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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徐茂公其人

我是徐茂公鼎定大唐

在波澜壮阔的初唐历史画卷中,有一位人物堪称“全能型”栋梁——他既能运筹帷幄决胜千里,以军事才能辅佐李唐平定天下;又能在朝堂之上沉稳献策,以政治智慧维系三朝稳定;甚至还能悬壶济世,以医学造诣救济百姓。他,便是被唐太宗誉为“古之韩白、卫霍不及”的徐茂公,后因功被赐姓李,更名李勣。然而,在千年流传的通俗文学与影视演绎中,这位正史中的“国之长城”,却逐渐演变成了“牛鼻子老道”“满腹鬼主意”的军师形象,其真实功绩与人格魅力被层层遮蔽。要真正读懂这位初唐传奇,需从正史记载与通俗演绎的双重维度出发,剥开形象的迷雾,还原一个立体而鲜活的李勣。

在《旧唐书》《新唐书》与《资治通鉴》的记载中,徐茂公(李勣)的形象始终与“沉稳”“远见”“功勋卓著”紧密相连。他出身曹州离狐(今山东东明),并非通俗文学中“山西路州龙虎观道士”,而是生于一个略有家资的家庭——其父徐盖乐善好施,在当地颇有声望,这种家庭氛围也塑造了李勣“重义轻利”的性格底色。隋末天下大乱时,年仅十七岁的李勣便投身瓦岗军,并非因“算卦谋生”偶然入伙,而是敏锐洞察到乱世中的机遇,主动投靠翟让,开启了他波澜壮阔的军事生涯。

李勣的军事才能,从瓦岗时期便已崭露锋芒。初入瓦岗时,他便向翟让进言:“公等皆乡里亡命,虽众而杂,非有坚制,终必败。若择地而据,广积粮,贤豪毕至,天下可图也。”这番话精准点出了瓦岗军初期“流寇式作战”的弊端,为其制定了“据险囤粮、招揽贤才”的战略方向,堪称瓦岗军从“草莽义军”向“割据势力”转变的关键一步。此后,他率军击败隋将张须陀,攻克黎阳仓,开仓放粮救济百姓,不仅壮大了瓦岗军的实力,更赢得了民心——这与《兴唐传》中“靠筷子令、假军令诓骗敌军”的“小聪明”截然不同,而是真正“谋全局、得民心”的大战略。

归唐之后,李勣更是成为李世民麾下的“王牌将领”,历经玄武门之变、平定东突厥、征讨高丽等重大战役,每一次都展现出“临敌不乱、随机应变”的军事素养。贞观四年(630年)征讨东突厥时,李勣率军与李靖分兵合击,在碛口(今内蒙古二连浩特附近)设伏,堵住突厥颉利可汗的退路,最终配合李靖大破突厥,俘虏颉利可汗,彻底解除了唐朝北方的边患。此战中,李勣不仅精准预判了突厥的逃亡路线,更在严寒的漠北草原中稳住军心,其指挥艺术被唐太宗赞为“韩(信)白(起)、卫(青)霍(去病)未必及也”,绝非虚言。

而在唐高宗时期的高丽之战中,李勣更是以七十多岁的高龄挂帅出征。当时高丽内部矛盾重重,但地形复杂、城防坚固,唐军此前多次征讨均未成功。李勣抵达前线后,并未急于攻城,而是先派人勘察地形,了解高丽军队的部署,随后采取“围点打援、逐个击破”的策略,先攻克高丽西部重镇新城(今辽宁抚顺),再顺势拿下附近十余座城池,最终直捣平壤,灭亡高丽。此战历时两年,李勣不仅要应对战场上的变数,还要协调唐军内部的将领关系,其军事谋略与统筹能力,堪称初唐军事史上的巅峰之作。

李勣的政治智慧,同样体现在他对“君臣分寸”的精准把握与对李唐江山的绝对忠诚上。他历经唐高祖、唐太宗、唐高宗三朝,始终身居高位却从不结党营私,堪称“官场楷模”。贞观十七年(643年),唐太宗将李勣列为“凌烟阁二十四功臣”之一,此时的李勣已官至兵部尚书,但他始终保持低调,即便在唐太宗晚年对他委以托孤重任时,也未曾有丝毫骄纵。

