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者离开后，训练馆里的空气像是被冻住了。孙颖莎捏着没吃完的酸奶盒，指尖冰凉，刚才记者说“绯闻”时的眼神还在脑子里转，让她浑身不自在。王楚钦站在旁边，眉头皱得紧紧的，显然也在想消息泄露的事，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球拍边缘。
李教练来回踱了两步，停下时目光落在两人身上，语气比刚才缓和了些：“别太紧张，队里会处理好的。现在最重要的是训练，下个月的队内赛才是关键，别让这些事影响了状态。”他顿了顿，又补充道，“晚上回去别刷手机，早点休息，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两人都点头应下，可心里的石头却没落地。接下来的训练，孙颖莎明显不在状态，搓摆时总把球搓高，王楚钦提醒了好几次，她还是会出错。最后王楚钦也没了耐心，停下来说：“算了，今天先到这儿吧，你状态不对，练了也白练。”
孙颖莎的脸一下子红了，想说“我还能练”，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她知道自己现在满脑子都是记者的事，根本没办法集中注意力。王楚钦收拾好东西，看她还站在原地发呆，递过来一瓶水：“拿着，回去路上喝，别又忘了带东西。”
孙颖莎接过水，小声说了句“谢谢”。两人并肩往宿舍走，傍晚的风有点凉，吹得她打了个哆嗦。王楚钦注意到了，把自己的外套脱下来递过去：“穿上，别感冒了，明天还要训练。”
外套上还带着他的体温，裹在身上暖暖的。孙颖莎攥着衣角，心里有点发烫，忍不住问：“你说……那个记者会不会乱写啊？要是队里因为这件事不让我们搭档了怎么办？”
王楚钦脚步顿了顿，转头看她，路灯的光落在他脸上，眼神很认真：“不会的，李教练说了会处理，而且我们能不能搭档，看的是训练成绩，不是别人怎么写。”他顿了顿，又补充道，“别想太多，有我呢。”
这句话像一颗定心丸，让孙颖莎心里踏实了不少。她点了点头，没再说话，两人继续往前走，影子被路灯拉得很长，偶尔会重叠在一起。
回到宿舍，林晓雨已经回来了，看到孙颖莎穿着王楚钦的外套，眼睛一下子亮了：“哇，颖莎，你怎么穿楚钦哥的外套啊？是不是他对你特别好？”
孙颖莎赶紧把外套脱下来，叠好放在一边，脸又红了：“别乱说，刚才风大，他怕我感冒才借我穿的。”她把记者来训练馆的事跟林晓雨说了，林晓雨听完也皱起了眉：“肯定是张磊他们把视频传出去的！太过分了，怎么能这么不负责！”
“别乱猜了，队里会查的。”孙颖莎虽然嘴上这么说，心里却也觉得可能跟张磊有关。她拿出手机，犹豫了一下还是点开了微信，群里安安静静的，没人再提早上的事，可她总觉得大家看她的眼神会不一样。
晚上洗漱完，孙颖莎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她忍不住打开浏览器，搜索“国乒二队混双 记者”，结果真的看到了一篇标题为“国乒二队新星组混双，训练馆亲密互动引猜测”的文章，作者就是下午来的那个记者。文章里没配视频，但写了“两人共用保温杯”“王楚钦为孙颖莎整理球拍”之类的话，还说“队内已有绯闻流传”，看得她心里一阵发慌。
她赶紧关掉页面，把手机调成静音，蒙在被子里。她怕看到队友的评论，更怕队里真的会因为这篇文章不让她和王楚钦搭档。不知道过了多久，她才迷迷糊糊睡着，梦里全是训练馆里的记者和群里的玩笑话。
第二天早上，孙颖莎醒得特别早，眼睛肿肿的。她洗漱完，特意提前半小时去了训练馆，想趁没人的时候自己练会儿搓摆。可刚走到训练馆门口，就看到王楚钦已经在了，他坐在场边的长椅上，手里拿着手机，脸色很难看。
“你怎么这么早？”孙颖莎走过去，小声问。
王楚钦抬起头，把手机递给她：“你看。”屏幕上是昨天那篇文章的评论区，有很多网友留言，有的说“小将好好打球，别搞这些有的没的”，有的说“混双需要默契，传绯闻影响不好”，还有的甚至攻击孙颖莎“刚进队就想靠绯闻博关注”。
孙颖莎的手指冰凉，一条一条地看着评论，眼泪差点掉下来。她赶紧把手机还给王楚钦，低下头：“对不起，都是因为我，才让你也被骂。”
