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道贯穿天际的紫绿光柱在黎明前的天空中持续了整整十分钟，将整个城市笼罩在不自然的光晕里。秦岳站在体育中心的废墟上，皮肤下的微弱荧光随着光柱的脉动而忽隐忽现，像是内部某种东西在与远方共振。
“它们在定位我们，”林夏低声说，她的手按在太阳穴上，“我能感觉到扫描脉冲...像雷达一样扫过整个区域。”
赵锐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他的眼镜碎了，但目光仍然锐利。“那道光柱...能量读数超出任何已知标准。如果这是它们在‘加速核心唤醒’，那么48小时后发生的事情可能远超我们的理解。”
老吴和阿静已经进入警戒状态，背靠背站立，武器在手，尽管刚才的经历让他们脸色苍白。秦岳注意到他们的眼睛也有同样的细微变化——瞳孔边缘几乎不可见的色晕，在特定光线下会闪现。
“我们必须立即返回基地，”秦岳说，“陈墨需要知道发生的一切。包括...我们身上的变化。”
撤离比潜入更加紧迫。天空已经开始泛白，晨曦前的灰蓝色光线让废墟显露出清晰的轮廓。他们放弃了潜行，选择了最直接的路线返回科技园区，以最快的速度穿过街道，跨过障碍。
途中，秦岳感觉到更多细节：当他经过一栋建筑时，能“感知”到里面有生命存在——不是变异体，而是人类，大约三四人，蜷缩在深处。不是通过声音或气味，而是某种新的感官，像是热成像但更精细，能区分生命形态。
“你感觉到了吗？”林夏问，她的声音带着不安，“左边那栋楼，四层，有幸存者。他们在害怕。”
秦岳点头。“我也有同样的...感觉。这是整合的残留吗？”
“更像是我们获得了系统的部分感知能力，但没有被系统控制，”林夏分析，“就像黑进了网络，但保留了独立终端。问题是，系统现在可能也能感知我们。”
他们加快脚步。城市在晨光中苏醒，但今天的苏醒不同寻常：没有鸟鸣，没有常见的晨间活动，甚至连风声都似乎被压制了。一种沉重的寂静笼罩着一切，仿佛整个世界都在等待那个48小时倒计时的结束。
接近科技园区时，秦岳注意到防御工事已经升级：外围增设了更多的障碍物，瞭望台上增加了人手，甚至能看到几把真正的枪支——这在末日世界是极罕见的。
“停下！”一个声音从上方传来，是西门守卫，“识别！”
“秦岳，林夏，侦察队返回，”秦岳喊道，举起手示意，“情况紧急，我们需要立即见陈墨。”
短暂的停顿后，大门缓缓打开一条缝隙。守卫们眼神警惕，不仅对外部威胁，也对返回的小队——他们显然注意到了光柱，也听到了那直接作用于意识的广播。
进入园区内部，气氛更加紧张。人们在加固建筑、储存物资、检查武器，但动作中带着一种绝望的匆忙。秦岳看到几个孩子在成年人的带领下进入地下掩体，他们的小脸上写满了困惑和恐惧。
陈墨在指挥中心等他们，王医生和李建国也在。陈墨的表情在看到他们时明显松了一口气，但随即又凝重起来。
“那道光柱...你们看到了。不，是所有人都看到了，所有人都‘听到’了。”她开门见山，“报告情况。”
秦岳简洁地描述了发生的一切：节点的内部结构、能量来源、他们成功引发的过载、光头的干预、强制整合协议，以及最后那48小时的倒计时。他没有隐瞒他们身上的变化，展示了皮肤下偶尔闪现的荧光纹路。
王医生立即要求对他们进行全面检查。简易医疗室内，她用有限的设备进行检查：血压、心率、瞳孔反应、反射测试。结果令人困惑：所有生理指标正常，甚至比正常人更健康。但当她用紫外灯照射他们的皮肤时，那些荧光纹路清晰地显现出来——复杂的网络，像毛细血管但排列有序，集中在主要神经丛周围。
“这是纳米级生物晶体结构，已经整合到你们的神经系统中，”王医生震惊地说，“但我检测不到排斥反应，就像它们一直就在那里。”
“我们能移除它们吗？”林夏问。
“在不伤害神经系统的情况下？几乎不可能。它们已经与你们的神经元形成共生关系。强行移除可能导致瘫痪、认知障碍甚至死亡。”
秦岳握紧拳头。“所以我们被标记了。永久性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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