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那天晚上,加班到挺晚,懒得做饭,又晃荡到常去的那家烧烤摊。人不多,角落里,我看见林予一个人坐着,面前摆着几串菜,一瓶啤酒。
鬼使神差地,我走了过去,在他对面坐下。
他明显愣了一下,随即露出惯常那种客气笑容:“猛哥,这么巧。”
“嗯。”我应了一声,叫了酒和肉。
气氛有点干。我们各吃各的,没什么话。夜市的声音填补着沉默。
他吃得慢,有点心不在焉的样子,手指捏着啤酒杯,无意识地转着。
我灌了口酒,冰凉的液体划过喉咙,压下心里那点莫名的焦躁。终于还是没忍住,问:“一个人?有事?”
他抬眼看了看我,似乎犹豫了一下,然后挠了挠头——这是他有点不好意思时的小动作。
“也没什么……”他顿了顿,声音比平时更低一些,“就是……单位新来了个同事,人挺好的,对我也……挺照顾的。”
我心里猛地一沉,捏着筷子的手指紧了紧。
他舔了下嘴唇,似乎接下来这话更难启齿:“我……我对这方面,没什么经验。猛哥,你……你见多识广,能不能……帮我参谋参谋?”
参谋?
参谋什么?怎么跟那个“挺好的”新同事相处?怎么发展?
一股火,混着说不清的酸涩和恼怒,猛地从胃里直冲上天灵盖。撞得我眼前发黑,耳朵里嗡嗡作响。
我盯着他。他还微微垂着眼,睫毛在眼下投出一小片阴影,脸颊因为喝了酒或者别的什么,泛着一点薄红。一副全然信赖,等着“过来人”指点迷津的乖顺样子。
去他妈的见多识广。
去他妈的参谋。
我算哪门子过来人?
手里的啤酒罐不知什么时候被我攥住了,铝皮在掌心发出不堪重负的、细微的咯吱声。然后,在反应过来之前,它已经被我捏得彻底变形,冰凉的酒液从裂缝溢出来,湿了我一手。
他听见动静,抬眼,看到我手里报废的罐子和满手酒液,愣住了。
我松开手,变形的罐子掉在油腻的桌面上,哐当一声。
夜市嘈杂的背景音浪一样涌回来。我听见自己的声音,有点哑,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又像是紧贴着牙缝挤出来:
“行啊。”
我扯了扯嘴角,大概是想笑,但脸部肌肉僵硬。
“哥帮你好好‘参谋参谋’。”
他看着我,眼睛微微睁大,像是没明白我话里那股突如其来的、几乎压不住的狠劲儿是怎么回事。
我不再看他,扭头冲老板粗声喊:“老板!再来半打!要冰的!”
冰的。浇灭心里那团邪火。
这是一千个字。。。。。。。。。。。。。。。。。。。。。。。。。。。。。。
参谋?我看着桌上那扭曲的啤酒罐,铝皮折射着乱七八糟的光。
林予,你这傻小子。
我看上的人,哪有让给别人“参谋”的道理。
从今天起,你那些乱七八糟的桃花,哥帮你一株一株,全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