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春的时候，书店进了批新的绘本。许明蹲在地上整理货架，指尖拂过一本画着两只狐狸的绘本时，被顾柘从后面轻轻抱住。

“在看什么？”顾柘的呼吸落在他颈窝，带着刚煮好的奶茶香。许明把绘本抽出来，封面是两只狐狸依偎在樱花树下，一只叼着颗浆果，正往另一只嘴里送。

“像不像我们？”许明的指尖点了点那只递浆果的狐狸，尾音带着点笑意。顾柘探头看了看，突然把他转过来，低头在他唇上啄了一下：“不像。”他捏了捏许明的脸颊，“你比它软。”

许明的脸瞬间红了，把绘本往他怀里一塞：“不正经。”转身时，却被顾柘拽住手腕，拉进了后间的小厨房。

灶上的锅里正煮着奶茶，咕嘟咕嘟地冒着泡，奶香味混着红茶的醇厚，漫了满室。顾柘把他按在灶台边，自己则拿起两个马克杯，往里面舀了两勺红糖：“你上次说想喝甜一点的。”

奶茶倒进杯子里，泛起细密的泡沫。顾柘递了一杯给许明，自己捧着另一杯，靠在门框上看他。阳光从气窗钻进来，落在许明的发梢，他低头吹着奶茶的样子，像只满足的小兽，看得顾柘心里软软的。

“下周我们去看樱花吧？”顾柘突然说，“城南的樱花开了，听说特别好看。”

许明抬起头，眼里亮了亮：“真的？”他小时候在乡下住过，院子里有棵老樱花树，每年春天都开得如云似霞，后来搬家，就再也没见过那样盛的花。

“当然是真的。”顾柘笑着碰了碰他的杯子，“到时候带你去，还给你买樱花味的大福。”

去看樱花的那天，天气格外好。顾柘开车带着许明往城南去，路上堵了会儿车，许明趴在车窗上看街景，突然指着路边的一家文具店说：“你看，那家店还在。”

那是他们高中时常去的文具店，老板是个和蔼的老太太，总给他们留最新款的笔。顾柘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店里的陈设和当年几乎一样，门口的架子上还摆着他们当年爱用的那款笔记本。

“要不要进去看看？”顾柘停了车。许明犹豫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

老太太还记得他们，笑着说：“好多年没见了，你们俩还是形影不离。”许明的脸有点红，顾柘却坦然地应着：“是啊，一直在一起。”

他们买了本当年的笔记本，老太太非要塞给他们一把樱花形状的尺子，说“祝你们永远好好的”。走出文具店时，许明捏着那把尺子，突然笑了：“她好像什么都知道。”

“知道才好。”顾柘牵起他的手，指尖挠了挠他的掌心，“省得我再遮遮掩掩。”

樱花林比想象中还要美。粉白色的花缀满枝头，风一吹就簌簌落下，像场温柔的雪。顾柘给许明拍了很多照片，有站在樱花树下笑的，有伸手接花瓣的，还有被他突然抱住时，眼里带着惊讶的。

“你看这张。”顾柘把相机递给许明，照片里的许明正低头看着落在手心里的花瓣，阳光透过花枝落在他脸上，睫毛投下浅浅的阴影，安静得像幅画。

许明的指尖划过照片，突然抬头，看见顾柘正举着相机对着他，眼里的光比漫天樱花还亮。他慌忙低下头，耳尖红得像熟透的樱桃，却在心里偷偷想，原来被人这样珍视着，是这样的感觉。

中午在樱花林附近的小店吃了荞麦面，顾柘把自己碗里的温泉蛋夹给了许明。“多吃点。”他说，“下午带你去个地方。”

车子开了大约半个小时，停在了一片湖边。湖边有座小小的木屋，看起来像是刚修好没多久。“这是……”许明有些惊讶。

“我去年找人建的。”顾柘牵着他往里走，木屋的陈设很简单，却处处透着用心——书架上摆着许明喜欢的书，墙上挂着他们在樱花树下的合照，窗边的小桌上，还放着那盆许明养了很久的绿萝。

“以后我们可以来这儿住。”顾柘从背后抱住他，下巴抵在他发顶，“夏天看湖，秋天看枫，冬天看雪，春天……就去看樱花。”

许明的眼眶突然热了。他转过身，抱住顾柘的腰，把脸埋在他胸口：“顾柘，你怎么总是给我这么多惊喜？”

“因为想让你开心。”顾柘的声音很轻，带着点不易察觉的温柔，“以前欠你的，现在要一点一点都补回来。”

夕阳西下时，他们坐在木屋的台阶上，看着湖面的波光。顾柘从口袋里摸出颗柠檬糖，剥开糖纸喂到许明嘴边，自己则含了一颗，酸甜的味道在舌尖蔓延开来。

“许明，”顾柘突然开口，“我们结婚吧。”

许明的动作顿住了。他看着顾柘认真的眼睛，里面映着晚霞，也映着他的影子。过了几秒，他点了点头，声音带着点哽咽：“好啊。”

没有盛大的仪式，只有彼此的承诺。他们在一个普通的清晨，去民政局领了证。红本本上的照片里，两个男人笑得眉眼弯弯，顾柘的手搭在许明的肩上，指尖微微用力，像是怕他跑掉。

回到书店时，阳光正好。许明把结婚证摆在收银台最显眼的位置，顾柘则去煮了锅奶茶，还是加了红糖的那种。

“以后这里就是我们的家了。”许明捧着奶茶，看着满室的旧书和阳光，突然觉得，原来幸福可以这么简单——有一个人，愿意把你的过去放在心上，把你的未来捧在手心，把所有的苦都酿成甜，陪你一起，过好每个平凡的日子。

后来，书店的老顾客们发现，收银台上多了本红色的小本子，旁边摆着张樱花树下的合照。老板和他的爱人还是每天一起看店，一起打烊，一起在傍晚去江边散步，只是他们的手上，多了对一模一样的戒指，在阳光下闪着温柔的光。

而那本新的笔记本，被许明放在了柜台下面。第一页写着：“顾柘和许明，从校服到婚纱（虽然没有婚纱），余生请多指教。”后面画了两只手牵在一起，手上戴着戒指，背景是漫天的樱花，和一颗小小的柠檬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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