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巡逻

送到嘴边的肉不吃吗

夜幕像一块浸了墨的黑布,沉沉压在城市的上空,将光明彻底隔绝在黑市的边界之外。这里没有规整的路灯,只有摊贩挂在简陋棚架上的煤油灯摇曳闪烁,昏黄的光晕勉强撕开一片模糊的视野,却照不清空气中漂浮的、混杂着血腥与腐臭的尘埃——那是属于草食动物血肉的味道,是黑市最鲜明、也最令人作呕的印记。

黑市的外围大街,是最廉价的血腥交易场。破旧的木板摊位一字排开,摊位上铺着发黑的油纸,油纸上堆叠着一块块暗红的肉,有的还带着未处理干净的毛发与筋膜,甚至能看到凝固的血痂顺着油纸边缘缓缓滴落,在地面汇成一滩滩深色的污渍。摊贩们大多是眼神浑浊的肉食动物,有的袒露着布满伤痕的臂膀,手里挥舞着沾血的砍刀,将大块的肉切成小块分装,嘴里吆喝着粗鄙的叫卖声,声音裹着腥气,在狭窄的巷弄里回荡。“新鲜的兔肉!刚处理好的,嫩得很!”“鹿腿肉便宜卖了,错过今天等三天!”路过的肉食动物们眼里闪着贪婪的光,挤在摊位前挑挑拣拣,指尖沾了血也毫不在意,付了钱就直接拿起一块生肉塞进嘴里,牙齿撕咬肌肉的“咯吱”声、满足的喟叹声,与摊贩的叫卖声交织在一起,织成一张令人窒息的黑暗之网。

雷格西的爪子踩在黑市凹凸不平的石板路上,每一步都带着刑警大队长的沉稳与冷冽,却掩不住他浑身的不适。他的深灰色皮毛在昏黄灯光下泛着冷硬的光泽,狼耳警惕地竖着,捕捉着周围每一丝异常动静——这是他身为刑警大队长的本能,也是他厌恶这片土地的证明。鼻翼不断翕动,那股浓郁到化不开的血腥味像无数根细针,狠狠扎进他的鼻腔,顺着呼吸道钻进肺里,精准刺激着他身为狼的原始本能。唾液不受控制地从嘴角溢出,顺着下巴的绒毛缓缓滑落,滴在石板上,晕开一小片湿痕。他猛地攥紧爪子,指甲深深嵌进掌心,尖锐的痛感让他瞬间清醒几分,随即迅速抬起爪子,用袖口胡乱擦去嘴角的口水,狼眸里满是隐忍的厌恶,眼底却藏着刑警独有的锐利,扫过每一个摊位、每一张贪婪的脸,将所有罪恶的痕迹默默记在心底。

“啧,队长,你又忍得这么辛苦。”身边的刑警队员,一只身材壮硕的棕熊,嘴里嚼着一块刚买的野猪腿肉,说话时嘴里的肉渣混着腥气喷出来,“何必呢?这里的肉这么新鲜,吃一块又不影响什么,咱们肉食动物,本来就该吃肉,不吃肉怎么攒力气查案,怎么镇住那些黑市杂碎?”另一只猎豹队员也附和着,手里拎着好几袋包装好的肉,尾巴甩来甩去,语气里满是不解:“就是啊,上级让咱们夜巡黑市,本来就是盯着那些越界的组织,顺道买点肉解解馋,天经地义。你看你,每次来都跟受刑一样,图什么?”

