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叶课堂的意外缺席】
旗木卡卡西已经迟到一个半小时了。
波风水门指尖无意识地敲着讲台,目光不安地扫过教室入口。这位十二岁的天才忍者向来以准时著称,比村子里任何上忍都守时。连总是吊儿郎当的宇智波带土都已经端正地坐在第一排,明明强装镇定,紧抿的嘴角却泄露出焦躁。琳更是坐立难安,明亮的杏眼在水门和带土之间来回打转。
"他为什么还没来?"琳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打破了教室的沉默。
"该不会是觉得我们这群小鬼太弱,不想来了吧?"带土嘟囔着,别扭地别过头,耳根却悄悄泛红。他那张写满情绪的脸,连假装不在乎都显得格外明显。
水门沉吟片刻,突然起身:"我去看看。"他转向剩下的两个学生,努力挤出安抚的笑容,"你们先自己加练一个小时。"
带土立刻双臂抱胸冷哼:"切,当然没问题。"
琳乖巧点头:"是,老师。"
水门转身化作黄色残影消失在门口。他第一个念头就是去旗木家——那个独居的孩子虽然倔强,但绝对不会无故违约。
赶到公寓楼下时,一股异样的查克拉突然涌入脑海。那股能量比平时庞大数倍,却又带着细微的电流震颤,像暴风雨前的暗流。水门的心猛地一沉,脚步不由自主加快。
"咔哒、咔哒、咔哒"——三次急促的敲门声后,屋内毫无回应。他将耳朵贴在门板上,隐约听到细碎的声响,却辨不清内容。当他伸手转动门锁时,那股查克拉突然彻底消失了!
"卡卡西!"水门低吼一声,再也顾不得礼貌,一脚踹开了木门。
空荡荡的房间里没有任何人影。他疯了似的冲下楼,在木叶市场、忍者学院、甚至废弃的旗木老宅都找了个遍,连街角的流浪忍犬都摇头说没见过。三个小时过去,水门第一次感到恐慌——那个永远守时的孩子,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
就在他准备去找玖辛奈帮忙时,眼角余光瞥见远处一栋公寓亮着灯。那是卡卡西的住所!
心脏狂跳着冲上楼梯,被踹开的门板歪斜地挂着。水门推门而入,看见卡卡西正蜷缩在书桌前,左手死死捂着什么,右手捏着的日历突然"撕拉"一声裂开两半。
"你到底在哪——"水门的话卡在喉咙里。
卡卡西猛地回头,左眼紧闭,右眼却大睁着,瞳孔里映出的不是水门的身影,而是某种难以言喻的恐惧。他死死盯着水门胸口,仿佛那里有什么怪物,颤抖的呼吸将单薄的校服布料吹得起伏不定。
"卡、卡卡西?"水门试探着靠近,突然想起什么,脚步顿在原地。
卡卡西的眼神空洞得可怕,像是穿越了时空,看到了早已湮灭的战场。他喉咙里发出破碎的呜咽,身体死死抵着书桌边缘,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水门突然意识到不对劲。那个永远挺直脊梁的少年,此刻竟像个受惊的幼兽。他深吸一口气,压低声音:"卡卡西,看着我!"
"砰!"