唐太宗晚年曾对太子李治说:“李勣才智有余,然汝与之无恩,恐不能服。我今黜之,若其即行,我死後,汝当授以仆射,亲任之;若徘徊顾望,当杀之耳。”随后将李勣贬为叠州都督,而李勣接到诏令后,“不宿于家,即奉诏赴任”——他深知唐太宗的“试探”,也明白君臣之间的信任根基,这种“不疑不怨、绝对服从”的政治定力,绝非一般大臣所能具备。唐高宗即位后,果然将李勣召回,任命为尚书左仆射,而李勣也以“老成持重”的态度辅佐新君,稳定了贞观之治后的政治局面。

更难得的是,李勣在朝堂之上从不固执己见,却在关键问题上坚守原则。永徽六年(655年),唐高宗欲废王皇后,立武则天为后,朝堂之上分为两派,长孙无忌、褚遂良等元老坚决反对,而李勣却以“此乃陛下家事,何必问外人”为由,看似“中立”,实则为唐高宗提供了支持。这并非“圆滑”,而是李勣洞察到当时朝堂“元老集团权力过重”的隐患,希望通过“皇后废立”之事削弱元老势力,维护皇权稳定——事实证明,此后唐高宗逐步掌握实权,避免了“主弱臣强”的局面,李勣的这一决策,实则是从“维护李唐长治久安”的角度出发,展现了他超越个人好恶的政治远见。

正史中关于李勣医学造诣的记载虽不如军事、政治那般详细,却也足以证明他并非“纯粹的武将”。据《新唐书·艺文志》记载,李勣曾与医学家孙思邈合作,编撰了《唐新本草》——这是中国历史上第一部由政府颁布的药典,收录药物844种,对后世医学发展影响深远。此外,李勣还曾为自己的亲人与部下治病,据《旧唐书·李勣传》记载,他的姐姐患病时,李勣亲自为其熬药,甚至“燎须为灯”,这份“仁心”不仅体现在对亲人的关怀上,更延伸到对百姓的救济中。

在征讨高丽期间,唐军因水土不服,许多士兵患上痢疾、疟疾等疾病,李勣不仅命军医全力救治,还亲自研究药方,从当地采集草药,缓解了士兵的病情。战后,他将这些药方整理成册,流传民间,帮助百姓应对瘟疫。这种“上马能打仗,下马能治病”的全能素养,在初唐时期极为罕见,也让李勣的形象更加丰满——他不仅是“国之栋梁”,更是“民之依靠”。

自宋元时期起,随着话本、评书的兴起,隋末唐初的历史故事逐渐被“文学化改编”,徐茂公(李勣)的形象也开始偏离正史,逐渐演变成通俗作品中的“智囊型道士”。这种变形并非一蹴而就,而是经历了从《大唐秦王词话》到《兴唐传》,再到《隋唐演义》的逐步加工,最终形成了一个与正史截然不同的“民间形象”。

在《兴唐传》这部评书中,徐茂公的形象被彻底“标签化”——他不再是正史中“能统兵、能治国”的大将,而是沦为“专职军师”,先后担任瓦岗寨大魔国、十八国联盟、西魏国乃至唐朝的军师,职位虽高,却始终处于“幕后献策”的角色,失去了正史中“亲自领兵作战”的魄力。评书中为他添加了“山西路州龙虎观道士”的出身,让他以“算卦谋生”起家,与魏征同为道士,这种设定看似增加了“传奇色彩”,实则是为了迎合民间对“军师”的刻板印象——在传统民间叙事中,“道士”往往与“神机妙算”“通晓阴阳”挂钩,如《三国演义》中的诸葛亮虽非道士,却也常以“借东风”“夜观天象”的形象出现,《兴唐传》的创作者显然借鉴了这种叙事逻辑,将徐茂公塑造成“诸葛亮式”的军师。

评书中最具代表性的“徐茂公情节”,便是“贾家楼结拜”与“筷子令指挥绿林军”。在“贾家楼结拜”的故事中,徐茂公排名第三,在秦琼之下、程咬金之上,程咬金称他为“徐三儿,老道”,这种“兄弟排行”与“亲昵称呼”,让徐茂公的形象更具“江湖气”,却也消解了他正史中的“沉稳庄重”。而“筷子令”的情节——徐茂公以筷子为信号,指挥绿林军行动,甚至“报假军令诓走靠山王杨林八十万大军”,则完全是文学虚构:正史中瓦岗军从未与杨林的“八十万大军”正面交锋,更不存在“假军令诓骗”的战术,这种情节的设计,本质上是评书创作者为了“制造戏剧冲突”,却忽略了历史的真实性,也让徐茂公的“谋略”从“大战略”降格为“小聪明”。

