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两点的训练馆，阳光斜斜地切过球台，把白色的球台线染成了暖金色。孙颖莎提前十分钟就到了，手里攥着一个皱巴巴的笔记本，封面上还画着一个歪歪扭扭的乒乓球拍——那是她中午在宿舍里，凭着记忆把自己常用的衔接节奏、习惯落点都记了下来，怕自己忘，还特意用不同颜色的笔做了标记。
她刚把笔记本放在场边的长椅上，就看见王楚钦拎着黑色运动包走了进来。他今天换了件灰色的训练服，袖口卷到小臂，露出线条分明的手腕，手里还拿着一个蓝色封面的战术本，看起来比早上严肃了不少。
“来了？”王楚钦走到她身边，目光落在她手里的笔记本上，嘴角几不可察地弯了一下，“还特意记下来了？”
孙颖莎的脸瞬间有点发烫，赶紧把笔记本往身后藏了藏：“我……我怕我到时候说不清楚，记下来比较方便。”
“挺好，”王楚钦没再调侃她，把自己的战术本放在长椅上翻开，“我也整理了我的进攻习惯，你看。”他指着本子上的草图，上面画着球台的简易图，用红笔标着他常用的进攻落点，“我正手扣杀喜欢打你反手大角，反手撕的时候会偏向中路，你接的时候注意提前移动，不用等球落台再动。”
孙颖莎凑过去看，鼻尖差点碰到他的胳膊。她闻到他身上淡淡的洗衣液味道，混合着早上残留的薄荷味，心里莫名有点慌。她赶紧定了定神，指着战术本上的一个红点：“那你发侧旋球的时候，一般会往哪个方向拐？我之前接侧旋总判断错方向。”
“看我抛球的手，”王楚钦抬起左手示范，“如果我抛球的时候手往左边偏，球就会往你反手拐；往右边偏，就往你正手拐，这个细节你记一下。”他一边说一边在本子上画了个小小的手的图案，标注上“抛球手方向=侧旋拐向”。
孙颖莎赶紧拿出自己的笔记本，照着他的样子记下来，笔尖在纸上划得“沙沙”响。王楚钦看着她认真的样子，圆圆的脸颊因为低头有点鼓起来，像只认真啃东西的小仓鼠，心里莫名觉得有点可爱。他赶紧移开目光，清了清嗓子：“我们先练几个战术配合，就按我刚才说的来。”
两人走到球台边，王楚钦先发球，抛球的时候左手故意往左边偏了一点。孙颖莎盯着他的手，心里默念“反手拐”，提前往反手位移动，果然，球擦着球台往她反手拐过来，她抬手一挡，球稳稳地回了过去。
“不错，判断对了。”王楚钦的声音里带着点赞许，接着他侧身，正手一记扣杀，球直奔孙颖莎的反手大角。孙颖莎早就记着他的习惯，提前往反手位退了半步，手腕轻轻一翻，把球挡回了他的中路。
王楚钦愣了一下，显然没料到她反应这么快。他挑了挑眉，又打了一个反手撕，球往中路偏。孙颖莎这次没退，反而往前跨了一步，正手快带，球擦着球台白线飞了过去，王楚钦没接住，球落在了地上。
“可以啊，”王楚钦笑了，这次是真的笑，嘴角弯起一个明显的弧度，“反应挺快，看来你这笔记本没白记。”
孙颖莎的脸又红了，挠了挠头：“还是你教得好，要是没人跟我说这些细节，我肯定又接不到。”
接下来的训练越来越顺利。两人从简单的“发球-衔接-进攻”配合，练到稍微复杂的“搓摆-挑打-扣杀”组合，失误越来越少，默契越来越足。有时候王楚钦一个眼神，孙颖莎就知道他要往哪个方向打；孙颖莎一个微小的脚步移动，王楚钦就知道她要接什么类型的球。
旁边场地的队员都看呆了，林晓雨拉着队友小声说：“你看他俩，才练了一下午就这么有默契，李教练果然没看错人！”
练到四点多，孙颖莎的肚子突然“咕噜”叫了一声。她脸一红，赶紧捂住肚子，不好意思地看着王楚钦：“对不起，我中午没怎么吃饭，有点饿了。”
王楚钦看了看表，收起球拍：“那就先休息会儿，我去买瓶水，你要喝什么？”
“不用了，我自己带水了。”孙颖莎赶紧说，可肚子却不争气地又叫了一声。王楚钦没理她，转身朝训练馆门口的自动贩卖机走去，留下一句“等着”。
孙颖莎坐在长椅上，看着他的背影，心里暖暖的。她拿出自己的笔记本，翻到刚才记战术的那一页，看到王楚钦画的小手图案，忍不住笑了。她觉得，王楚钦好像也没有那么冷漠，其实挺细心的，就是有时候说话太直接了点。
