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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名字

特种兵:归尘

那本笔记之后,我的世界裂成了两半。

一半是郭平安,狼牙的少校教官,习惯枪械、越野、战术指令,肩上扛着前辈的期望和“种子”的责任。另一半是苏还,沉睡十九年的谜团,脑中充斥着血腥的锦州、冰封的哈尔滨、燃烧的南京,还有指尖残留的画符触感和仙家悲鸣的余音。

两个名字,两段人生,像两条被强行扭结在一起的麻绳,勒得我灵魂生疼。白天,我是郭平安,处理军务,带队训练,努力维持表面的平静。夜晚,苏还的记忆碎片便如潮水般涌来,带着硝烟、血污和刺骨的寒意,让我在梦魇中惊醒,浑身冷汗。

我开始频繁前往“梧桐”。面对苏还——或者说,面对“另一个我”——是一种极其诡异的体验。我们像两个共享了部分底层代码、却运行着不同操作系统的陌生机器。她记得更多玄奥的细节:符咒的笔画,阵法的方位,常仙低语时的韵律,还有耿继辉他们每个人身上细微的气息变化。而我,郭平安,则拥有这十九年来的所有“现实”:部队的发展,科技的变迁,耿继辉和强晓伟如何拖着残躯一点点重建生活,何大队长如何退休、老去。

我们尝试对话,笨拙地拼接记忆的拼图。

“伞兵……邓振华,”一次,她望着窗外,突然说,“他冲出去之前,看了我一眼。好像在说……‘对不起,忍不住了’。”

我沉默。我的记忆里只有档案上冰冷的“牺牲”二字,和耿继辉交付包裹时沉重的眼神。

“老炮……郑三炮,”她又说,声音很轻,“他喜欢哼一首家乡的小调,调子老跑,小庄总笑他。引爆手榴弹的时候……他好像还在哼。”

我的心脏抽紧。老炮和小庄,在我的记忆里,是荣誉墙上年轻的笑脸,是前辈酒后偶尔红着眼眶提起的“那两个犟种”。

最痛苦的是关于“我自己”的部分。

“为什么……会是郭平安?”我问她,也问自己,“如果我是苏还,那郭平安是谁?一个被创造出来的身份?一场天罚后的失忆?”

她的眼神空洞了一瞬,手指无意识地捻着被角:“不知道……‘归尘’启动前……我好像预感到了什么……很坏的结果……所以写了那句话……‘国平安’……或许……是愿望?是……备份?”

备份。这个词让我不寒而栗。

我开始躲避“梧桐”,逃避那种分裂感。我将全部精力投入工作,甚至主动申请了一项高风险的边境缉毒侦察任务。我需要用郭平安的方式,去确认自己的存在,去触碰真实的危险和使命,而不是困在那些破碎的、血色的回忆里。

