服部平次像头困兽般在房间里踱步,焦躁又愤怒,说不清道不明的火气在胸腔里横冲直撞。父亲把他禁足在家,要是换作平时,他或许能理解——毕竟立场不同,谁知道自己会不会做出同样的事。可现在,他只觉得怒火中烧,连这点道理都听不进去了。
他爸为什么要把他锁在家里,他心里门儿清。可知道归知道,关在这方寸之地,简直要把他逼疯了。
“工藤新一已死。”
警视厅的消息,新闻里说的,全是这句话。那个被称作“东方名侦探”的少年,就这么死了,被谋杀的。
听起来像天方夜谭,可证据摆在那儿,容不得他不信。
服部平次甚至没来得及和他碰过面。他一直想找机会,却总被别的事耽搁,如今……连机会都没了。
他的对手死了。服部恨不得立刻冲到东京,查清楚是谁干的,怎么干的,为什么这么干。他想弄明白这一切,想找到真相,想为那个他敬重却从未谋面的人讨回公道。一听到消息,他就开始计划去东京的事。
可父亲太了解他了,一眼就看穿了他的心思,直接把他软禁起来,不准他沾这个案子的边。
他明白父亲的苦心。这案子,不管是什么来头,已经带走了一位高中生侦探的性命,父亲是不想让他重蹈覆辙。
但这改变不了他的处境——工藤死了,他却什么也做不了,连为他复仇都做不到。
和叶几小时前就回家了。他把所有的挫败、羞愧和不敢言说的恐惧,都化作了伤人的话,两人大吵一架。和叶哭着跑了,他后悔得肠子都青了。话一出口他就知道错了,和叶只是关心他,这一切又不是她的错,他凭什么把气撒在她身上?
可和叶最懂他,她肯定知道自己为什么发火,为什么口不择言。她会原谅他的,像以前无数次那样。
他突然想到:工藤是不是也有个和叶?她现在该有多难过?
不敢再想下去。如果死的是他,和叶会怎么样?光是想象就让他心口发紧。他知道,下一秒死的可能就是自己,而不是工藤。这念头像淬毒的针,扎得他浑身发冷。
正是这个念头,让他乖乖待在了家里。父亲那双冰冷的眼睛里的恐惧,和叶走时又气又怕的背影,还有母亲强装镇定下的担忧……他不能走,至少现在不能。活着的人,总得为了这些牵挂做点什么。
但这不代表他要放弃。工藤死得不明不白,他必须找出真相。他们俩是旗鼓相当的对手,要是换个位置,对方也一定会这么做。
他得做点什么。
这时,一个念头闪过——大泷警官。他要是想办法拿到案件资料,应该不难。
果然,没过多久,大泷警官就以“安抚情绪”为由,把一沓厚厚的卷宗放在了他面前。
拿到资料的瞬间,服部平次几乎是立刻就知道自己要面对什么。他没吃午饭,胃里空落落的,反而让他更清醒。
他咬着牙,一页页翻着。尸检报告、目击者陈述、现场照片……他看得眼睛都直了,一个字也没落下。
工藤死得蹊跷。
尸检报告上写着:“器官组织缺失”,具体是哪些?报告里语焉不详。但服部看得仔细,那些被摘除的器官——大脑、眼球、骨髓,每一个主要器官都少了一块。
这绝不是简单的谋杀。凶手在收集样本,用的是实验性的东西。这意味着对方有实验室,有资源,有足够的人脉来掩盖真相。
这案子背后,绝对有更大的阴谋,绝不是一个高中生侦探的死那么简单。警察怎么会没发现?服部气得牙痒痒,这种明显的线索,他们怎么视而不见?
他越想越心惊,仿佛站在悬崖边,头晕目眩。一切都太明显了,可偏偏没有证据,只有零碎的线索和直觉。他不能把这些告诉警方,那会被当成胡言乱语。
但直觉告诉他,这就是真相。
他不该插手的,他比谁都清楚。那些尸检报告里,死去的本该是他,而不是工藤。如果真的是他,他知道工藤绝不会善罢甘休,一定会追查到底。
而现在,工藤已经不在了。
服部平次攥紧了拳头,指节泛白。他看着桌上的卷宗,仿佛看到了工藤新一那双明亮的眼睛,正无声地催促他。
“等着吧,”他低声自语,“我一定会找出真相。”
那本该是工藤新一的位置。
那个和他旗鼓相当的对手,那个他不止一次幻想过能成为挚友的人。
他甚至能想象出工藤新一那些心爱的人此刻正如同和叶悼念服部平次时那般悲痛欲绝。而他服部平次,骨子里就不是会对这种悲伤视而不见的人。
就算找不到真相,那些在黑暗中等待的灵魂,也该得到一个答案。
(他攥紧了拳头,掌心被手铐的棱角硌得生疼,但这疼痛远不及心中那股想要撕碎一切的愤怒来得强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