雷格西没有说话,只是低着头,脚步不停往前迈,狼尾绷得笔直,透着一股不容置喙的气场。他的耳朵微微耷拉下来,狼眸里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有对队员行为的不认同,有对自己生理本能的抗拒,更有对这片黑暗土地的深深憎恶。他是一只狼,是天生的肉食动物,骨子里流淌着对血肉的渴望,那是刻在基因里的本能,是他拼尽全力也难以摆脱的枷锁。可他偏偏不信命,不信“肉食动物必须吃肉才能变强”的歪理。从穿上刑警制服的那天起,他就坚定了一个信念:依靠日复一日的严苛训练,依靠缜密的侦查能力,依靠心中的正义与责任,不吃草食动物的肉,也能成为强大的刑警大队长,也能守护城市里每一个鲜活的生命,包括那些弱小的草食动物。这份信念,是他对抗本能的铠甲,也是他与身边所有肉食动物同事最大的反差。队员们总会利用夜巡的间隙,在黑市的摊位前大快朵颐,享受着血肉带来的原始满足感,而他只能站在一旁,死死压抑着喉咙里翻腾的渴望,任由生理反应支配着自己流口水,任由那股腥气在脑海里挥之不去,同时还要警惕地观察周围的动静,不放过任何一丝案件线索。

穿过外围的廉价交易区,往黑市深处走,空气里的血腥味愈发浓烈,却少了几分腐臭,多了几分“新鲜”的凛冽——这里是黑市的二环,是高端血肉交易的聚集地,也是各类黑市组织洗白“货源”、进行大额交易的核心区。与外围的简陋摊位不同,二环的店铺大多是规整的砖瓦房,门口挂着精致的木牌,木牌上用暗红色的颜料写着店铺名称,“珍肉阁”“鲜肢坊”“遗体定制铺”……每一个名字都直白地暴露着这里的罪恶,却偏偏装修得精致体面,门口甚至摆着几盆枯萎的绿植,试图掩盖骨子里的血腥。店铺的玻璃橱窗里,摆放着处理得极为干净的草食动物肢体,有的是完整的羊腿、兔腿,肉质紧实饱满,还泛着新鲜的光泽;有的是剥了皮的鹿肉,纹理清晰,被整齐地切成薄片;甚至还有完整的草食动物遗体,被冷冻在透明的冰柜里,躯体僵硬,眼睛空洞地望着外面,眼窝深处似乎还残留着临死前的恐惧,仿佛在无声地控诉着这份黑暗。这里的肉品质极高,价格也贵得惊人,来这里消费的,大多是黑市的上层肉食动物、各个组织的头目,或是有些积蓄、追求“极致口感”的肉食者。他们穿着体面的西装、长裙,却在店铺里露出与外围摊贩别无二致的贪婪眼神,手指划过橱窗里的肢体,仔细挑选着心仪的“食材”,付款时毫不犹豫,仿佛购买的不是草食动物的血肉,而是普通的奢侈品。

雷格西的脚步愈发沉重,狼眸里的厌恶更甚,眼底的锐利却愈发浓烈。他能清晰地感受到,这里的每一寸土地,都浸染着草食动物的鲜血与绝望,每一家店铺的背后,都藏着绑架、杀戮、走私的罪恶链条。那些橱窗里的肢体,曾经都是鲜活的生命,或许是某个在学校读书的学生,背着书包憧憬着未来;或许是某个努力工作的职员,加班到深夜只为给家人更好的生活;或许是某个年迈的老人,坐在院子里晒着太阳,等待着子女回家——可他们因为肉食动物的贪婪,被硬生生从正常社会拖进这片黑暗,被残忍杀害,最终沦为案板上的肉、橱窗里的展品。黑市是这个世界明令禁止的存在,是文明社会背后一道丑陋的伤疤,是法律与正义难以触及的死角。可偏偏,为了满足那些无法克制食欲、被原始本能吞噬的肉食动物的欲望,这片黑暗的土地被默许留存,甚至形成了完整的交易链条,成为了罪恶滋生的温床。他身为刑警大队长,本应是斩断这罪恶链条的人,却只能按照上级的命令,先以夜巡的名义摸清黑市的交易网络、组织分布,暂时无法彻底摧毁这里——这份无奈与无力,像一块巨石,压得他喘不过气,却也让他更加坚定了查清真相、捣毁黑市的决心。

