鸣人猛地睁开眼,心脏差点跳出嗓子眼——他的床上竟然躺着另一个人!
这种事他以前连想都不敢想。
孤儿院里,孩子们挤在一张床上睡觉是常事,但他永远是那个被孤立的。女管理员把他锁在狭小的储藏室,只有破毯子和令人窒息的寂静陪伴着他度过漫漫长夜。
后来他搬到莲花区边缘的公寓,所有人都对他避之不及,没人愿意靠近这个“怪物”。
说起来,他也从没想过和谁如此亲近,更别说是像这样同床共枕。
但……
鹿丸不一样。
至少目前是这样。
因为他想和自己做朋友。
鸣人心里涌起一阵混杂着晕眩的困惑,这是从未有过的感觉。
他第一次拥有了真正想交朋友的人。
鹿丸像条温暖的蛇一样缠在他身上,手臂环着他的腰,另一只手枕在他头下。两人贴得太近了,鸣人觉得就算想插根针进去都不可能。
他闻到了鹿丸洗发水的清香,带着树叶和青草的味道。手无意中碰到鸣人几年前从垃圾桶捡来、缝缝补补的棉质睡衣,能感觉到鹿丸手指的轻微颤动。
他们近得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声。
鸣人记不清上次和人如此亲密是什么时候了,除了训练时的肢体接触。他甚至不确定自己有没有过这样的经历,那些模糊的、半梦半醒间被人抱着的记忆,说不定只是他的幻想。
更重要的是,他昨晚睡得太沉了。
不像以前,每一点木板吱呀声、窗户玻璃的刮擦声都会让他惊醒。没有噩梦,没有饥饿感反复折磨他的胃。
醒来时,他吃得饱饱的,不用再为钱发愁,也不用因为蹭了手打杂的老板娘的饭而愧疚。
这大概是他这辈子睡得最好的一次。
现在鸣人浑身充满了前所未有的活力,感觉精神焕发,准备好迎接新的一天。
但他不想动。
这样被温暖包裹着,太舒服了。
鸣人突然决定:他再也不想一个人睡觉了。
如果身边有人能带来这样的感觉,他想让鹿丸每晚都来,永远永远和他一起睡。
当然,这想法很蠢。鸣人知道。
就算鹿丸现在想和他做朋友,他也绝不会愿意离开自己宽敞的家,来到他这个小破公寓。
他一无所有,拿什么去交换这样的陪伴?
但现在,他只想尽可能多地感受这种温暖。
同时,他也希望鹿丸以后还会喜欢他,愿意做他的朋友。
尤其是等他们进了忍者学院,所有人,整个村子的人,都会像躲避瘟疫一样躲开他。
不过,那是以后的事了。
现在还早,他的晨训闹钟还没响,鸣人有时间享受这片刻的温存。
他小心翼翼地从鹿丸怀里翻了个身,屏住呼吸,心跳如擂鼓。
鹿丸只是叹了口气,把他搂得更紧,手臂的力量让鸣人几乎要瘫软。
鸣人把耳朵贴在鹿丸胸口,感受着他沉稳有力的心跳。
完美。
清晨的阳光透过窗帘缝隙洒进来,鸣人被一阵陌生的闹钟声吵醒。他看到一头金色的柔软发丝,还有一个温暖的身体正试图把他的胸膛当成枕头。
鹿丸甚至没完全睁开眼睛,就把鸣人搂得更紧,把脸埋进他温暖的头发里,深深吸了一口气。
他想把鸣人身上的阳光、海盐和野性的气息,刻进灵魂的每一个角落。
他想永远这样,和鸣人相拥在清晨的暖阳下。
太完美了。
但鸣人已经开始动了,显然被持续的闹钟声吵醒了。
鹿丸安慰自己:这只是他们新生活的第一天。以后每个早晨都会属于他。
“早。”鸣人对上他的视线,蓝色的眼睛异常明亮,带着刚睡醒的迷蒙。
他的声音低沉沙哑,像砂纸摩擦,让鹿丸的后颈汗毛都竖了起来。
“早。”鹿丸回了一声,向前倾身,额头相抵,鸣人因为动作太大差点看不清东西。
两人对视片刻,鸣人眨了眨眼,开始在鹿丸怀里挣扎。
“起来了,”鸣人哼哼道,“要训练了。”
鹿丸的注意力立刻被“训练”二字吸引,同时瞥了眼肩膀后的闹钟——时间显示还有三个小时才上课。通常这种时候,他肯定还在睡觉。
但现在不一样了。
尤其是想到能看到鸣人训练的样子,他就无法拒绝。
清晨的阳光刚爬上窗台,奈良鹿丸就被身旁人的动静弄醒了。
他眯着眼,看着漩涡鸣人从他怀里挣扎出来,赤着脚踩在地板上,动作间带起一片流动的金色光晕——那是鸣人查克拉的光芒,像太阳沉入海面时的磅礴余韵,被他挥洒得如同呼吸般自然。
只有鹿丸知道,这光芒背后藏着怎样的秘密。
鸣人那股被所有人,包括年少时那个蠢笨的自己,全都忽视掉的力量……他默默修炼了这么久,到底是什么?
