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校门的检查岗旁,梧桐叶被秋风卷着打了个旋,贺时捏着登记册的指尖泛白,目光冷得像淬了冰。江序斜倚在栏杆上,校服外套松垮地搭在肩头,棕色挑染灰发被风吹得扫过眉骨,嘴角勾着漫不经心的笑,完全没把眼前的检查当回事。
“贺会长,”他拖着调子开口,指节敲了敲贺时手里的册子,“查这么严,是怕我翻墙出去?”贺时没抬眼,笔尖在纸上划出清晰的字迹:“校章未佩戴,记警告一次。”江序低笑一声,忽然俯身凑近,温热的呼吸擦过贺时的耳廓:“记就记,反正我的名字,多添一笔也好看。”
周围的学生偷偷侧目,没人敢出声。贺时的耳尖漫上薄红,攥紧册子后退半步,语气依旧冷硬:“江序,端正态度。”江序却直起身,从口袋里摸出枚校章,指尖捏着晃了晃,偏不往领口别:“态度?贺会长要是帮我戴上,我就端正。”
贺时的眉峰蹙起,正要开口斥责,江序却忽然伸手,指尖擦过他的发梢,替他拂去沾着的落叶。“别板着脸,”他笑着,眼底藏着几分肆意的温柔,“就逗逗你,又不会少块肉。”话音落,他抬手把校章别在自己领口,转身晃悠着要走,又回头冲贺时扬了扬下巴:“明天还来查?我等你。”
贺时望着他的背影,登记册上“江序”两个字被笔尖戳出个浅浅的坑,秋风裹着少年的痞气,在空气里绕了好几圈,散不去。
隔天清晨的南校门,贺时刚站定检查岗,就瞥见江序晃悠着过来。他依旧没规规矩矩戴校章,棕发挑染灰在晨光里显得有点耀眼,手里捏着枚校章转着玩,眼里的笑意藏都藏不住,径直走到贺时面前站定。
“贺会长,”他把校章往贺时手里一塞,微微俯身,声音压得低,却故意让旁边的学生能听见,“说好的,帮我戴上。”贺时的指尖触到校章的金属凉意,眉峰几不可察地蹙了下,周围已经有学生偷偷抬眼看过来。
他没说话,也没躲,只是抬手捏住校章,指尖擦过江序的领口时,江序故意微微低头,凑得更近了些,温热的呼吸扫过贺时的手背。贺时的动作顿了顿,指尖的力道重了点,把校章狠狠别在江序领口,金属扣撞在布料上发出轻响。
“戴好了。”他收回手,声音依旧冷,耳尖却泛着浅红,低头翻着登记册,刻意不去看江序的眼睛。江序摸了摸领口的校章,笑得眉眼弯弯,伸手想拍贺时的肩膀,见贺时抬眼瞥过来,又收回手,只是晃悠着往后退:“贺会长的手艺就是好,我今天全天戴着,绝不摘。”
他走了几步,又回头冲贺时扬了扬下巴:“晚上放学还在这等你,要是我校章没歪,贺会长是不是该赏我点什么?”贺时没应声,只是握着登记册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纸页,晨光落在他的侧脸上,把那点没褪去的红,衬得格外清晰。
傍晚的南校门,梧桐影拉得老长,贺时收拾登记册准备离开,一抬眼就看见江序靠在栏杆上,领口的校章端端正正别着,棕发挑染着灰色被晚风扫过,正低头玩着手机,听见脚步声才抬眼,笑意漫上眼底。
“贺会长,没迟到吧?”江序直起身,晃到贺时面前,抬手扯了扯自己的领口,“校章没歪,是不是该兑现奖励了?”贺时把册子塞进包里,脚步没停,语气依旧冷:“无凭无据,没有奖励。”
江序却不依,伸手拦在他身前,没碰他,只是微微弯腰,和他平视:“那贺会长陪我走段路,总不算过分吧?”贺时的眉峰蹙了下,想绕开,江序却跟着侧了半步,依旧拦着,眼里的痞气混着点认真:“就走校门口到公交站这段,不耽误你嘛。”
周围的学生陆续走光,晚风卷着桂花香,贺时沉默了几秒,终究没再拒绝,抬脚往前走。江序跟在他身侧,没再贫嘴,只是偶尔偏头看他,见贺时垂着眼往前走,忽然低笑:“贺会长,你耳尖又红了。”
贺时的脚步顿了顿,抬手揉了揉耳后,没回头,只是声音轻了点:“江序,别太得寸进尺了。”江序没接话,只是从口袋里摸出颗薄荷味的糖,剥了皮递到贺时面前:“奖励我的,分你一半,不算得寸进尺吧?”
贺时瞥了眼那颗糖,没接,却也没再往前走,晚风里的桂花香混着薄荷的清凉,绕在两人之间,江序举着糖的手没缩,眼里的笑意软了点,没了平日里的痞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