沿着二环的街道一直往前走,尽头便是黑市的中心广场。广场很大,地面是粗糙的水泥地,上面布满了深浅不一的划痕与干涸的血迹,有的血迹早已发黑结块,有的却还带着一丝淡淡的腥气,那是每月“爱肉日”留下的痕迹。“爱肉日”是黑市最疯狂、最血腥的日子,也是各个肉食动物组织争抢领地、划分势力范围的战场。那一天,广场上会挤满各个组织的成员,他们赤手空拳或是拿着管制刀具、铁棍,互相撕咬、打斗,獠牙刺破皮肤的痛感、骨骼断裂的脆响、惨叫声、嘶吼声此起彼伏,鲜血溅起数尺高,染红了广场的水泥地,甚至溅到周围的墙壁上,形成一道道狰狞的血痕。直到一方彻底倒下,或是主动认输,领地归属才会尘埃落定,而那些倒下的肉食动物,最终也会沦为其他肉食者的“食物”,连尸体都逃不过被吞噬的命运。而在没有“爱肉日”的日子里,广场则成了活体拍卖的场地,这也是雷格西重点关注的区域——这里的“货源”,正是案件的核心线索。

广场中央搭建着一个简陋的高台,高台上铺着红色的地毯,地毯早已被鲜血浸透,变成了暗红色,却依旧被反复使用,掩盖不住地毯下渗出的、新鲜的血腥味。拍卖师拿着话筒,用激昂又残忍的语气介绍着台上的“商品”——那些被铁链锁住的草食动物。他们有的蜷缩在角落,浑身发抖,身上的毛发凌乱不堪,沾满了灰尘与血迹,眼神里满是恐惧与绝望,泪水顺着脸颊滑落,浸湿了身下的地毯,却不敢发出一点声音,生怕引来守卫的殴打;有的则试图反抗,拼命挣扎着想要挣脱铁链,嘴里发出微弱的嘶吼,却被身边身材高大的守卫狠狠踹倒在地,铁链勒紧了他们的脖颈,让他们呼吸困难,脸色憋得发紫,最终只能无力地瘫倒在地,眼神里的反抗渐渐被绝望取代。

雷格西从队员口中早已得知,这些草食动物,一部分是从正常社会里被绑架而来的——他们或许前一天还在学校上课、在公司上班、在公园里散步,与家人欢声笑语,下一秒就被黑市组织的人偷袭、迷晕,拖进了这片永无天日的黑暗;另一部分则是从黑市的生饵贩卖区挑选出来的,那些生饵贩卖区藏在黑市最隐蔽的角落,专门饲养着草食动物,用最好的饲料喂养,只为让他们长得更壮、肉更多、肉质更好,成为品质更高的“活体食材”,最终在拍卖会上卖出高价。拍卖师每报出一个价格,台下的肉食动物们就疯狂举牌,竞价声此起彼伏,他们的眼神里没有丝毫怜悯,只有对“猎物”的渴望与占有欲,仿佛台上的不是生命,而是一件没有灵魂的物品。有的买家甚至会直接伸手去触碰台上的草食动物,用粗糙的手指捏着他们的下巴,观察他们的体型与状态,嘴里还念叨着“这只兔子长得不错,肉肯定嫩”“这只鹿看着很壮,够吃好几天了”,语气里的残忍与冷漠,像一把冰冷的刀,狠狠刺进雷格西的心脏。

雷格西站在广场的阴影里,狼耳紧紧贴着脑袋,狼眸里满是冰冷的愤怒,爪子死死攥着拳头,指甲深深嵌进掌心,鲜血顺着指缝滴落,与地面的血迹融为一体,却丝毫感觉不到疼痛。他看着高台上瑟瑟发抖的草食动物,看着台下疯狂竞价的肉食动物,看着台上冷漠介绍的拍卖师,看着周围凶神恶煞的守卫,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疼得厉害,愤怒像火焰一样在胸腔里燃烧,几乎要将他的理智吞噬。他想冲上去,想打翻高台,想斩断那些铁链,想把那些草食动物从黑暗中拯救出来,想把这些罪恶的家伙全部逮捕归案——可他不能。他现在只有几名队员,而广场周围藏着大量黑市组织的成员,一旦冲动行事,不仅救不出草食动物,还会打草惊蛇,让之前的侦查工作全部白费,甚至会让自己和队员陷入危险。他只能死死忍着,将所有的愤怒与不甘压在心底,拿出藏在口袋里的微型记录仪,悄悄记录下拍卖的全过程,将每一个买家、每一个守卫、每一个细节都拍下来,这些都是日后捣毁黑市、逮捕罪犯的关键证据。