没一会儿，王楚钦回来了，手里拿着两瓶矿泉水，还有一盒草莓味的酸奶，递到孙颖莎面前：“给，垫垫肚子，别等会儿练着练着低血糖。”
孙颖莎愣了一下，接过酸奶，包装是粉红色的，上面还印着一个卡通草莓。她小声说：“谢谢，多少钱？我转给你。”
“不用了，几块钱的东西。”王楚钦打开矿泉水喝了一口，眼神落在她的笔记本上，“你刚才记的那些，晚上回去再看看，明天我们练搓摆，那个对你来说可能有点难，提前熟悉一下。”
孙颖莎点点头，撕开酸奶的盖子，用小勺舀了一口，甜甜的草莓味在嘴里散开，心里也甜甜的。她一边吃一边看王楚钦的战术本，上面除了画着战术图，还有一些小小的备注，比如“孙颖莎反手衔接快，可多给反手球”“她接高吊球有点弱，训练时重点练”，这些都是他今天观察到的她的特点。
孙颖莎看着这些备注，心里突然有点感动。她抬头看王楚钦，他正低头看着自己的战术本，阳光落在他的头发上，泛着淡淡的金色。她想说点什么，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好把酸奶吃得慢一点，好像这样就能多享受一会儿这种安静又温暖的氛围。
就在这时，训练馆的门被推开，一个穿着记者服的男人走了进来，手里拿着相机和录音笔，四处张望。孙颖莎和王楚钦都愣了一下，不知道他是谁。
那个记者很快看到了他们，眼睛一亮，赶紧走过来：“请问是孙颖莎和王楚钦吗？我是《体育周报》的记者，想跟你们做个采访，关于你们搭档混双的事情。”
孙颖莎和王楚钦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疑惑。他们从来没接受过记者采访，而且李教练也没说过今天有记者来。
王楚钦先反应过来，皱着眉说：“我们现在在训练，不方便接受采访，你有什么事可以联系队里的宣传部门。”
记者却没走，反而往前凑了一步，笑着说：“就几分钟，不耽误你们训练。我听说你们俩刚搭档就很有默契，还传了一些……小绯闻，能不能跟我们说说真实情况？”
“绯闻”两个字一出来，孙颖莎手里的酸奶勺差点掉在地上。她赶紧放下酸奶，脸色瞬间变得苍白。王楚钦的脸色也沉了下来，语气冰冷：“我不知道你说的绯闻是什么，我们只是队友，搭档混双是教练的安排。请你离开，不要影响我们训练。”
记者却不死心，还想再问，这时李教练从外面走了进来，看到这一幕，赶紧走过来：“这位记者，你怎么进来的？我们国家队训练馆不允许私自进入采访，请你马上离开！”
记者看到李教练，脸色有点尴尬，却还是不甘心地说：“李教练，我就是想了解一下两位小将的情况，没别的意思……”
“没别的意思也不行，”李教练的语气很严肃，“我们有规定，队员采访必须经过队里同意。你再不走，我就叫保安了。”
记者没办法，只好收起相机和录音笔，临走前还不忘看了孙颖莎和王楚钦一眼，眼神里带着点不甘。他走后，李教练的脸色还是很难看，看着孙颖莎和王楚钦：“你们最近是不是跟外面的人接触过？怎么会有记者找到这里来？”
孙颖莎和王楚钦都摇了摇头，他们除了训练就是在宿舍，很少跟外面的人接触。王楚钦突然想起早上张磊发的视频，心里咯噔一下：“李教练，会不会是……队里有人把我们的事情传到外面去了？”
李教练皱了皱眉，没说话，脸色越来越沉。他沉默了一会儿，开口道：“不管是谁传的，你们最近都注意点，别再跟记者接触，也别在网上乱发东西。明天我会跟队里反映这件事，查清楚到底是谁把消息漏出去的。”
两人都点了点头，心里却都有点慌。孙颖莎看着桌上没吃完的酸奶，突然觉得没胃口了。她不知道那个记者会不会乱写，也不知道这件事会不会影响他们的训练和搭档。
而王楚钦看着李教练严肃的脸色，心里也在打鼓。他隐隐觉得，那个记者的出现，不会是结束，而是开始。一场关于他们的、更大的麻烦，可能已经在路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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