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岳举手。林夏举手。赵锐犹豫了一下，也举起手。李建国摇头。王医生保持中立。最终，15票中只有5票支持。
“民主决定，”陈墨说，“我们固守。”
但就在这时，一个虚弱的声音从医疗区传来：“我...我也想去。”
是小刘。他支撑着坐起来，脸色苍白但眼神坚定。“那个发光体...它碰到我的时候，我看到了东西。不只是影像，是...数据。就像直接下载到我脑子里。我知道那个节点的内部结构。我知道它的能量来源和弱点。”
所有人转向他。
“你说什么？”王医生问。
“它在尝试整合我时，我反向接收了信息，”小刘说，声音因痛苦而断续，“也许是兼容性测试的一部分。它向我展示系统，看我能否理解。那个节点...它不是建筑，它是生物。但它需要外部能量维持。地下有管道，旧的城市供热管道，被改造了。如果切断能量供应...”
他喘了口气，继续说：“而且有一个控制接口。为像我这样的‘兼容单元’准备的。如果有人能接入...也许能读取更多信息。甚至发送干扰信号。”
秦岳和林夏对视。这是一个疯狂的机会：主动接触节点，试图从内部了解系统。但风险巨大——可能直接被转化，或者触发警报引来所有变异体。
陈墨的表情在挣扎。最终，她叹了口气。“这不是民主能决定的了。这需要志愿者。而且需要知道，即使成功，也可能无法返回。”
秦岳向前一步。“我去。林夏留下，我们需要她在这里分析可能获得的数据。”
“不，”林夏坚决地说，“我的生物学知识可能关键。而且如果我们都出事，至少你还有战斗能力。我更适合这个任务。”
“她说得对，”小刘说，“接口需要生物兼容性。秦岳，你之前被精神侵入时有强烈抵抗反应，系统可能将你标记为‘不兼容’或‘威胁’。林夏没有这种经历，她可能更容易接入。”
秦岳想反驳，但知道他们是对的。他看向林夏，看到了她眼中的决心——不是鲁莽的勇敢，而是科学家的好奇心，即使面对致命危险。
“那么我负责护送和保护，”秦岳最终说，“但接近节点后，你来执行接入。”
计划迅速制定。他们需要一支小队：秦岳、林夏、赵锐（技术支持），以及两名自愿的防卫队员——前士兵老吴和擅长潜行的阿静。小刘将提供他能回忆的所有信息，王医生则准备可能的医疗应急方案，包括一种强效神经抑制剂，可以在转化迹象出现时使用——尽管效果未知。
装备检查：夜视仪（自制，效果有限）、防割护甲（汽车轮胎材料改造）、非电子武器、赵锐自制的信号干扰器（可能无效，但值得尝试）、以及最重要的——小刘描述的一种频率发生器，可以模拟节点之间的通讯信号，也许能骗过基本防御。
出发时间定在黎明前，那时变异体的活动通常最低，且如果一切顺利，他们可以在天亮前返回。
剩下的几个小时是紧张的准备。秦岳检查每一支箭矢，林夏记忆小刘描述的结构图，赵锐调试设备，老吴和阿静则进行最后的战术演练。
陈墨找到秦岳，把他拉到一边。“我不知道这是否正确选择。”
“没有正确选择，”秦岳说，“只有选择。六个月来我们一直在被动反应。也许现在是时候主动了，哪怕只是一小步。”
陈墨点头，疤痕在昏暗光线下更深了。“我失去过很多人。学生、朋友...每次送人出去，都可能是永别。但这次感觉不同。这次我们可能真的触碰到真相的边缘。”
“真相可能比我们想象的更糟。”
“或者给了我们反击的机会，”陈墨说，“如果那些东西有智能，有目的，那么它们也可能犯错。有组织的敌人比自然灾难更可怕，但也有弱点可寻。”
她递给秦岳一个小装置——一个简易的信标。“如果你们陷入困境无法返回，激活这个。它会发送持续信号。我不会派人去送死救援，但...至少我们知道发生了什么。知识本身就有价值，即使获取者无法带回。”
秦岳接过信标，感到它的重量超出物理范畴。这是承认可能牺牲的仪式。
出发时间到了。小队在B-7入口集合。小刘坐在轮椅上被推来，他递给林夏一张手绘的示意图。“记住，能量管道在这里。控制接口在这里。如果接入，你会感觉到...拉力。不要抵抗，但也不要完全沉入。保持自我意识，就像在激流中抓住岩石。”
林夏点头，将图纸小心收好。
陈墨最后检查每个人，目光在每个队员脸上停留片刻。“平安归来。”
他们爬出通风口，回到地面世界。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天空是深厚的靛蓝色，星星异常清晰。空气凉爽，带着废墟特有的尘埃和衰败气味，但还有一种新的味道：臭氧，混合着某种生物化学的甜腻气息。
秦岳开启夜视仪，世界变成绿色的阴影。他们排成战术队形：老吴领头，阿静断后，秦岳和林夏居中，赵锐带着设备。
通往体育中心的路线他们已熟悉，但这次不同——街道异常安静，连常见的夜行生物都不见踪影。仿佛所有生命都感知到了什么，提前躲藏起来。
半小时后，他们到达体育中心外围。正如预测，没有变异体守卫。但节点本身在黑暗中发出脉动的紫绿色光芒，透过破碎的墙壁渗出，像一颗在地下跳动的心脏。
他们从上次的入口进入，更加小心。内部景象变了：那个中央结构长大了，现在有四米高，表面晶体更加发达。周围散落的物品被整理过，排列成精确的圆形。地面上，发光的粘液形成了复杂的通道网络，像血管一样向结构输送着什么。
最令人不安的是结构底部：那里现在有五个“茧”，半透明，内部隐约可见人形。其中三个静止，但两个还在微弱地蠕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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