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播画面微微晃动,陈楚生指尖的旋律如溪水般缓缓流淌。新增的歌词像羽毛一样,轻飘飘地拂过林夏的心尖。她盯着屏幕,目光落在他眼底那抹温柔上,忽然,她的视线定格在他左手无名指上——一枚简单得不能再简单的银戒指安静地躺在那里。那熟悉的纹路,和她2001年在出租屋里弄丢的那枚,毫无二致。
记忆的画面涌上来,那年的她总喜欢窝在他那个月租三百的小单间里。房间里除了旧床就是一张书桌,桌上堆满了泛黄的歌词本,墙上贴着几张模糊的吉他谱。那次帮着整理东西时,她不小心把妈妈留给她的银戒指蹭掉在了床底。后来翻遍整个房间也没找到,只好笑着安慰自己:“大概是被时光收走了吧。”可现在,看着他手上的戒指,林夏的心跳猛地乱了节奏,像是被什么柔软的东西轻轻攥住了。
直播结束,林夏的手忙乱地翻出压在箱底的旧相册。翻开夹层,一张泛黄的照片滑了出来——那是2003年的深圳暴雨夜。照片里的陈楚生撑着伞走在前方,而她跟在后头,伞沿遮住大半张脸。角落里能看到他握着伞柄的手,指缝间隐约露出一抹银光,正是那枚遗失已久的戒指。原来,他早就找到了,而且还戴了这么多年。
几天后,一个陌生包裹送到了林夏手中,寄件人地址写着“时光回响工作室”。拆开包裹,一本深蓝色的笔记本映入眼帘——正是她2007年留在后台的那本。翻开最后一页,几行字迹让她屏住了呼吸:
“林夏,你总说我声音能穿越时光。其实我一直等着,等它把你还给我。2007年的决赛夜之后,我带着这本笔记走遍了所有舞台。2010年在深圳开演唱会,我唱了改编版的《有没有人告诉你》。台下那么多人,却总觉得少了你。2020年整理旧物时,在床底发现了那枚银戒指,想起了你当年趴在地上找它的模样。于是,我开始戴着它,一直到现在。”
“如果看到这些字,请来‘地下铁酒吧’看看。现在的名字叫‘时光吉他屋’,每个月我都会回去唱一次,为那些年欠你的歌补一个句点。”
泪水不自觉地滑落,洇湿了纸页上的墨迹。林夏几乎是立刻订好了去深圳的机票。傍晚落地时,夕阳将东门老街染成一片暖橙色,“时光吉他屋”的灯箱静静亮着,门口海报上写着:“今晚驻唱:陈楚生,特别曲目:写给时光里的她”。
推开门的一刹那,熟悉的吉他声响起,正是那首《有没有人告诉你》。陈楚生坐在高脚凳上,穿着浅蓝衬衫,背影与记忆中的模样重叠在一起。当他抬起头,目光恰好撞上林夏的眼睛,手中的弦顿了一下,唇角扬起那道熟悉至极的梨涡。
“你来了。”他放下吉他,一步步朝她走来,左手无名指上的银戒指在灯光下折射着微光。
林夏点了点头,声音有些发颤:“我来了,听你唱剩下的歌。”
那晚,他唱了《原来的我》,唱了一首没名字的原创,又重复了那段新增的歌词。最后,他低头轻声说道:“林夏,这次换我等你。以后的每一场时光,都想和你一起过。”
窗外是深圳的夏夜,风依旧带着当年的味道。只是这一次,跨越光年的两人,终于牵住了彼此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