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柳小芽是被饿醒的。
猫身需求比人身直白得多：饿，冷，想被撸。她蹲在左奇函枕边，用肉垫拍他的脸：
柳小芽（猫）喵！（开饭！）
左奇函睁眼，对上近在咫尺的猫脸。
四目相对三秒。
他起身，从储物袋里掏出——还是肉干。
柳小芽嫌弃地撇开头。
我要吃灵谷粥！要加蜜渍花瓣的那种！前世我在灵膳堂有专属座位的！
左奇函不吃？
左奇函挑眉，把肉干收回去。
左奇函那饿着。
说完真的开始打坐调息。
柳小芽不可置信地看着他。前世那个虽然冷淡但至少礼貌周全的大师兄呢？对一只猫就可以这么无情吗？！
一刻钟后，她屈服了，用爪子扒拉他衣摆，尾巴讨好似地蹭他手腕。
左奇函嘴角极轻微地勾了一下，重新拿出肉干。
……这人是故意的吧？！
早课钟声在此时响起。
左奇函拎起柳小芽后颈皮往外走：
左奇函今天有新生入门指导，你乖点。
所谓“新生”，就是昨天招的五个下品灵根少年。此刻他们战战兢兢站在传功堂前的空地上，像五颗刚出土的土豆。
传功堂……柳小芽猫眼扫过斑驳的牌匾、掉漆的柱子、角落里积灰的剑架，心里发酸。
从前这里剑气纵横，新弟子在此学第一式“灵山剑起”，百人齐舞的场面能让云海翻涌。如今空荡荡的院落，只有零星几个外门弟子在扫地，扫帚划过青石的声音枯燥而寂寥。
左奇函从今日起，你们便是灵山派弟子。
左奇函的声音没有波澜。
左奇函我是首席弟子左奇函，暂代传功之职。
五个少年紧张行礼。
左奇函第一课，引气入体。
左奇函盘坐在蒲团上，开始讲解最基础的《引气诀》。
柳小芽蹲在他膝上，听着那些熟悉到能倒背的口诀，猫爪无意识地在空中比划——等等，空中？
她猛地低头。
刚刚……她的爪子是不是下意识结了个“聚灵印”的起手式？！
虽然猫爪肉球软乎乎的，根本捏不出标准手印，但那个轨迹分明是……
难道肉垫可以替代手指？！
心跳骤然加速。她偷偷瞥了眼左奇函，他正闭目引导弟子感受灵气，没注意膝上的猫。
试试！就试一点点！
柳小芽屏住呼吸（虽然猫不需要），集中精神，回忆《引气诀》对应的“纳灵印”。右前爪缓缓抬起，肉垫微蜷，想象指尖有灵气流转——
嗡！
极其微弱的震动从肉垫传来。
紧接着，她感觉到周围空气中，那些稀薄到几乎可以忽略的灵气颗粒，开始朝她的爪子聚集！
成功了？！
狂喜还没涌上来，异变突生！
“噗——”
一声响亮的、带着颤音的——
屁。
从猫屁股后面迸发出来。
声音不大，但在寂静的传功堂里清晰得刺耳。五个闭目感气的少年同时睁眼，目光齐刷刷投向声源。
柳小芽僵住了。
左奇函也睁开了眼。
他低头，和膝盖上石化的小狸花对视。猫脸上一片空白，琥珀色眼睛瞪得滚圆，尾巴僵直地竖着。
三秒死寂。
左奇函咳。
左奇函轻咳一声，面不改色。
左奇函灵山派后山产一种“响灵菇”，食用后会助排浊气，于修行有益。看来这小家伙偷吃了。
五个少年恍然大悟：
万能龙套少年：原来如此！
万能龙套少年：仙门连蘑菇都这么神奇！
柳小芽（猫）内心os：我不是！我没有！那是灵气入体后排出的杂质废气！猫身经脉太窄才会这样！
但她说不出话，只能把脸埋进左奇函衣袖，猫生第一次想连夜逃离昆仑山。
左奇函摸了摸她发烫的耳朵，继续讲课。只是柳小芽分明听见，他胸腔里传出极轻的一声闷笑。
……他绝对在笑！
柳小芽（猫）
早课结束后，左奇函要去执事堂接任务。
柳小芽死活不肯跟他去——太丢猫了。她跳下地，一溜烟钻进后山竹林，决定自己偷偷修炼。
竹林深处有眼灵泉，是她前世常来静修的地方。三百年过去，泉眼还在，只是灵气稀薄了许多。
柳小芽蹲在泉边，再次尝试结印。
这次她学乖了，选了最简单、最不会出岔子的“清风咒”——一个连炼气期弟子都能施展的清洁小术。
肉垫轻划，意念集中。
微风吹过，卷起地上几片竹叶。
成功了！虽然威力只有人类施展的一成，但确确实实是法术！
柳小芽激动得在泉边转圈，尾巴高高翘起。可转了两圈，她突然觉得不对劲——
舌头好痒。
下意识伸舌舔了舔鼻子。
更痒了。
低头一看，右前爪的肉垫上，不知何时冒出一层极淡的金色纹路，像用朱砂笔轻轻勾画的符文。纹路微微发烫，伴随着难以形容的麻痒感。
这什么副作用？！
她拼命舔爪子，试图把纹路舔掉。可越舔纹路越亮，最后整只爪垫金光闪闪，像个小灯笼。
更糟的是，舔完右爪，左爪也开始痒。舔完左爪，后爪痒。舔完所有爪子，她觉得浑身毛都痒起来了！
于是灵泉边出现了诡异一幕：一只狸花猫疯狂打滚，四肢乱蹬，舌头甩得像条粉红抹布，所过之处被舔得湿漉漉一片。
一刻钟后，柳小芽瘫在泉边，肚皮起伏，累得舌头吐在外面。
金色纹路终于褪去了。
但她也悟了：猫身施法，必须以“舔毛清洁”收尾。 就像人类施法后要调息平复灵气，猫的收尾仪式就是把自己舔一遍。
……这什么沙雕设定啊天道！！！
柳小芽（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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