一声巨响打破寂静。卡卡西浑身一颤,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骤然聚焦,死死盯住水门的脸。那眼神里,既有孩童的惊恐,又混杂着与年龄不符的沧桑。
"老师?"卡卡西的声音嘶哑得像砂纸摩擦,却又带着一丝难以置信的颤抖。
水门悬着的心终于落下,却又被另一种不安攫住——卡卡西左眼那道狰狞的疤痕,在颤抖中若隐若现。
水门的手在身前犹豫地悬着,明明想靠近卡卡西,指尖却像被无形的线拉扯着,始终差了那么一截。他咬着牙,坚决不让自己的手有任何越界的动作。
卡卡西盯着自己的双手,眼神发直,愣了好一会儿,突然猛地甩开手中撕碎的日历。下一秒,他率先朝水门伸出了手。
“嘶——”
他死死攥住水门的手腕,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骨头。手指抚上脉搏的瞬间,卡卡西的瞳孔骤然放大,仿佛不敢相信这温热的跳动是真实存在的。他怔怔地盯着水门的皮肤,那触感明明在安抚着年轻的学生,水门却感觉自己的骨头都在咯咯作响。
“卡卡西……你弄疼我了。”水门的声音带着一丝无奈,甚至还有点心疼——毕竟眼前这个男人,可是他曾经最敬畏的天才。
卡卡西猛地抽回手,倒吸一口凉气。那声轻飘飘的“对不起”,让水门心头一软,几乎想把这只手再塞回去,哪怕只是让它碎掉,也能让对方好受点。
他从未见过卡卡西这副模样,除非是父亲第一次离世的时候。水门突然意识到,自己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安抚他。
但现在,卡卡西明显在窒息边缘,随时可能崩溃。管他会不会,他必须尽全力拉住这个孩子。
“卡卡西,深呼吸。”水门深吸一口气,故意让呼吸声变得沉重,引导着对方模仿。卡卡西颤抖着照做,当他的呼吸逐渐平稳,水门才感觉到自己紧绷的神经稍稍放松。
这是水门收他为徒以来,第一次看到这个孩子流露出如此强烈的情绪。
“现在好些了吗?”水门放柔了声音,轻轻蹲下身,试图看清对方低垂的脸。
卡卡西沉默了很久,肩膀一点点垮下来,声音沙哑得像是哭了几个小时:“……嗯。”
他突然晃了晃,水门毫不犹豫地伸手扶住他。卡卡西整个人瘫在他怀里,脸埋在他的肩甲上,双腿蜷缩着,看起来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那只小手死死抓着他的外套,仿佛生怕再次失去依靠。
“老师……”卡卡西的声音轻得像羽毛,“我好想你。”
话音未落,他就彻底失去了意识,软软地倒在水门怀里。
水门僵了片刻,才反应过来。他低头看着怀中少年苍白的脸,心脏猛地一揪。带他去医院?不行,卡卡西最讨厌医院了,那样只会让他更崩溃。
他决定先让卡卡西在这里休息一晚。如果情况再恶化,就算对方拼命挣扎,他也要把这个中忍带过去。
小心翼翼地将卡卡西放到床上,水门不得不一根根掰开他紧握的手指。每松开一根,心里就揪紧一分。
他仔细检查了一遍,除了脸色苍白,似乎没有外伤。但水门注意到一个细节——卡卡西的左眼一直闭着。等他醒来,一定要问清楚。
不对劲。太不对劲了。
卡卡西今天没去训练,消失了好几个小时,查克拉波动也异常。他从不轻易流露感情,更不会主动亲近人。可今天,他却抱着自己哭,甚至说了“我想你”。
水门想起卡卡西刚才的眼神——那是一种混杂着恐惧、震惊和破碎感的眼神,仿佛看到了什么不存在的东西。他甚至把自己当成了活死人……
水门烦躁地抓了抓头发,反复回想刚才的场景。昨天卡卡西还好好的,到底发生了什么?而且“我想你”这三个字,怎么看都不合常理。他们昨天才见过面,卡卡西向来吝啬于表达这种脆弱的情感。
他叹了口气,替卡卡西脱掉鞋子,轻轻盖上毯子。看着少年毛茸茸的脑袋从毯子里探出来,水门才惊觉,这个孩子,其实还只是个十二岁的孩子。
天才又如何?忍者又如何?在他心里,始终是那个需要人保护的小不点。
水门坐在床边,久久凝视着卡卡西的睡颜,眉头紧锁。他必须弄清楚,到底是什么让这个孩子变成了这样。
月光透过窗户,洒在银发凌乱的男人脸上。他穿着不合身的作战服,却睡得异常安稳,仿佛整个世界的喧嚣都与他无关。
夜渐深,团藏知道玖辛奈此刻应该在家焦急等待,但他却一步也挪不开脚步。
他轻轻拉开椅子,坐在卡卡西床边,目光紧锁着那个沉睡的学生。整个夜晚,他都守在这里,只为听着身边人平稳的呼吸声,直到天边泛起鱼肚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