夜巡的路程终于结束,队员们心满意足地拎着肉,说说笑笑地朝着黑市出口走去,嘴里还在讨论着“今天的肉真新鲜,明天可以炖着吃”“下次要去二环的珍肉阁看看,听说那里的鹿肉特别好吃”。而雷格西则独自转身,朝着黑市深处的另一个方向走去,那里没有血腥的交易,没有贪婪的嘶吼,没有绝望的泪水,只有一栋不起眼的白色小楼,楼前挂着一块褪色的木牌,上面用黑色的颜料写着“钢兵精神病院”——这是黑市唯一的净土,也是雷格西每晚夜巡结束后,唯一能找到慰藉、能坚持下去的地方。

医院的门是虚掩着的,推开门进去,一股淡淡的药香扑面而来,夹杂着一丝竹子的清香,瞬间驱散了身上沾染的浓重腥气,让紧绷的神经渐渐放松下来。医院里很安静,只有走廊尽头的诊室里透出微弱的灯光,偶尔传来几声轻微的咳嗽声,却没有黑市的喧嚣与残忍。熊猫钢兵正坐在办公桌前,戴着一副金丝眼镜,镜片反射着灯光,手里拿着病历本,笔尖在纸上轻轻滑动,仔细看着上面的记录,神情专注而认真。他的体型壮硕,黑白相间的皮毛打理得很整齐,没有一丝凌乱,眼神温和却带着一丝锐利,身上穿着白色的医生制服,胸前别着一枚小小的听诊器,袖口卷到小臂,露出结实的手臂——他是这家医院的经营者,也是黑市唯一一位正规的医生,更是雷格西为数不多的知己。

钢兵专门治疗那些因为吃肉而出现精神问题的肉食动物:有的肉食动物因为过度沉迷吃肉,被原始本能吞噬,变得暴躁易怒、失去理智,甚至会主动攻击身边的人;有的则因为长期食用草食动物的肉,被深深的罪恶感折磨,日夜被噩梦缠绕,精神逐渐崩溃;还有的因为食用了不洁的肉,染上了严重的疾病,身体与精神双重受损——钢兵总会耐心地为他们诊治,用专业的医术开出处方,用温和的话语疏导他们的心理,尽自己最大的努力,缓解他们的痛苦。更难得的是,钢兵始终坚守着医者的底线,从不参与黑市的任何交易,甚至会悄悄帮助那些侥幸逃脱的草食动物,给他们提供食物、药品,帮他们逃离黑市,回到正常的社会。

“来了?”钢兵听到开门声,抬起头,看到雷格西走进来,语气温和地问道,没有多余的寒暄,却带着恰到好处的关心。

雷格西点了点头,走到办公桌前,微微低着头,声音有些沙哑,带着一丝疲惫:“钢兵,我来拿药。”夜巡的疲惫、本能的折磨、内心的愤怒与无奈,在走进这家医院的瞬间,全部涌了上来,让他的声音里多了几分脆弱。钢兵没有多问,他太了解雷格西的处境,也太清楚雷格西的坚持。他从抽屉里拿出一个白色的药瓶,药瓶上贴着简单的标签,写着服用剂量,然后递给雷格西,语气依旧温和,却带着一丝叮嘱:“还是和之前一样,每天晚上睡前吃一粒,能有效抑制吃肉的欲望,还能缓解本能带来的烦躁。记住,不要擅自加量,也不要熬夜太久,你最近的精神状态不太好,过度劳累会让本能更容易失控。”

