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他屋的暖黄色灯光洒下来,像笼上一层柔软的薄纱。陈楚生放下吉他,指尖还残留着琴弦微微震颤的余温,他站起身,脚步不疾不徐地朝林夏走去。他没开口,只是伸出手,轻轻将她的手腕包裹住。这一次,掌心传来的温度真实得让林夏心头一颤,鼻尖泛起一阵酸涩——和2007年那次未竟的触碰相比,这份温热像是填补了某种空缺。
“先带你去个地方。”他的声音低沉而轻快,牵着她穿过东门老街熙攘的人群。晚风拂过,掀起她的衣角,路边飘来的油炸小吃香气混杂着商贩的吆喝声,仿佛与2001年她初次来到这里时重叠在一起。唯一不同的是,身旁多了一个熟悉的存在,那股踏实感像是给这画面添了一笔暖色。最终,他们停在一栋翻新过的老居民楼前,“以前我住三楼,现在改成民宿了,但特意把那间房保留了下来。”
推开门的一瞬间,林夏的脚步顿住了。旧木书桌还是当年的模样,桌上摆着复刻版的歌词本,墙上的吉他谱发黄斑驳,连窗台上那盆曾经被她随手种下的多肉,也恢复成了记忆中的品种。“2015年这里要拆的时候,我把书桌和床都买下来了。”陈楚生指了指床头的小柜子,嘴角挂上一丝笑意,“你当年落下的那枚戒指,就是从这个柜子底下找到的。”
林夏走过去,指尖滑过书桌粗糙的木纹,突然发现抽屉里藏着一个硬壳本。翻开第一页,映入眼帘的是满满的照片:有他抱着笔记本坐在“快乐男声”后台的画面,有在不同演唱会舞台上专注弹唱的侧影,还有一张2010年深圳演唱会的剪影,在照片右下角写着一句话——“今天唱了改编版,她会不会听到?”
“这些年,我一直在想,如果你能看到这些就好了。”陈楚生从背后环住她,下巴轻轻蹭了蹭她的发顶,“每次唱那首改编的《有没有人告诉你》,都怕你听不到;每次回到深圳,总想着再回这条街走走,说不定能遇见你。”
林夏转过身,对上他深邃的眼眸,心底悄然泛起点点涟漪。不知为何,她想起了2003年那个暴雨夜,他撑着伞护在她身后,自己的半边肩膀湿透了,却仍咧嘴笑着安慰她说:“没事,我抗冻。”她伸手触碰他无名指上的银戒,嗓音带着一点调侃,“其实2024年的那场演唱会,我就在台下。听到你加的新词时,还琢磨着,你是不是还记得我。”
“从来没忘过。”他说得笃定,握住她的手,将她的指尖贴在胸口的位置,“从你第一次在酒吧对我说‘这首歌很动人’开始,你就一直留在这里。”
后来的日子,林夏不再去追问自己为何会停留在这段时光中。她只知道,她要陪着他把那些错过的路全都重新走一遍。他们会一起出现在“时光吉他屋”,他驻唱时,她便安静地坐在台下递水;他创作新歌时,她则伏在书桌旁帮他整理散乱的歌词;偶尔他外出开演唱会,她会提前为他收拾行李,还会在他的吉他包上挂一个用旧布料缝制的小幸运符——和2007年那个留在后台的一模一样。
某次演唱会结束后,工作人员忍不住问:“陈老师,您这枚银戒指怎么从来不摘?”他抬眼望向不远处的林夏,笑着晃了晃手指,“这是时光送给我的礼物,当然得好好戴着。”
夜幕降临,演出结束后的两人并肩坐在后台。林夏靠在他的肩膀上,看着台下荧光棒汇成的星海,喃喃低语:“原来跨越光年的不只是你的歌声,还有我们。”陈楚生低头,在她额间落下轻柔的一吻。吉他的尾音仍在夜色中回荡,而他们的时光,终于没有了分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