任务很顺利,直到撤退时。

我们小组在雨林中遭遇伏击,对方的火力出乎意料的凶猛。为掩护受伤的战友后撤,我主动引开追兵,且战且退,直至被逼到一处断崖边。

子弹打空了,腿上也中了一枪。身后是深不见底、雾气弥漫的峡谷。追兵的脚步声和呼喝声越来越近。

那一刻,很奇怪,我没有害怕。郭平安的部分在冷静计算地形和逃脱概率,而苏还的部分……却泛起一种诡异的熟悉感。同样是绝境,同样是步步紧逼的死亡。

我深吸一口气,准备做最后一搏,纵身跃向崖壁一侧可能存在的藤蔓。

就在我蹬离崖边的瞬间,一颗流弹击中了我的后心。

不是剧痛,而是一种瞬间的冰冷和麻木,仿佛全身的力气都被抽走。身体不受控制地向下坠落,风声在耳边呼啸,雨林的绿色和崖壁的灰色在眼前急速旋转、模糊。

我要死了。这个念头清晰地浮现。

然后,在意识沉入黑暗的前一刻,在失重带来的极度眩晕中,某个更深层的、被封印的开关,似乎被这濒死的体验猛地撞开了。

不是画面,不是声音。

是一种感觉。一种无比苍凉、无比沉重、仿佛背负着整条岁月长河的感觉。

紧接着,是声音。不是耳朵听到的,是直接响彻在灵魂深处的、混杂着无数人呐喊、哭泣、嘶吼的悲鸣,其间夹杂着古老的咒文吟唱和仙兽濒死的哀嚎。

最后,才是画面。

熊熊燃烧的窝棚,伞兵决绝的背影。

惨白灯光下的手术台,卫生员平静的眼睛。

南京城墙的缺口,老炮引爆的火光和小庄最后的枪声。

冰天雪地中,耿继辉背着染血的包裹踉跄前行。

旅顺祠堂的香炉灰,强晓伟藏好证据后释然的脸。

还有……一张张惊恐的、稚嫩的、满是泪痕的中国百姓的脸,男人、女人、老人、孩子……成千上万,无穷无尽。

这些画面与我来不及经历的、郭平安的十九年人生——新兵连的汗水、第一次授衔的激动、耿继辉拍我肩膀的欣慰、强晓伟沉默的注视、何大队长期许的目光——疯狂地交织、碰撞、融合!

“我是……谁?”

坠落中,这个问题不再分裂。

“我是苏还。”那个背负血火与玄奥的女子。

“我是郭平安。”这个沐浴和平、肩负使命的军人。

“我是……”

一个更完整、更沉重的答案,在灵魂最深处轰鸣,破壳而出:

【我是那道跨越时间的目光。】

【我是那些未能归家的魂灵留下的守望。】

【我是锦州的烟、哈尔滨的霜、南京的血、旅顺的灰。】

【我也是狼牙的枪、驻地的星、训练场的汗、以及……】

【“国平安”三个字背后,那泣血的祈愿与封印。】

“我是——”

黑暗彻底吞没意识前,我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无声地嘶喊:

“苏还!也是——郭平安!”

……

不知过了多久。

首先恢复的是嗅觉。消毒水,还有淡淡的、雨后泥土的清新。

然后是听觉。仪器的滴滴声,窗外隐约的鸟鸣,还有人压低的交谈。

“颅内压力已经恢复正常……”

“身体多处骨折和软组织损伤,但生命体征稳定得惊人……”

“最奇怪的是后心的枪伤……子弹被某种东西挡住了,卡在肋骨和防弹插板之间,创口很浅……”

我艰难地睁开眼。视线模糊,逐渐清晰。白色的天花板,透明的输液管。我躺在医院的病床上。

床边站着两个人。

耿继辉老了,背有些佝偻,伤残的左臂习惯性地蜷着,但眼神依旧锐利如昔。

强晓伟站在他旁边,空荡荡的左袖管别在衣扣上,脸上是经年风霜刻下的坚毅。

他们看着我,眼神复杂至极,有担忧,有释然,还有一种……仿佛等待了太久太久、终于等到谜底揭晓一刻的紧绷。

“醒了?”耿继辉开口,声音有些沙哑。

我张了张嘴,喉咙干涩发不出声音,只能轻轻点了点头。

我的目光掠过他们,看向病房门口。一个坐着轮椅的身影,被医护人员缓缓推了进来。

是苏还。或者说,是那具承载了苏还绝大部分创伤与岁月痕迹的躯壳。

她比我最后一次在“梧桐”见她时,似乎更苍老了一些,但眼神却不再空茫。那是一种平静的、了然的、仿佛终于卸下万钧重担的疲惫与清澈。

我们的目光在空中相遇。

没有言语。但就在目光交汇的刹那,灵魂深处最后一块拼图,“咔哒”一声,严丝合缝。

所有的分裂、痛苦、迷茫,如同阳光下的冰雪,迅速消融。两段人生,两个名字,在此刻彻底贯通,汇成一条完整而汹涌的河流。

我知道了她为何会写“国平安”。

知道了我为何会被选中成为“种子”。

知道了那场天罚不仅让她沉睡,也将“苏还”的核心意识与记忆封存,只留下“为国平安”的执念,化入轮回,成为了郭平安。

这不是备份。这是同一个人,在时空与因果的反噬下,被迫分裂又注定重逢的两面。她是过去的因,我是未来的果。她是牺牲的魂,我是守望的灵。

我是她十九年沉睡中,在外飘零的那一部分“平安”念想。

她是我十九年成长里,始终缺失的那一块“血色”根基。

如今,魂归本位。

我撑着想要坐起来,牵动伤口,疼得抽气。强晓伟下意识想上前扶我,又停住。

我慢慢抬起手,不是对向耿继辉或强晓伟,而是缓缓地、郑重地,举到眉梢。

一个标准到无可挑剔的军礼。

我的目光扫过他们两人,扫过门口轮椅上的苍老自己,声音沙哑,却清晰无比地,说出那个完整的答案:

“狼牙特种大队,少校教官郭平安——”