雷格西接过药瓶,紧紧握在手里,药瓶的冰凉透过掌心传来,像一股清泉,瞬间驱散了心底的燥热与烦躁,让他稍微平静了几分。他抬起头,看着钢兵,狼眸里满是感激,语气真诚:“谢谢你,钢兵。如果不是你,我可能早就控制不住自己的本能,早就放弃了。”这些年,正是靠着钢兵开的药,他才能一次次对抗住身为狼的原始渴望,才能坚守自己的信念,才能心无旁骛地做好刑警的工作,守护着心中的正义。

钢兵笑了笑,推了推鼻梁上的金丝眼镜,眼神里带着一丝认可:“不用谢,我只是做我该做的事。你能坚持不吃肉,能对抗自己的本能,能顶着压力夜巡黑市,还想着捣毁这里、拯救那些草食动物,已经很不容易了。这份坚持,比任何药物都重要。”他顿了顿,想起之前的事,又补充道,“之前打败狮子组,救出春,你也做得很好。我只是帮了你一点小忙,提供了点情报,真正厉害的是你,是你靠着自己的力量,守住了想要守护的人。”

听到“春”的名字,雷格西的眼神瞬间柔和了几分,心底的愤怒与疲惫仿佛被一股暖流驱散,只剩下淡淡的温柔。他想起当初,春被狮子组绑架,关进了黑市的牢笼里,随时可能成为狮子组的食物,甚至会被当成“祭品”,用来巩固狮子组在黑市的地位。那段时间,他几乎快要崩溃,一边要追查狮子组的线索,一边要对抗自己的本能,一边还要担心春的安危。是钢兵出手相助,利用自己在黑市的人脉,悄悄打探到了春被关押的地点,为他提供了狮子组的人员分布、武器装备等关键情报,还帮他制定了周密的营救计划;甚至在他与狮子组的头目正面对抗时,钢兵悄悄出手,牵制了一部分狮子组的成员,为他争取了宝贵的时间,才让他顺利救出了春,也成功打掉了狮子组的核心势力,让黑市的秩序暂时得到了遏制。

如果不是钢兵,春或许早就不在了;如果不是钢兵,他或许也无法坚持自己的信念,无法在正义与本能之间找到平衡,更无法走到今天,成为能独当一面的刑警大队长。这份恩情,雷格西一直记在心底,也正因如此,他才会更加坚定地想要捣毁黑市,不仅是为了守护城市的正义,也是为了不辜负钢兵的帮助,为了让这家医院里的患者越来越少,为了让这片黑暗的土地,能早日迎来光明。

雷格西握着药瓶,深深鞠了一躬,语气坚定:“不管怎么说,都要谢谢你。我一定会尽快捣毁黑市,让这里的罪恶彻底消失,让那些草食动物不再遭受痛苦,也让你不用再治疗这么多受本能折磨的肉食动物。”

钢兵看着雷格西坚定的眼神,欣慰地笑了笑,点了点头:“我相信你。快去休息吧,明天还要忙工作,记得按时吃药,别让自己太累了。如果需要情报,随时来找我。”

雷格西点了点头,转身朝着门口走去。走出医院,外面的腥气又重新弥漫过来,晚风里带着一丝凉意,却吹不散他心底的坚定。他抬头看了看天空,夜幕依旧深沉,没有一颗星星,黑市的腥风依旧在巷弄里回荡,嘶吼声、叫卖声、交易声交织在一起,像一首黑暗的挽歌。可他的眼神却变得愈发坚定,握着药瓶的手紧了紧,狼尾轻轻摆动了一下,带着一丝决绝。

他是雷格西,是城市刑警大队的大队长,是一只狼,更是一只坚信不吃肉也能变强、坚信正义终将战胜黑暗的狼。他厌恶黑市的黑暗,厌恶这里的血腥与贪婪,厌恶这里的罪恶与绝望,可他不会退缩,不会放弃。他会带着钢兵的帮助,带着心中的信念,带着刑警的责任与担当,一点点摸清黑市的罪恶链条,一点点收集证据,一点点瓦解那些黑市组织,直到彻底捣毁这片黑暗的土地,让光明照亮每一个角落,让每一个生命都能被尊重,被守护。

