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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姊弟隔空,一丝灵犀

入青云:守护

夜凉如水,浸透了落霞山的每一寸草木。

蔺清寒独自立在揽星台的最高处,山风卷着松涛的凉意,掀起他素色的衣袂,猎猎作响。他仰头望着天幕上稀疏的星子,指尖凝着一缕淡淡的灵力,在月光下流转出近乎透明的光泽。六境结界的裂痕还在隐隐作痛,那是三日前魔族突袭时留下的印记,也是姐姐蔺自遥以身相护的证明。自她被魔族掳走,已经过去整整七日,这七日里,他踏遍了落霞山的每一处灵脉,寻遍了师门秘典里的记载,终于找到了那门近乎失传的血脉牵引术。

此术以自身精血为引,以血脉为桥,能跨越万里之遥,触碰至亲之人的意识。只是此法凶险,稍有不慎便会伤及自身灵根,更遑论对方若是身陷囹圄,意识被禁制,施术者甚至会被反噬。可蔺清寒别无选择,他必须知道姐姐的下落,必须确认她是否安好。

他盘膝而坐,指尖划破手腕,一滴殷红的血珠渗出,落在身前的青石台上。血珠触碰到石台的瞬间,便化作一道纤细的红线,蜿蜒着缠上他的指尖。蔺清寒闭上双眼,口中默念着牵引术的咒语,周身的灵力如同潮水般涌动,顺着红线缓缓流淌。他的意识渐渐放空,沉入一片混沌的黑暗之中,那是血脉相连的感应通道,虚无,却又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牵绊。

时间在感知里失去了意义,不知过了多久,黑暗中终于亮起了一点微光。那光芒很微弱,却带着熟悉的暖意,是姐姐的气息。蔺清寒心头一紧,连忙催动灵力,向着那点微光靠近。他仿佛能看到,微光的尽头,是一片冰冷的囚牢,蔺自遥被铁链缚着,一身白衣染血,却依旧脊背挺直,眸光清亮。

他想开口唤她,喉咙却像是被什么堵住,发不出半点声音。只能眼睁睁看着,她的身影在光影里渐渐清晰,又渐渐模糊。就在这时,一缕极淡的意识碎片,顺着血脉的桥梁,飘进了他的脑海。

那意识碎片里没有画面,只有一道微弱却坚定的声音,一字一句,如同惊雷,炸响在他的心头——“勿救我,护六境。”

短短六个字,像是淬了冰,又像是燃着火,瞬间击溃了蔺清寒强撑的平静。他猛地睁开双眼,一口鲜血喷薄而出,溅在青石台上,染红了那道纤细的红线。灵力反噬的剧痛席卷全身,他却浑然不觉,只怔怔地坐在原地,脑海里反复回荡着那六个字。

勿救我。

姐姐是怕他意气用事,闯入魔族腹地,白白送命吗?还是说,她的处境已经凶险到了极致,连他去救,都是徒劳?

护六境。

这三个字,却像是一记重锤,敲醒了他混沌的思绪。六境是苍生的屏障,是师门世代守护的重任,姐姐以身犯险,被掳走的那一刻,怕就是料到了魔族的阴谋,料到了他们会用她来牵制落霞山,牵制整个六境。

他想起三日前的那场大战,魔族大军压境,结界摇摇欲坠,是姐姐不顾自身安危,催动了本命灵元,才硬生生将结界补全。那时他就在她身后,看着她的身影在强光里摇摇欲坠,看着她嘴角溢出的鲜血,却无能为力。如今想来,姐姐怕是早就做好了牺牲的准备。

蔺清寒缓缓抬手,拭去嘴角的血迹,眸中的迷茫与痛苦,渐渐被一种决绝的光芒取代。他低头看着手腕上的伤口,那道伤口正在缓缓愈合,血脉的牵引已经断开,可姐姐的声音,却像是刻在了他的骨血里。

他站起身,山风依旧凛冽,却吹不散他眼底的坚定。复仇的火焰在他的心底熊熊燃烧,为了姐姐所受的苦楚,为了魔族犯下的罪孽,更为了姐姐拼死守护的六境苍生。他不再是那个需要姐姐庇护的少年,从这一刻起,他要扛起这份责任,要让魔族血债血偿,要守好这六境的每一寸土地。

蔺清寒转身走下揽星台,脚步沉稳,一步一步,像是踩在了坚实的大地上。月光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与落霞山的夜色融为一体。他知道,前路必定布满荆棘,可他无所畏惧。因为他的肩上,扛着姐姐的嘱托,扛着六境的安危,更扛着一份血脉相连的执念。

夜深人静,揽星台上的血迹渐渐被风吹干,只留下一道浅浅的印记,像是无声的誓言,刻在了落霞山的月光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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