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寒渊外的落霞镇,是晁衡势力辐射的核心地带,镇中酒肆茶寮里,随处可见身着玄甲的守卫,目光如鹰隼般扫视着往来行人。蔺清寒一身灰布短打,扮作游方修士的模样,坐在临街的茶摊前,指尖漫不经心地拨弄着茶杯里的浮叶,实则在暗中观察着镇口的守卫换班规律——这是他潜入落霞镇的第三日,距离与药术师在暗河汇合还有两日,却没料到晁衡的排查来得如此之快。
“这位道友,看着面生得很,不知是哪门哪派的?”一个冷硬的声音突然在身侧响起,蔺清寒抬眼,只见两名玄甲守卫站在桌前,为首的人脸上带着一道刀疤,眼神警惕地上下打量着他。这两人是晁衡的心腹亲卫,专司排查落霞镇的陌生面孔,手段狠戾,稍有可疑便会直接拿下。
蔺清寒心中微凛,面上却不动声色,放下茶杯拱手道:“在下是边陲苍梧派的弟子,听闻落霞镇有奇珍异草,特来寻些药材炼丹。”他刻意将口音压得带着边陲的粗粝,说话时还故意露出几分拘谨,扮作没见过世面的小派修士模样。
刀疤脸显然不信,伸手一拍桌案:“苍梧派?我从未听过这门派,怕是你假借名头,实则是来刺探消息的吧?”另一名守卫已然按住腰间的佩剑,杀气渐露。落霞镇近来因吞天阵的筹备,排查本就严苛,蔺清寒的陌生面孔,早已被暗哨记在了名册上。
蔺清寒心中快速盘算,若是硬闯,定会打草惊蛇,坏了破药引的计划。他故作慌乱地从怀中摸出一枚令牌,递到刀疤脸面前:“道友请看,这是我派的师门令牌,绝无虚假。”那令牌是他提前让魏伯伪造的,木质的牌身刻着“苍梧”二字,边缘做旧,还带着些许磨损的痕迹,乍一看与寻常小派的令牌别无二致。
刀疤脸接过令牌翻来覆去地看,眉头皱得更紧。他虽掌管排查,却对边陲小派的情况知之甚少,这令牌做工粗糙,倒也符合小派的模样,可他总觉得眼前这人气质沉稳,绝非普通的游方修士。“苍梧派在何处?门派有多少弟子?掌门将是何人?”他接连发问,语气愈发严厉,试图从蔺清寒的回答中找出破绽。
蔺清寒早有准备,张口便答:“苍梧派在西陲苍梧山,弟子不过三十余人,掌门是云松子道长。只因门派势弱,鲜少在六境走动,道友不知也属正常。”他甚至还随口说了几味西陲特有的药材,言语间条理清晰,没有半分迟疑。这些信息都是魏伯从晁衡的藏书里翻查而来,确有苍梧派这个小门派,只是早已没落,正好用来做掩护。
刀疤脸沉默片刻,目光仍停留在蔺清寒身上,似乎还想再追问。就在这时,镇口传来一阵马蹄声,一名玄甲信使策马而来,高声喊道:“奉大人令,即刻清点极寒渊外围结界,所有守卫速归岗!”刀疤脸闻言,只得将令牌扔回给蔺清寒,冷哼一声:“算你运气好,若敢在落霞镇生事,定让你有来无回。”说罢,便带着手下匆匆离去。
蔺清寒接住令牌,指尖微微发紧,后背已沁出一层薄汗。方才的盘问看似顺利,实则险象环生,刀疤脸的怀疑并未完全消除,只是被突发的命令打断罢了。他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凉茶,压下心头的波澜,意识到晁衡的警惕性远超预期,自己在落霞镇潜伏的时日绝不能过久,否则迟早会露出马脚。
茶摊老板见守卫离去,凑上前来低声道:“道友莫怪,近来镇上查得严,晁大人的人眼里揉不得沙子。”蔺清寒谢过老板,付了茶钱,转身走进镇中的一条小巷。他拐了几个弯,确认无人跟踪后,才推开一扇不起眼的木门——这是魏伯提前安排的联络点,药术师早已在此等候。
“少主,方才的盘问我都看到了。”药术师见他进来,连忙起身,脸上满是担忧,“晁衡的亲卫越来越警觉,再待下去怕是危险。”蔺清寒点了点头,将伪造的令牌放在桌上:“原本打算再探探锁灵丹的炼制进度,如今看来,必须提前行动。今夜子时,我们便从暗河潜入晁衡的密室,先破药引。”
药术师闻言,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即坚定道:“属下遵命!只是暗河入口有结界守护,需用破阵符才能打开。”蔺清寒从袖中取出一枚刻着符文的符纸:“这是魏伯送来的破阵符,今夜子时,我引开守卫,你趁机开启暗河入口,我们速去速回。”
夜色渐浓,落霞镇的灯火渐渐熄灭,唯有极寒渊方向传来隐约的灵力波动。蔺清寒站在窗边,望着晁衡府邸的方向,眼底闪过一丝冷光。这场身份的试探虽已化险为夷,却也让他清楚,留给自己的时间已然不多,破药引的行动,必须万无一失。
子时将至,他将灰布外袍系紧,拿起桌上的佩剑,与药术师对视一眼,两人身影如夜枭般消失在巷口,朝着暗河的方向悄然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