夜风吹过,吹动了他的深灰色皮毛,也吹动了他心底的正义之火。雷格西站在医院门口,望着黑市深处的黑暗,狼眸里闪烁着坚定的光芒,那光芒,在深沉的夜幕里,格外耀眼,像是一盏明灯,照亮了通往光明的道路,也照亮了他坚守信念的初心。

夜风吹过黑市的巷弄,卷起地上的尘土与零星的血痂,带着刺骨的凉意,吹动雷格西深灰色的皮毛,将他身上残留的药香渐渐吹散,重新染上浓重的腥气。离开钢兵的医院后,他没有停留,挺直脊背,迈着沉稳的步伐继续巡逻——身为刑警大队长,夜巡的职责尚未结束,黑市的每一个角落都藏着未知的危险,他不能有丝毫松懈。狼耳依旧警惕地竖着,捕捉着周围的动静,狼眸里带着未散的锐利,扫过昏暗的巷弄、紧闭的店铺门扉,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的配枪,时刻保持着戒备状态。

掌心的药瓶早已被他放进随身的口袋,冰凉的触感透过布料传来,像是一种无声的支撑,让他心底的本能渴望渐渐平复,只剩下对职责的坚守。他沿着二环的后街往前走,这里的巷弄更窄、更暗,煤油灯的光晕难以穿透浓重的黑暗,只有偶尔从店铺缝隙里漏出的微光,勉强勾勒出巷壁上斑驳的血痕与划痕,空气中除了血腥味,还多了一丝若有若无的戾气,让雷格西的狼尾不自觉地绷得笔直。

就在他转过一个拐角时,一股熟悉的、带着压迫感的气息扑面而来,瞬间让他浑身的毛发都紧绷起来。拐角后的巷弄里,十几只身材壮硕的狮子正堵在路中间,金黄色的皮毛在昏暗的光线下泛着冷硬的光泽,鬃毛凌乱地炸开,每一只狮子的眼神里都带着凶狠的戾气,獠牙狠狠龇起,喉咙里发出低沉而暴躁的嘶吼声,涎水顺着獠牙滴落,砸在地面的石板上,发出“滴答”的声响。

是狮子组。

雷格西的瞳孔骤然紧缩,狼眸里瞬间燃起冰冷的警惕。他与狮子组的那场厮杀,至今仍历历在目——彼时春被绑架,狮子组凭借凶狠的手段在黑市横行霸道,视草食动物的生命为草芥,他带着队员闯入狮子组的根据地,与他们展开殊死搏斗,獠牙、利爪、拳头交织在一起,鲜血染红了根据地的每一寸土地,最终他拼尽全力打败了狮子组的头目,救出了春,也让狮子组元气大伤,收敛了许久。本以为他们会彻底蛰伏,没想到竟会在深夜的黑市巷弄里再次相遇。

狮子组的成员显然也认出了这只深灰色的大灰狼,曾经被打败的屈辱与愤怒瞬间涌上心头,嘶吼声愈发狂暴,几只狮子甚至往前迈了两步,爪子狠狠刨着地面,石板被划出一道道深深的痕迹,眼神里满是敌意与杀意,仿佛下一秒就会扑上来,将雷格西撕碎。

“戒备!”雷格西的声音低沉而有力,瞬间打破了巷弄里的对峙氛围。他迅速侧身,右手毫不犹豫地放在了腰间的配枪上,指尖紧紧扣住枪柄,冰冷的金属触感让他的理智更加清晰。跟在他身后的两名队员也瞬间反应过来,棕熊与猎豹迅速站到雷格西身侧,同样将手放在配枪上,眼神凶狠地盯着狮子组的成员,浑身散发着战斗的气息,随时准备应对突发状况。巷弄里的空气瞬间凝固,杀气腾腾,仿佛一场厮杀即将一触即发。

