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洛咖啡厅的打烊铃声被风雪揉碎,安室透锁上玻璃门时,檐角的积雪簌簌落了几片,沾在他的发梢。苏清鸢坐在靠窗的卡座里没动,目光落在桌角那杯已经凉透的热可可上,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杯壁的纹路。
方才那句“我帮你”像一粒石子,在她心底沉寂多年的湖面砸开了涟漪。她原以为这场寻兄之路注定是孤身跋涉,却没想过会在这飘雪的冬夜,与哥哥警校时期的故人,结下这样一场盟约。
安室透走过来时,手里多了一个沉甸甸的牛皮纸信封。
安室透这是清和留在我这里的东西。
他将信封推到苏清鸢面前,指腹擦过信封边缘磨损的痕迹
安室透当年他走的急,很多私人物品没来得及带走,我替他收着,一收就是十年。
苏清鸢的指尖颤了颤,几乎是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拆开信封。里面没有什么贵重物件,只有一本泛黄的警校笔记,一枚刻着“S”字样的银质校徽,还有一沓用红绳系着的银针——针身莹白,尾部缠着细细的蓝线,正是哥哥信里提过的,他亲手打磨的那套针。
她抽出那本笔记,扉页上是哥哥熟悉的字迹,一笔一划写着:“针可救人,亦可诛恶,心之所向,素履以往。” 翻到中间的页码,夹着一张褪色的合照。照片里的少年们穿着警校的藏蓝色制服,勾肩搭背地站在银杏树下,笑得张扬。松田阵平叼着烟卷比了个鬼脸,萩原研二揽着诸伏景光的肩,而站在最边上的苏清和,手里正捻着一根银针,朝着镜头扬眉浅笑。
安室透的目光落在照片上,声音低了几分
安室透这张照片是毕业那天拍的,清和说要寄给你,后来……就没来得及。
苏清鸢的指尖拂过照片上哥哥的脸,温热的泪滴砸在纸面上,晕开一小片水渍。她翻到笔记的最后一页,那里夹着一张被揉得皱巴巴的便签,上面的字迹潦草,像是匆忙间写下的——“码头仓库,琴酒,代号‘夜枭’,慎入。”
安室透夜枭?
安室透的瞳孔骤然一缩,灰蓝色的眸子里闪过一丝冷冽的光。这个代号他并不陌生,是黑衣组织里一个极其隐秘的外勤执行者,手段狠戾,行踪诡谲,多年来一直潜伏在暗处,连他都没能查到对方的具体身份。
苏清鸢捏紧那张便签,指节泛白
苏清鸢这是我哥失踪前最后留下的字迹?
安室透应该是。
安室透俯身,指尖点在便签上“码头仓库”四个字的位置
安室透十年前,港区第三码头确实发生过一场爆炸案,警方对外宣称是仓库化学品泄露,但我后来查到,那是黑衣组织内部的一场清理行动——他们在铲除背叛者。
他顿了顿,目光沉了沉
安室透清和的卧底任务,应该就是调查夜枭。他最后出现的地方,就是第三码头。
苏清鸢的心猛地一沉。她想起十年前那个雨夜,父母接到警方电话时的崩溃,想起寻人启事贴满大街小巷却杳无音信的绝望。原来哥哥的失踪,从来都不是意外。
苏清鸢我去过第三码头。
苏清鸢的声音带着一丝沙哑
苏清鸢三个月前,我查到那里的仓库旧址,想找些线索,却差点被人盯上。
她卷起袖子,手腕上的纱布被轻轻掀开,露出一道浅淡却狰狞的疤痕。
苏清鸢对方用的是特制的麻醉针,和黑衣组织惯用的手法如出一辙。我躲在集装箱后面,用银针打断了对方的手腕,才侥幸逃出来。
安室透的目光落在那道疤痕上,眼底的寒意更甚。他伸手,指尖轻轻拂过疤痕边缘,动作里带着不易察觉的心疼。
安室透是我来晚了。
他低声说
安室透清和当年托我照顾你,我却让你孤身涉险了这么久。
苏清鸢摇摇头,眼底的泪光渐渐散去,取而代之的是一抹坚定的锋芒。她将那沓银针攥在手心,针身的凉意透过指尖传遍四肢百骸。
苏清鸢不晚。至少现在,我不是一个人了。
窗外的雪还在下,月光透过霜花,在桌面上投下细碎的光影。安室透看着她眼底的光,忽然想起苏清和当年在天台上说的话——
苏清和我妹妹清鸢,看着软,骨子里比谁都倔。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个黑色的U盘,放在桌上
安室透这里面是我这些年查到的关于夜枭的线索,还有黑衣组织在米花町的几个据点。
他的指尖与苏清鸢的指尖相触,温度交融
安室透明天一早,我们去第三码头。
苏清鸢抬眼,撞进他灰蓝色的眸子里。那双眸子里,有警校时期的旧影,有卧底多年的隐忍,更有此刻与她并肩而立的坚定。
她轻轻点头,嘴角扬起一抹浅淡的笑。
风雪夜归人,旧物藏锋芒。
这场关于真相的追寻,终于在十年后的雪夜里,正式拉开了序幕。而她与他的盟约,也在这银针与线索的交织中,变得愈发清晰而滚烫。
作者说感谢皋依心宝宝送的十朵鲜花!加更加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