愤愤不平间，她忽然听见竹林外传来对话声。
花想容大师兄又接了个丙级任务？
是花想容的声音，带着担忧。
花想容清理灵田虫害……这种任务贡献点少又耗时间，其他门派都扔给杂役弟子的。
另一个少年声音响起：
万能龙套其他弟子：可我们缺贡献点啊。花师姐，我听说年底大比要是再垫底，咱们真会被赶出昆仑山？
花想容掌门闭关百年，长老们天天吵架，全靠大师兄一个人撑着。
花想容叹气。
花想容昨天那五个新生，有两个今早就偷偷跑了，怕是听到风声，觉得灵山派没前途。
柳小芽耳朵竖起。
跑了？
万能龙套其他弟子：那我们怎么办。
花想容能怎么办？跟着大师兄拼命呗。
花想容声音忽然坚定起来。
花想容我花想容生是灵山派的人，死是灵山派的鬼！就算最后真要解散，我也要战斗到最后一刻！
脚步声渐远。
柳小芽从竹丛后钻出来，望着他们离开的方向，猫眼里情绪复杂。
前世她只顾着暗恋和修炼，从未真正关心过门派存亡。现在变成一只猫，用旁观者的视角看，才看清灵山派已到悬崖边缘。
而左奇函，那个总是面无表情的大师兄，正用一个人的肩膀，扛着整座山往下滑。
得帮他。
这个念头前所未有的清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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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左奇函带着柳小芽来到后山灵田。
十亩灵谷田，本该稻穗金黄灵气萦绕，此刻却蒙着一层灰败的锈色。稻叶上爬满指甲盖大小的黑甲虫，咔嚓咔嚓的啃食声连成一片，听得人头皮发麻。
左奇函蚀灵虫，专食灵植灵气。
左奇函简单解释：
左奇函任务要求：三日清完，贡献点五十。
五十点。
柳小芽回忆早上听到的天庭播报——灵山派离达标线还差四百多点。这点贡献，杯水车薪。
左奇函已经掐诀施法。水蓝色的灵力化作细雨洒落，触及的黑甲虫纷纷僵直掉落。但虫太多，雨比较细，效率还是有点低。
照这个速度，三天三夜差不多可以清完。
柳小芽蹲在田埂上看了会儿，忽然跳下田。
左奇函别乱跑。
左奇函提醒：
左奇函虫有毒。
她没理，径直走到一株病恹恹的灵谷前，抬起右前爪。
试试那个吧。
前世她钻研过一阵偏门术法，其中有个“低阶驱虫咒”，原理是用特定频率的灵气波动干扰虫类神经。这法术鸡肋得很——对修炼有成的妖虫无效，只能对付蚀灵虫这种最低等害虫，而且极其耗神，性价比太低，早被修仙界淘汰了。
但此刻，正好。
肉垫轻按在稻秆上，柳小芽闭眼，调动那点微弱的本源灵气，模仿记忆中法术的波动——
嗡……
以她的爪子为中心，一圈无形的涟漪荡开。
所过之处，黑甲虫像被踩了尾巴的跳蚤，噼里啪啦从稻叶上弹起，晕头转向在空中乱撞，最后扑簌簌掉进田边左奇函提前布置的收虫网里。
一片稻叶，清了。
左奇函的施法停下了。
他盯着那只狸花猫。小家伙正专注地一株一株拍过去，每拍一株，就有一片虫云炸开。效率比他的灵雨术高了两倍不止。
这不是巧合。
他走过去，在柳小芽拍完第三株时，握住了她的爪子。
肉垫柔软温热，没有异常。但方才那一瞬间，他分明感应到了极其精妙的灵气操控——哪怕波动微弱到筑基期都难以察觉，但那轨迹的精准度，绝不可能属于野兽本能。
柳小芽心里咯噔一下。
糟了，表现过头了！
她立刻装傻，仰头：
柳小芽（猫）喵？（干嘛？）
左奇函没说话，只看着她。那双总是平静无波的丹凤眼里，此刻映着夕阳余晖，也映着一只猫故作无辜的脸。
良久，他松开手。
左奇函继续。
他说：
左奇函清完这片，回去给你加餐。
柳小芽（猫）
加餐？！
柳小芽耳朵唰地竖起。灵山派再穷，大师兄的私藏总有点好东西吧？前世她就听说左奇函在秘境里得过一罐“百花蜜”，对滋养神魂有奇效……
干劲瞬间爆棚！
她嗷一声冲进田里，左右开弓，两只前爪轮番上阵，拍得虫飞叶颤，效率再翻一倍。
左奇函站在田埂上看着。
夕阳把猫的影子拉得很长，那欢脱蹦跳的模样，莫名让他想起很多年前，有个小师妹也是这么在灵田里跑来跑去，笨手笨脚练习春风化雨术，淋了自己一身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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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亩灵田，原本三天的任务，在两个时辰内清完了。
柳小芽累瘫在左奇函怀里，四爪发软，舌头吐在外面喘气。不是体力累，是心神耗竭——那驱虫咒对现阶段的她来说，还是太勉强了。
但值得。
左奇函交了任务，贡献点入账。他果然守信，回到住处后，从储物袋深处掏出一个玉罐。
罐盖掀开的瞬间，清甜馥郁的香气弥漫开来。
百花蜜！真的是百花蜜！
柳小芽眼睛都直了，扒着桌沿站起来，尾巴摇成螺旋桨。
左奇函用竹签蘸了一滴，递到她嘴边。
她迫不及待舔上去——
甜。沁入魂魄的甜。蜜液入喉的瞬间，疲惫感一扫而空，丹田里那颗黯淡的金色光点都明亮了一丝！
好东西！绝对的好东西！
她抬头，眼巴巴看着罐子，用爪子轻轻推左奇函的手腕：
柳小芽（猫）喵~（还要~）
左奇函没动。
他看着她，忽然开口：
左奇函你听得懂我说话，对吗？
柳小芽僵住。
左奇函今早你结印的起手式，不是巧合。
左奇函灵田里的驱虫咒，不是野兽本能。
他声音很平静，像在陈述事实。
左奇函你是谁？
房间陷入寂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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