“都给我停下。”

就在这时,一道清冷而带着威严的声音从狮子组的身后传来,瞬间压过了狮子们的嘶吼声。狮子组的成员听到这声音,像是被按下了暂停键,纷纷收敛了戾气,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两步,恭敬地让开一条道路。

雷格西的瞳孔微微一缩,视线穿过狮子组的缝隙,落在了那道缓缓走来的身影上——是路易。

月光透过巷弄的缝隙洒下来,落在路易的身上,勾勒出他挺拔修长的身形。他依旧穿着一身剪裁合体的黑色西装,衬衫领口系得整齐,领带松垮地挂在颈间,却丝毫没有显得随意,反而透着一股与生俱来的优雅与威严。红鹿的鹿角格外雄壮,枝桠分明,泛着温润的琥珀色光泽,在昏暗的光线下如同精心雕琢的艺术品,却又暗藏着不容小觑的力量感。他的眼神清冷如冰,步伐沉稳从容,每一步都像是踩在人心上,带着不容置喙的气场,缓缓从狮子组的身后走了出来,站在了雷格西的面前。

看到路易的瞬间,雷格西紧绷的神经骤然放松下来,握在枪柄上的手不自觉地松开,狼眸里的警惕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丝惊讶与温和。身为犬科动物的本能,让他的尾巴不受控制地轻轻摇了起来,深灰色的尾巴在身后摆动着,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雀跃,尾尖扫过地面的石板,留下淡淡的痕迹,与刚才戒备森严的模样判若两人。

“路易前辈,你怎么会在这里?”雷格西的声音不自觉地放软,带着一丝恭敬,语气里满是疑惑。他知道路易如今在黑市有着不小的势力,却没想到会直接出现在狮子组的队伍里,更没想到会在深夜的巷弄里与他相遇。

路易没有立刻回答,而是转头看向身后的狮子组成员,眼神骤然变冷,语气带着不容反抗的威严:“都给我回根据地去,没有我的命令,不准出来闹事。”狮子组的成员不敢反驳,纷纷低着头,灰溜溜地朝着巷弄深处走去,很快就消失在了黑暗中。巷弄里只剩下雷格西、路易,以及雷格西身边的两名队员。

棕熊与猎豹对视一眼,看出了两人之间的熟悉,也明白这场对峙已经结束。棕熊凑到雷格西身边,低声说道:“队长,我们先去前面巡逻,你忙完了再跟我们汇合。”雷格西点了点头,看着两名队员转身离开,巷弄里彻底安静下来,只剩下他和路易两人,被浓重的黑暗包裹着,只有月光洒下的零星光点,照亮了两人之间不足一米的距离。

路易缓缓走上前,停下脚步,站在雷格西的面前,两人的距离近得能感受到彼此的呼吸。他抬起手,修长的手指带着微凉的温度,突然钳住了雷格西的嘴巴,拇指轻轻摩挲着他柔软的下唇,指尖顺着唇瓣滑过,落在了他的牙齿上,力道不重,却带着不容挣脱的掌控力。

雷格西的身体猛地一僵,浑身的毛发瞬间炸开,却没有反抗,只是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他的牙齿格外尖锐,是属于狼的、天生的捕猎工具,犬齿修长锋利,泛着冷冽的银白光泽,齿尖锋利如刀,轻轻一碰就能感受到那股扑面而来的危险气息。路易的指尖轻轻划过他的犬齿,动作带着一丝随意的摩挲,却又格外认真,像是在细细感受着獠牙的锋利弧度,微凉的触感顺着牙齿传遍全身,让雷格西的心跳莫名加快了几分,脸颊也不自觉地泛起一丝热意,耳尖微微发烫。

“路易前辈,请您放开我……”雷格西的声音有些含糊,带着一丝窘迫,他轻轻挣扎了一下,却没有用力,生怕不小心伤到路易,“肉食动物的牙齿……可是很危险的,会伤到您的。”他的语气里满是担忧,眼神里带着急切,狼眸亮晶晶的,映着月光的碎片。

