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一的日子像被按下快进键，梧桐叶从翠绿染成金黄，又簌簌落满人行道，转眼就到了初冬。张桂源和张函瑞的恋爱，依旧藏在无数个细碎的日常里，带着少年人独有的温柔与小心。
他们还是会在没课的下午，坐四十分钟地铁跨校区见面。张桂源会提前在张函瑞的教学楼楼下等，手里拎着一杯热乎的草莓奶盖，看见那个熟悉的身影从门口走出来，就立刻扬起嘴角。张函瑞总是走得不快，偶尔会抬手捂一下胸口，眉头轻轻蹙起，又很快舒展开——他只当是这几天降温没及时添衣，加上赶论文熬了两晚，胃里偶尔反酸连带的胸口发闷，再或者是昨天在食堂吃了凉掉的饭菜，压根没往别的地方想，更没把这点不舒服放在心上。
两人会牵着手，在铺满落叶的校园里慢慢走。张桂源会听张函瑞讲古代文学课上的趣事，讲图书馆里看到的有趣的书；张函瑞会听张桂源吐槽代码敲到凌晨的崩溃，讲实验室里师兄师姐的糗事。路过小卖部的时候，张桂源会买两串糖葫芦，把山楂多的那一串递给张函瑞，看着他咬下一口，嘴角沾了糖霜，就伸手替他擦掉。
“下周就是我们在一起两周年的纪念日了。”这天傍晚，两人坐在操场的看台上，张桂源忽然开口，指尖轻轻勾着张函瑞的手指，“高三开学那周，我在草稿本上写了封情书，翻来覆去改了十几遍，愣是没敢递给你。”
张函瑞的耳尖泛红，伸手拍了他一下：“我早看出来了，那阵子你总在储物柜旁边晃悠，手里攥着个本子，脸比熟透的草莓还红。”
“那你怎么不点破我？”张桂源挑眉，眼底漾着笑意。
“我在等你主动啊。”张函瑞转头看他，眼里的光比天边的晚霞还亮，“等你在香樟树下跟我告白，说喜欢我的时候，我差点没忍住当场跳起来。”
张桂源想起那天的场景，忍不住笑出声。他转头看他，眼里的笑意像揉碎的星光：“我怎么会不点破，我巴不得立刻把‘喜欢’两个字喊得全校都听见。”
张函瑞低下头，看着地上的落叶，嘴角弯起温柔的弧度。他想起这两年的点点滴滴，想起秘密基地里那个锁着张桂源生日的密码柜，里面的东西越来越多——有两人的合照，有电影票根，有张桂源送他的草莓形状的书签，还有他写了满满两本的日记。那封没送出去的情书，最后也被张桂源折成纸飞机，和这些东西一起，藏在了密码柜的最底层。
“等周末，我们回秘密基地吧。”张函瑞抬头看他，“把这学期的日记放进去。”
“好啊。”张桂源点头，伸手把他揽进怀里，“顺便把我给你准备的纪念日礼物放进去，给你个惊喜。”
张函瑞笑着捶了他一下，心里却泛起一阵暖意。他靠在张桂源的肩膀上，闻着他身上淡淡的洗衣液香味，忽然觉得，这样的日子，要是能一直持续下去就好了。
只是，他没注意到，自己抬手环住张桂源腰肢的时候，指尖的凉意，比平时更重了些。他只归咎于初冬的风太凉，往张桂源怀里又缩了缩。
寒假回家的时候，桂源妈对张函瑞的态度，又冷淡了几分。
张桂源带着张函瑞回家吃饭，桂源妈做了一桌子菜，却全程没怎么和张函瑞说话。饭桌上，她又提起隔壁李阿姨家的儿子：“人家这学期带未婚妻去国外旅游了，回来就准备订婚。男孩子啊，还是要以事业和家庭为重。”
张桂源的脸色沉了沉，刚想开口反驳，就被张函瑞悄悄踢了一下脚。他转头看过去，看见张函瑞朝他摇了摇头，眼里带着一丝安抚。
吃完饭，张函瑞主动去厨房帮忙洗碗，桂源妈却跟了进来，靠在门框上，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意味：“函瑞，你是个好孩子。但我希望你能明白，有些路，走下去是没有结果的。”
张函瑞洗碗的动作顿了顿，水珠从他的指尖滑落，砸在水池里，发出清脆的声响。他转过身，看着桂源妈，脸上露出一个淡淡的笑容：“阿姨，我知道您的意思。但我和桂源，是真心喜欢对方的。”
桂源妈看着他，眼里闪过一丝复杂，最终只是叹了口气，没再说什么，转身离开了厨房。
张函瑞看着她的背影，心里轻轻叹了口气。他知道，桂源妈的话，不是没有道理。只是，他舍不得。
离开张桂源家的时候，夜色已经很深了。张桂源牵着他的手，走在寂静的巷子里，一路都没说话。
“别难过。”张函瑞停下脚步，抬头看着他，“阿姨只是暂时不理解而已。”
张桂源低头，看着他眼里的光，心里像被什么东西揪了一下。他伸手把张函瑞紧紧抱在怀里，声音有点沙哑：“瑞瑞，不管怎么样，我都不会放开你的手。”
张函瑞靠在他的怀里，点了点头，鼻尖有点发酸。他抬手，轻轻回抱住他，心里却悄悄泛起一丝不安——不是因为身体，而是怕桂源妈一直反对，会让张桂源夹在中间为难。
晚风卷着落叶，吹过巷子深处，秘密基地的门，在夜色里静静掩着。那个锁着无数秘密的密码柜，在月光下，泛着淡淡的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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