“跟你没关系，”王楚钦把手机揣回兜里，语气很坚定，“是那个记者乱写，还有传消息的人不负责。别管这些，我们好好训练，用成绩打他们的脸。”他从口袋里掏出一颗水果糖，递给孙颖莎，“吃点甜的，别想那些不开心的事。”
孙颖莎接过糖，是橘子味的，糖纸是橙色的，很亮眼。她剥开糖纸，放进嘴里，甜甜的味道在嘴里散开，心里的委屈好像少了一点。她抬起头，看着王楚钦，小声说：“谢谢你。”
“谢什么，我们是搭档。”王楚钦站起身，拿起球拍，“来，练搓摆，昨天你总出错，今天好好练。”
两人走到球台边，王楚钦先示范，把球轻轻搓到球台近网处，球弹起的高度很低。“搓摆的时候，手腕要轻，别用太大劲，不然球容易高，”他一边说一边给孙颖莎喂球，“你试试，慢慢来。”
孙颖莎深吸一口气，拿起球，学着他的样子，手腕轻轻一搓，球果然落在了近网处。“不错，就是这样，”王楚钦点点头，又喂了一个球，“再来，这次往我反手位搓。”
孙颖莎慢慢找到了感觉，搓摆的成功率越来越高。她渐渐忘了网上的评论，忘了记者的事，眼里只剩下那个在台面上轻轻跳动的小球。王楚钦也很有耐心，她出错的时候，会停下来给她讲技巧，从不说重话。
练了大概一个小时，队员们陆续来了。张磊也来了，看到孙颖莎和王楚钦，他眼神躲闪了一下，赶紧走到别的场地，不敢跟他们对视。孙颖莎看到他的样子，心里更确定是他传的消息，可她没说什么，只是继续练球。
就在这时，李教练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队里的宣传干事。李教练拍了拍手，让大家都停下来：“跟大家说个事，昨天有记者私自进入训练馆采访，还发表了不实报道，队里已经跟那家媒体联系了，要求他们删除文章并道歉。另外，经过调查，是张磊把训练时的视频传给了外人，导致消息泄露，队里决定给张磊记过处分，停训一周。”
大家都愣住了，纷纷看向张磊。张磊的脸一下子红了，低着头，不敢说话。孙颖莎和王楚钦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惊讶——他们没想到队里会处理得这么快，还这么严厉。
“还有，”李教练继续说，“孙颖莎和王楚钦，你们俩别受这件事影响，好好准备下个月的队内赛，队里相信你们的实力。”
两人赶紧点头：“谢谢李教练。”
李教练说完就走了，宣传干事留下来，跟大家强调了不要随意泄露队内消息的规定。队员们都不敢再议论，纷纷开始热身，训练馆里又恢复了之前的氛围，只是没人再敢随便开玩笑了。
张磊收拾好东西，低着头走了，路过孙颖莎和王楚钦身边时，停顿了一下，小声说了句“对不起”，然后赶紧走了。孙颖莎看着他的背影，心里的气消了一点，她转头看王楚钦：“他都道歉了，算了吧。”
王楚钦“嗯”了一声，没再多说，拿起球拍：“继续练，别浪费时间。”
接下来的训练很顺利，孙颖莎和王楚钦的默契越来越足，搓摆、挑打、扣杀，配合得越来越熟练。中午休息的时候，王楚钦拿出手机，递给孙颖莎：“你看，文章删了，媒体也道歉了。”
孙颖莎凑过去看，果然，昨天那篇文章已经没了，媒体还发表了道歉声明，说“报道不实，给队员带来了困扰，敬请谅解”。她心里的石头终于落了地，露出了这段时间以来第一个真心的笑容：“太好了！”
“好了，别开心太早，”王楚钦收起手机，语气带着点调侃，“下个月的队内赛才是关键，要是输了，可就白受这么多委屈了。”
“我才不会输！”孙颖莎攥紧拳头，眼神很坚定，“我们一定会拿冠军！”
王楚钦看着她认真的样子，嘴角弯了弯，没说话，只是从口袋里又掏出一颗水果糖，递给她。孙颖莎接过糖，剥开糖纸，放进嘴里，还是橘子味的，甜甜的，心里暖暖的。
可她不知道的是，虽然媒体删除了文章并道歉，但网上的讨论并没有完全平息。有几个粉丝群里，还在传她和王楚钦的“绯闻”，甚至有人扒出了她之前在省队的照片，说她“靠关系进的国家队”。更麻烦的是，下个月的队内赛，他们的第一个对手，是去年的混双亚军——一对配合了两年的老搭档，实力很强。
一场新的挑战，已经在不远处等着他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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