鹿丸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笑意。
太耀眼了。
这只是属于他们两人的第一个秘密,也是无数秘密中的开始。
夫妻嘛,总要有些只属于彼此的小秘密。就像在那些日常琐碎和旁人组成的世界之外,他们俩的心里还藏着一整个只属于他们的小天地。
鸣人早就把这个秘密交给鹿丸保管了,这很正常。
“你……课前也这样训练?”
等鸣人终于从他怀里挣脱出来,甚至爬下床去洗漱时,鹿丸才开口问道。他撑着胳膊肘坐起来,目光追随着鸣人走向那个没有门的浴室。
“嗯?”鸣人回头,水声哗啦啦地响,“早上当然是在屋里练啊。”
鹿丸重新躺回床上,薄被下的身体陷出一个浅浅的坑。他闭上眼,听着鸣人在浴室里翻搅水的声音,还有他哼着不成调的歌。
一部分的他想一直看着,想把鸣人的每一个动作都刻进灵魂里。但另一部分,他得死死按住心里那股蠢蠢欲动的怒火——什么没门的浴室、浑浊的水、墙角那点发霉的味道……这些都太过分了。
现在还太早,他得先做点别的转移注意力。
比如,虽然鸣人住的地方糟糕透顶,但他昨晚睡得异常安稳。他本以为,毕竟是第一次同床共枕,自己的怒火会让他彻夜难眠。
但他错了。
鸣人居然……把自己的备用衣服给了他。一件洗得发白的T恤,还有条宽松的黑色短裤。鹿丸当时没什么表情,心里却像被什么东西烫了一下。
他们背对着背换衣服,鹿丸觉得没必要扭捏。忍者的世界里,身体早就不是秘密了,何况他们现在是……
鸣人犹豫了一下,眼神躲闪,没敢多看。
鹿丸穿上那套带着淡淡皂角味的衣服,宽大的T恤松松垮垮地罩着他,短裤正好到膝盖。他看着鸣人,对方正低头把一件缝满补丁的旧睡袍套在身上,那些补丁歪歪扭扭,却透着一股说不出的温柔。
鹿丸伸手碰了碰那些补丁,鸣人身体僵了一下。
然后鸣人把他们换下的脏衣服扔进浴室水槽,用冷水胡乱冲了冲,就挂在窗边晾干。
鹿丸看着这一幕,心里某个角落忽然软了下来。他喜欢看鸣人做这种居家的小事,笨拙却认真。
还好他自己的衣服都是忍者制式的,干得快。他才不会承认,穿还湿着的衣服有多难受,尤其是在鸣人这么用心之后。
这一刻,鹿丸突然意识到,他想为鸣人做更多这样的事。想把所有鸣人需要的、想要的,全都给他。想让鸣人永远不必再向外寻求任何东西,因为他想要的,他都能从鹿丸这里得到。
这意味着,他得学更多家务了。比如,学鸣人这些年独自完成的一切。
他妈妈知道了肯定会高兴得唠叨个不停,但为了鸣人,这点麻烦算什么。
更重要的是,这让他意识到,鸣人和他的人生,原来有这么多不同的地方,是他以前从未想过的。
不过,至少现在有了新的计划:带鸣人去买新衣服,顺便塞给他几件自己小时候穿的。大概比他小一两岁时的尺寸,正好合身。
鹿丸想象着鸣人穿着自己以前的鹿皮背心,背后印着奈良家的家纹,自己站在他身边……那一定是个完美的宣告。在他们合法结婚之前,这是个不错的过渡。他得尽快实现这个想法。
“还不起床吗?”
鸣人不知何时已经回来了,站在床边,声音带着点不耐烦。
鹿丸猛地回神,发现自己竟然走神了那么久。他睁开眼,坐起身,把散乱的头发扎成一个松松的发髻。
“平时这个时候还没醒。”鹿丸揉了揉眼睛,“不过现在可以了。”
鸣人皱了皱眉,低头看着自己手腕上的绷带。那是他前几天训练时不小心弄伤的,现在还没好。
“那……你再睡会儿?”
“不了,”鹿丸站起身,“我已经醒了。”他甩了甩头发,松垮的发髻垂下来,遮住了他眼底的笑意,“你说的‘室内训练’,到底是什么?”
鸣人耸耸肩,走到房间中央,突然一个完美的劈叉,双腿稳稳地分开,腰腹挺直,动作干净利落。
“就是这些啊。”
奈良鹿丸看着漩涡鸣人把自己拧成各种奇形怪状,心里嘀咕:
“啧,等咱们都长大成人了,回头再看这一幕……怕是会笑掉大牙吧?”
他靠在训练场的树干上,双手枕在脑后,连眼皮都懒得抬一下。鸣人那咋咋呼呼的样子,像只精力过剩的九尾妖狐幼崽,非要在空地上折腾些没人看得懂的忍术体术,汗水都湿透了好几件衣服。
鹿丸打了个哈欠,觉得这少年时代的热血与愚蠢,简直是青春最无聊的注脚。可转念一想,等他们都褪去青涩,在忍界的血雨腥风中摸爬滚打,或许真的会怀念此刻——那个不用考虑生存、不用背负仇恨、只用蛮力和笑容就能填满一天的午后。
“真是……无聊透顶。”他低声嘟囔,嘴角却不自觉地弯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