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冬的校园,银杏大道铺满金黄,落叶如蝶,在风中轻轻旋舞。林叙白在那天清晨,特意绕道穿过那条小径,蹲下身,一片一片地挑选着最完整、脉络最清晰的银杏叶。他记得沈清让曾说:“每一片叶子的纹路,都像一封写给季节的情书。”
他将其中最完美的一片带回家,用旧书页夹起,压了整整三天。待叶片干透,他用透明的薄绢小心封存,又在叶柄处系上一缕深蓝色的丝线——那是他从母亲留下的旧丝巾上剪下的,颜色像极了他们初遇那晚的夜空。
书签制成那日,他将它轻轻夹进沈清让最爱的那本《飞鸟集》里,连同一张手写的小笺:
他悄悄把书放回沈清让的课桌,像埋下一颗静默的种子。
那天午后,沈清让翻开《飞鸟集》,银杏书签悄然滑落,轻轻坠在掌心。他怔住,指尖抚过那片金黄的叶脉,仿佛触到了时光的纹理。他低头看到那张小笺,唇角一点点扬起,眼底的冰霜在阳光下悄然融化。
他走出教室,在走廊尽头找到了正靠栏杆看云的林叙白。
“你把秋天送给我了?”他轻声问。
林叙白回头,笑得像风一样自在:“不是送,是归还。它本就属于你窗前的风,属于你笔下的诗,属于你。”
沈清让走近,将书签轻轻夹进自己随身携带的笔记本里,说:“那我收下了。但从今以后,每一片落下的银杏叶,我都想和你一起捡。”
林叙白望着他,忽然觉得,这个冬天,竟如此温暖。
自那日起,他们开始有了新的习惯:晚自习后,不急于回宿舍,而是并肩走过银杏道,捡起落叶,说着无关紧要的话——今天哪片叶子最像小船,哪阵风最像诗的韵脚。他们不再只是共撑一把伞的雨夜同行者,更成了共享四季的拾光人。
某夜,沈清让在日记本里写道:
而林叙白在自己的本子上画了一幅画:两条小路在银杏林中交汇,一前一后,脚印重叠,延伸向远方。画下写着一行小字:
春天将至,枯叶之下,新芽已在土壤中悄然萌动。
银杏书签终会褪色,但那些被它标记的时光,却永远鲜亮如初。
——有些信物,不贵重,却承载着最深的重量。
它不声张,却让两个灵魂,在茫茫人海中,
终于找到了彼此的归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