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三的午后，班主任站在讲台上拍了拍手，扬起的粉笔灰在阳光里飘成细小的尘埃：“今天下午全校大扫除，按照分组表行动，争取放学前搞定！”
教室里瞬间响起一阵哀嚎，张桂源却笑眯眯地应了声“好”，转身就去拎墙角的水桶。他向来是这样，不管谁喊帮忙，递抹布还是搬桌椅，他都来者不拒，脸上永远挂着温和的笑，惹得班里女生都悄悄说他是“行走的小太阳”。
分组表贴在黑板旁，张桂源扫了一眼，发现自己和张函瑞分到一组，负责擦窗户和走廊栏杆。他心里偷偷乐，拎着水桶往走廊走的时候，脚步都轻快了几分。
张函瑞早就拿着抹布站在窗边，看到他过来，嘴角弯了弯，却没说话。阳光落在他的侧脸，睫毛投下一小片阴影，张桂源看得有些出神，差点把水桶撞在栏杆上。
“小心点。”张函瑞伸手扶了他一把，指尖碰到他的手腕，温热的触感让张桂源的心跳漏了一拍。
“谢啦。”张桂源笑着晃了晃手里的水桶，“我打水贼稳，放心。”
两人分工合作，张桂源擦走廊外侧的栏杆，张函瑞擦教室的窗户。秋风吹过，卷起梧桐叶的碎片，落在刚擦干净的栏杆上，张桂源只好又返工，嘴里嘟囔着“调皮的叶子”，脸上却没半点不耐烦。
不远处，杨博文和左奇函抬着一大摞作业本往办公室走，路过的时候，左奇函冲张桂源喊：“桂源！帮我把桌上的抹布递过来！”
张桂源二话不说，放下手里的活儿就往教室跑，还顺手帮杨博文捡起了掉在地上的作业本。
“谢啦桂源！你真是活菩萨！”杨博文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
张桂源摆摆手，递完抹布又跑回走廊，却没注意到，身后的张函瑞拿着抹布的手紧了紧，脸上的笑意淡了几分，连擦窗户的动作都快了不少，玻璃被擦得咯吱响。
没过多久，李煜东抱着一摞书路过，脚步踉跄了一下，眼看就要摔在地上。张桂源眼疾手快，冲过去扶住他，还帮他把散落的书捡起来，一本本摞好：“慢点走，别着急。”
李煜东连声道谢，张桂源笑着目送他走远，一转头，就对上张函瑞没什么表情的脸。
“怎么了？”张桂源摸了摸自己的脸，“我脸上有灰？”
张函瑞没说话，只是低头擦着玻璃，声音淡淡的：“没什么，赶紧干活，别耽误时间。”
张桂源愣了愣，没听出他语气里的别扭，还乐呵呵地应了声“好”，转身继续擦栏杆。
这一切都被站在教室后门的王橹杰看在眼里。他靠在门框上，抱着胳膊，看着张函瑞明显带着情绪的侧脸，忍不住偷偷笑。
大扫除过半，张桂源忙前忙后，帮这个搬桌椅，帮那个洗抹布，几乎没怎么歇着。等他终于回到走廊，想跟张函瑞说两句话的时候，却发现人不见了。
他心里有点空落落的，正想去找，就看到王橹杰勾着张函瑞的肩膀从楼梯间走出来，张函瑞的眉头还皱着，王橹杰则一脸促狭的笑。
“哟，大忙人回来了？”王橹杰冲张桂源扬了扬下巴，语气里满是调侃。
张桂源摸了摸后脑勺，不明所以：“你们去哪儿了？”
张函瑞没理他，径直走到栏杆旁，拿起抹布重新擦了起来，动作又快又狠。
王橹杰凑到张桂源身边，压低声音，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音量说：“还能去哪儿？某人看你对谁都好，心里不痛快了，拉着我来吹风呢。”
张桂源的脸瞬间红透了，他看着张函瑞的背影，心里甜丝丝的，原来张函瑞是吃醋了。
他清了清嗓子，走到张函瑞身边，故意放慢了擦栏杆的速度，指尖不经意蹭过对方的手背，声音放得很轻：“刚才他们都喊我，我不好拒绝。”
张函瑞擦玻璃的手猛地一顿，耳根悄悄泛红。他没回头，也没说话，只是手里的力道轻了些，擦玻璃的动作慢了下来。
王橹杰站在不远处，把这一幕看得清清楚楚，他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小声嘀咕：“磨磨唧唧的，急死人了。”嘴上这么说，眼睛里却藏不住笑意。
夕阳渐渐西沉，把走廊的影子拉得很长。张桂源和张函瑞并肩站着，手里的抹布偶尔会碰到一起，又触电般分开。偶尔有路过的同学喊张桂源帮忙，他却笑着摇摇头：“我得先跟张函瑞把这儿干完，下次再帮你。”
张函瑞听到这话，睫毛轻轻颤了颤，偷偷抬眼看了他一下，眼底的别扭消散了大半，嘴角抿出一个浅浅的弧度。
秋风吹过，带着桂花的甜香，少年人的心事藏在擦得锃亮的玻璃上，藏在泛红的耳根里，藏在那句没说出口的在意里，温柔而又绵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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