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铃声疯狂地响了三个小时，目暮警官终于接了。
一听到那声音，优作的世界就彻底崩塌了。他后悔没有早点接起，哪怕早一秒听到铃声，或许就能改变什么。可他又同样后悔接起，只要他不知道，没听到那些话，一切就都还没发生，一切都还是假的。
但那只是童话里的魔法，是他小说里的情节，是有希子演戏的桥段，是新一父亲的魔术秀。观众可以相信，但他是作者，他清楚现实从不是这样。他的儿子死了，无论接不接电话，都改变不了这个事实。
就像晴天霹雳。他看到目暮警官疯狂来电，以为又是哪个棘手的案子需要他帮忙——毕竟自从新一开始正经当侦探，目暮找他的次数就少了。但这次不同。
“目暮，最好是大事，编辑催稿了。”优作带着惯有的轻松语气，甚至想调侃一下。
可电话那头没有笑声，只有死一般的沉默。
“优作君，你最好现在回家。”目暮的声音异常严肃，像淬了冰，“是新一。”
那一刻，优作浑身的血液都冻结了。他太熟悉这种语气了，无数次，警察们就是这样通知家属噩耗的。他甚至没听清自己是怎么挂掉电话的，只觉得胸口堵着块冰，耳朵里全是轰鸣。
“新……新一怎么了？他没事吧？”
愚蠢的问题，他心里早就有答案了。可他还是问了，像个不愿醒来的孩子，试图拖延面对现实的那一刻。
目暮沉默了很久，像是在找措辞。
“优作，他……不在了。”
疲惫、悲伤，每一个字都像锤子砸在优作心上。他几乎要崩溃了，脑子里全是空白。
“我们找到一具尸体……可能是新一。”
“什么叫可能？！”优作突然暴怒，声音嘶哑，像是被点燃的炸药，“目暮！你说清楚！”
“需要等法医报告确认，但我们发现了他的随身物品……”
随身物品？那意味着什么？目暮的意思是，尸体已经面目全非，连他自己都认不出来了。那个总是阳光灿烂的孩子……
“尸体？”优作的声音颤抖着，“什么尸体？”
“我不能说细节，还在调查。”目暮拒绝了，“我违规告诉你这些，不想你从新闻里得知……”
“他是我儿子！我有权知道！”优作吼道，“目暮，你是我朋友！告诉我！”
“你不需要知道这些！”目暮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我是为了你好！”
“你以为我不知道吗？”优作笑了，笑声里全是绝望，“你只是怕我知道得太清楚，怕我崩溃！”
目暮挂了电话。
优作握着听筒，整个人僵住了。世界仿佛静止了，只剩下耳边嗡嗡的回响。
不知过了多久，门开了。有希子走进来，看到他失魂落魄的样子，瞬间明白了。
“优作……”
优作抬起头，声音空洞得像在坟墓里：“有希子，目暮打来电话了。”
他没说完，但有希子明白了。她手里的玻璃杯“哐当”一声摔在地上，碎片四溅。
有希子瘫坐在地上，泪水决堤。优作想冲过去抱住她，想替她擦眼泪，想做点什么。可他动不了，仿佛被钉在原地。
他需要一点时间，把破碎的世界重新拼凑起来。
然后，他会站起来，做一个好丈夫，去承受这一切。
现在，他只想蜷缩在这冰冷的绝望里，缓一缓。
京公网安备11010502036362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