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口战役（三）

8月11日，镇边城。

第二十一师师长李**站在一处山坡上，望远镜中可以看到日*正在重新集结，准备新一轮进攻。他的师在这里已经坚守七天，击退日*十余次冲锋。

“师座，卫总司令急电。”参谋长递来电报。

李**展开，上面只有八个字：“镇边城在，则南口防线在。”

他苦笑。道理谁都懂，但如何做到？日*火力占据绝对优势，空中支援几乎不间断，而他的部队缺乏防空武器，只能被动挨炸。

“报告！一二三团阵地被突破，日军坦克正在向城内推进！”

李**拔出手枪：“师部直属队，跟我上！”

“师座！您的安危……”

“城都要丢了，还有什么安危！”李**大步向枪声最激烈处走去。

镇边城巷战持续到黄昏。中国军队利用每一栋房屋、每一条街巷进行抵抗。日军坦克在狭窄的街道中难以施展，步兵则不时遭到冷枪袭击。战斗呈胶着状态。

深夜，李**在临时指挥所接到战报：日军因伤亡过大，暂时后撤休整。

“我们还有多少能战斗的人员？”他问。

“不超过两千。”

而日军至少还有五千，并且随时可能增援。

李**看着地图，突然问：“八路*袭击日*补给线的位置在哪里？”

参谋长指出几个地点。李仙洲沉思片刻：“派人联系他们，建议集中力量攻击这里——”他的手指指向地图上一点，“日*从张家口到前线的必经之路。如果能把这条路切断哪怕二十四小时，就能给我们争取调整部署的时间。”

“他们会配合吗？”

“试试看。现在是国共合作，共同抗日。”

——

8月15日，南口战役进入第十六天。

卫立煌站在横岭城一处观察所，眼前的景象触目惊心：整个山岭几乎被炮火翻了一遍，焦黑的树木残骸四处散落，战壕中堆积着来不及掩埋的尸体——既有中国士兵，也有日军。

“总司令，南京急电。”通讯兵的声音将他拉回现实。

电报是蒋**亲自发来的：“南口坚守半月，已达成战略目标。现令你部逐步向山西转进，与晋绥军会合，准备太原会战。”

卫**反复读了三遍，确认自己没有理解错。战略目标达成了？是的，南口坚守半个月，为华北抗战布局赢得了宝贵时间。但就这样放弃？那些战死的将士呢？罗芳珪、李铣，还有成千上万不知名的士兵……

“总司令？”郭寄峤轻声提醒。

卫立煌深吸一口气：“执行命令。但撤退要有序，交替掩护，不能让日军趁势追击。”

撤退命令下达后，前线反应不一。有的部队如释重负，有的则不解甚至愤怒。在镇边城，李仙洲接到命令时，一拳砸在墙上：“半个月！我们守了半个月！死了那么多人，就这么放弃了？”

“师座，这是委员长的命令……”

“我知道！”李仙洲吼道，但随即冷静下来，“执行命令。但告诉弟兄们，我们不是败退，是转进。总有一天，我们会打回来。”

8月16日，中国军队开始有序撤退。日军察觉后立即发起追击，但在八路军小股部队的不断袭扰下，行动迟缓。特别是一场针对日军补给车队的伏击，烧毁了数十辆卡车装载的弹药和燃油，迫使日军主力不得不暂停前进，等待补给。

8月19日，最后一批中国军队撤离南口地区。历时二十天的南口战役落下帷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