！”玖辛奈突然打破沉默，用手肘轻轻撞了撞卡卡西。

卡卡西的视线先飘向水门，他的老师竟像被绊倒似的坐立不安。

“你——你想让我……”水门语无伦次，一向沉稳可靠的人此刻竟手足无措。

“老师，我希望您加入我的家族。”卡卡西语气慵懒，却在带土看来带着一丝紧张。他脸颊泛红，下意识咬着下唇。

“哦……好。我……我很荣幸。”水门结结巴巴地应着，随即露出灿烂的笑容，整个人都亮了起来。

卡卡西转向琳，她的脸瞬间红透，用力点头：“我愿意！我妈妈说不定也想加入呢！”

卡卡西满意地颔首：“我不介意。”

最后，他深灰色的目光落在带土身上。带土心里一紧，他几乎认定卡卡西会说他太没用，不配加入——

“你也可以，带土。”卡卡西突然开口，带土倒抽一口冷气。

卡卡西笑了，露出牙齿。带土从未见过他笑，更没见过他这样……柔和的模样。他的族徽（？），獠牙在唇边裂开，带土第一次觉得“温柔”这个词和人有关。

他想要他加入家族，不是因为血缘，不是被迫，带土不会再是那个被排斥的黑羊，那个多余的、惹人厌的存在——因为卡卡西邀请了他，他被需要了。

“我希望你加入，带土。”卡卡西声音轻得像羽毛，“如果你不愿意……也没关系，但——”

泪水不受控制地涌出眼眶，带土拼命擦着，却忍不住狂喜。

“好……好啊，为什么不呢？”他哽咽着笑，声音抖得厉害，怎么装都不像若无其事。琳在一旁轻笑，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卡卡西长长吐出一口气，无奈又宠溺地摇摇头，那神情是带土从未见过的温柔。

“我的孩子们真可爱。”玖辛奈笑着揉乱卡卡西的银发，两人脸颊都泛起红晕。卡卡西挥开她的手，却没真用力。

“现在我们都是旗木一族了。”水门笑着说，“就像一家人。”

卡卡西看向水门，脸更红了，他挠了挠头——这个紧张的小动作带土还是第一次见。

“嗯。”他低声应着，“我父亲以前总说‘族群’。”

“哇，好棒！那我们就是族群了？”水门兴奋地叫道。

卡卡西耳根瞬间烧得通红，窘迫地低应了声“嗯”。

“那你就是头头狼了？”带土忍不住逗他，还夸张地伸出手作爪子状，眼神里满是戏谑。

卡卡西抿紧嘴唇，明明脸比熟透的番茄还红，看带土的眼神却透着一股“你闹够了没”的嫌弃，“我现在就后悔了。”

“哎呀呀！”带土笑得更欢，“说出口的话泼出去的水，想反悔可没门！”

“没错。”玖辛奈突然伸臂揽住卡卡西肩膀，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熟稔，“从现在起，你就是我们的人啦！”

琳在一旁咯咯直笑，笑声里满是揶揄；水门则温柔地看着卡卡西，眼神里的宠溺几乎要溢出来。

卡卡西脸上写满“认命”二字，却又偏偏一副事不关己的淡定模样。

他低声咕哝了句什么，声音轻得像羽毛：“听起来……好像也没那么糟。”

带土差点没听见，可还是捕捉到了那句低语。

暖流突然涌遍胸腔，原来他一直想要的，不过是一个能安心停靠的地方。

所以……他们是在接纳他，把他当成家人了吗？

这个认知，让带土的心猛地一软。

嗯，这样的“狼穴”，好像真的……不坏。

第15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