路易不仅没有放开,反而捏得更紧了几分,指尖依旧摩挲着他尖锐的牙齿,指甲轻轻划过齿尖,感受着那股尖锐的触感,眼神里带着一丝复杂的情绪,似探究,又似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渴望。他的声音低沉而沙哑,带着一丝蛊惑的意味,在寂静的巷弄里回荡,像是情人间的低语,又像是危险的邀约:“我知道。”他顿了顿,视线紧紧锁在雷格西的牙齿上,语气里带着一丝嘲讽,又似带着一丝隐秘的期待,“像你这样的大灰狼,来到黑市竟然一口肉都不吃,倒是少见。至少拿出点肉食动物的本性来吧,雷格西。”

他的指尖轻轻抵住雷格西的犬齿,语气突然变得暧昧而危险,一字一句清晰地说道:“假如我给你一条右小腿,你一定会流着口水答应吧?”

听到这句话,雷格西的身体猛地一颤,像是被一道惊雷击中,瞬间清醒过来。他猛地抬手,抓住路易的手腕,指腹触到对方微凉的皮肤,轻轻却坚定地将他的手从自己的嘴巴上拿开,眼神里带着一丝严肃与认真,语气也变得郑重起来:“路易前辈,您不能说这种话。”他的声音带着一丝急切,狼耳微微耷拉下来,“您是草食动物,对肉食动物说这种话……也是很危险的,请您注意言辞,路易前辈。”

说完,雷格西站直了身体,胸膛微微挺起,狼眸里满是坚定的光芒,语气郑重而诚恳,一字一句掷地有声:“路易前辈,我一直坚信,肉食动物的强大,不是为了捕猎草食动物,不是为了满足自己的食欲,而是为了保护草食动物而生的。我是一名刑警,更是一只想要坚守正义的狼,我绝不会吃草食动物的肉,更不会伤害您,伤害任何一个草食动物。”

话音落下,雷格西没有再停留,他深深地看了路易一眼,眼神里带着一丝复杂的情绪——有担忧,有不解,还有一丝难以言说的在意,随即转身,朝着巷弄出口的方向走去,步伐沉稳而坚定,深灰色的身影渐渐消失在黑暗中,只留下一道挺拔的背影,融入浓稠的夜色里。

路易站在月光下,看着雷格西离开的背影,指尖依旧残留着刚才抚摸牙齿的触感——尖锐、坚硬,带着属于狼的原始危险气息,那股锋利的触感仿佛刻在了指尖,久久没有褪去。他缓缓抬起手,看着自己的指尖,眼神里满是复杂,像是在回味刚才的触感,又像是在思考着什么,清冷的眸子里闪过一丝落寞,还有一丝无人察觉的偏执。

过了许久,路易的嘴角缓缓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容,那笑容带着一丝苦涩,又透着一丝近乎疯狂的期待,声音低沉而沙哑,像是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在对空气倾诉:“如果……我把我的右腿给你的话,那我的诅咒,就会消失了吧……”

风轻轻吹过,吹动他的西装衣角,也吹动他雄壮的红鹿角,枝桠间的月光晃动,在地面投下斑驳的影子。他站在黑暗中,沉默了许久,才缓缓转身,朝着狮子组根据地的方向走去,红鹿的身影在月光下显得格外孤寂,却又带着一丝决绝,渐渐消失在了巷弄的深处,只留下空气中残留的、属于他身上淡淡的雪松香气,与黑市的腥气交织在一起,格外刺眼。

夜依旧深沉,黑市的腥风依旧在巷弄里回荡,嘶吼声、叫卖声隐约传来,却再也打破不了这片刻的寂静。刚才那场短暂的交锋与私语,像是一颗石子,落在了两人的心底,泛起了层层涟漪,注定会在这片黑暗的土地上,留下难以磨灭的痕迹,也让两人之间的羁绊,在正义与黑暗的边缘,愈发深沉纠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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