顿了顿,每一个字都重若千钧:

“亦是,‘归尘’任务技术顾问,苏还。”

“向队长,向班长——” 我的目光最后落在轮椅上的身影,语气变得无比复杂、深沉,却最终归于平静,“……也向过去的我自己,报到。”

耿继辉的嘴唇抿成一条线,眼眶瞬间红了。他挺直佝偻的背,用他完好的右手,向我,也向轮椅上的苏还,回以一个同样郑重的军礼。

强晓伟抬起仅存的右手,贴在额边,用力。

轮椅上的苏还,她没有举手,只是静静地看着我们,看着这跨越了近一个世纪、以如此惨烈方式重逢的一幕。一滴浑浊的泪水,从她眼角缓缓滑落,没入深刻的皱纹中。但她嘴角,却似乎极轻、极轻地,向上弯了一下。那不是一个笑容,更像是一种……终于到岸的疲惫安然。

数月后,我伤势痊愈。苏还的身体也稳定下来,但她的时间似乎所剩无几,那具身体承载了太多不可逆的损伤。

在一个秋高气爽的日子,我和耿继辉、强晓伟一起,陪着坐在轮椅上的她,回到了狼牙特种大队。

没有惊动太多人。我们来到了大队的荣誉室。

阳光透过高大的窗户,洒在光洁的地板和肃穆的陈列柜上。这里记录着狼牙的辉煌与牺牲。

我们在最深处的静默展区前停下。这里没有奖杯锦旗,只有几张放大的黑白照片,和下方简短的文字说明。

照片上,是六张年轻、英气、带着些许年代感的脸庞。耿继辉、强晓伟、郑三炮、庄焱、邓振华、史大凡。他们穿着老式的作训服,肩并肩,眼神明亮,仿佛随时会从照片里走出来。

照片下方,没有写他们的具体事迹,只有一行字:【孤狼B组,于某绝密任务中,为守护历史真相,英勇牺牲,精神永存。】

轮椅上的苏还,仰着头,久久地凝视着那几张照片。阳光照在她银白的头发和布满裂纹的脸上,也照在照片中那些永远年轻的面容上。

耿继辉和强晓伟站在她两侧,如同两座沉默的山。他们看着照片上的兄弟,也看着轮椅上的“苏顾问”,眼神中是历经沧桑后沉淀下的、无法用言语形容的深厚情感。

我站在他们身后一步之遥,看着这一幕。郭平安的记忆和苏还的记忆此刻如水交融,无比清晰。我能感受到当年她与他们并肩时的信任与托付,也能感受到如今我看着前辈时的崇敬与继承。

时光在这一刻仿佛折叠。1931年的风,1938年的雪,1937年的火,1894年的血……与2025年宁静的阳光,交错在一起。

许久,轮椅上的苏还,极其缓慢地、用她干枯如树枝般的手,做了一个动作。

她抬起手,以一个道家古朴的揖手,微微躬身,向着照片,也向着耿继辉和强晓伟的方向。

然后,她轻轻拍了拍自己的心口,又指向照片,嘴唇无声地翕动,看口型,是三个字:【回家了。】

耿继辉重重地点头。强晓伟别过脸,用仅存的右手快速抹了一下眼睛。

我深吸一口气,上前一步,与耿继辉、强晓伟并肩而立。我挺直脊梁,抬起右手,五指并拢,指尖微接太阳穴,向着照片上永远年轻的孤狼B组六人,向着身旁伤痕累累却脊梁未弯的两位前辈,也向着轮椅上的、完成了最终使命的“苏还”,敬了一个最标准的、承载着两段人生的军礼。

窗外,阳光灿烂,天空湛蓝如洗,远处训练场上传来新兵嘹亮的口号声。山河静好,岁月无声。

但我们知道,有些历史,已用最惨烈的方式被铭记。有些牺牲,已在时光深处开出沉默的花。而有些守望,跨越了近一个世纪的风雨,终于在此刻,尘埃落定,魂兮——归来

郭平安此书所记,皆有所本。然时空幽深,因果莫测,其中玄奥处,非言语可尽述。孤狼B组诸君,耿、强二前辈,及沉睡之“我”,皆真实不虚。今二魂既归于一,旧创渐愈,乃以残笔,录此惊心往事。不为彰功,唯愿后来者知:今日之平安,非凭空而来。每寸山河,每缕清风,皆映照着昔年血火中,那些未曾瞑目的凝望。

——郭平安(亦苏还) 谨记于2025年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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