更值得注意的是,《兴唐传》对徐茂公“军事指挥”的刻画极为薄弱。评书中几乎没有描写徐茂公如何制定作战计划、如何协调军队、如何应对战场变数,反而将重点放在他“察言观色”“能说会道”上——比如他如何劝说翟让让贤,如何用计谋收降邱瑞、裴家父子,这些情节虽能体现他的“智谋”,却始终停留在“人际周旋”的层面,与正史中“临敌应变”的军事才能相去甚远。造成这种偏差的原因,一方面是评书创作者大多缺乏专业的军事知识,无法还原真实的战场场景;另一方面是民间受众更喜爱“通俗易懂、充满趣味”的情节,而非严肃的历史叙事,于是徐茂公的形象便在“迎合受众”的过程中逐渐变形。

如果说《兴唐传》只是将徐茂公塑造成“标签化军师”,那么清代褚人获的《隋唐演义》则将他的形象进一步“民俗化”“低俗化”。在这部小说中,徐茂公的“道士身份”被强化,不仅擅长算卦,还会“驱邪避灾”,甚至能“预测未来”,这种“神化”的设定,让他彻底脱离了“历史人物”的范畴,沦为“民间神话”的符号。

小说中最具争议的情节,便是徐茂公对程咬金的“利用”。在《隋唐演义》中,徐茂公认定程咬金“智力有限”,便屡次利用他的“鲁莽”达成目的——比如让程咬金“探地穴”,意外获得兵书与玉玺,从而让程咬金成为“混世魔王”;又比如让程咬金“诈降”,引诱敌军进入埋伏圈。小说中描写徐茂公看待程咬金时,常带有“俯视”的姿态,甚至私下称他为“傻子”,这种情节设计虽能增加“诙谐幽默”的效果,却严重损害了徐茂公的形象——正史中的李勣“礼贤下士,重义轻利”,绝不会将同僚视为“工具”,而小说中的徐茂公却沦为“精于算计、利用他人”的小人,这种改编显然是对历史人物的误解与抹黑。

此外,《隋唐演义》还刻意弱化了徐茂公的政治与医学才能。小说中几乎没有提及他辅佐三朝、稳定朝堂的功绩,也没有提到他编撰《唐新本草》、救济百姓的善举,反而将重点放在他“参与宫廷斗争”“帮助李世民争夺皇位”的情节上,甚至添加了他“与武则天周旋”的虚构内容——这些情节虽能增加小说的“戏剧性”,却让徐茂公的形象更加片面,失去了正史中“三朝柱石”的厚重感。

进入当代,随着《隋唐英雄传》《隋唐演义》等影视作品的播出,徐茂公的“民间形象”进一步固化。在这些影视剧中,徐茂公几乎清一色以“道士装扮”出现——头戴道冠,身穿道袍,手持拂尘,说话时摇头晃脑,一副“仙风道骨”却又“老谋深算”的样子。这种形象设计虽符合通俗文学的设定,却与正史中“武将出身、沉稳干练”的李勣相去甚远。

更令人遗憾的是,当代影视作品为了“追求流量”,往往会进一步放大徐茂公的“负面特质”——比如在某些剧中,他被塑造成“投机取巧”的政客,为了权力不择手段;又比如在某些剧中,他被塑造成“装神弄鬼”的骗子,靠算命糊弄百姓。这些改编不仅违背了历史事实,更让观众对徐茂公产生了严重的误解——许多观众看完影视剧后,误以为徐茂公只是一个“会算卦的军师”,完全不知道他是初唐时期“政治家、军事家、医学家”三位一体的全能人才,这种“形象错位”,无疑是对历史人物的不尊重。

为何要还原徐茂公(李勣)的真实形象?因为他不仅是初唐历史的“见证者”,更是李唐王朝“从分裂走向统一、从动荡走向稳定”的关键推动者。他的军事才能,帮助唐朝平定了隋末的割据势力,解除了边疆的威胁,为“贞观之治”与“永徽之治”奠定了军事基础;他的政治智慧,帮助唐朝稳定了朝堂秩序,化解了权力斗争的危机,为王朝的长治久安提供了保障;他的医学造诣,帮助百姓缓解了疾病的痛苦,推动了古代医学的发展,展现了“武将”之外的“仁心”。

更重要的是,李勣的“人生选择”与“人格魅力”,对当代仍有重要的启示意义。他出身乱世,却始终坚守“忠义”的底线——从瓦岗军到唐朝,他并非“见风使舵”,而是始终选择“能为百姓谋福祉、能让天下归一统”的势力;他身居高位,却始终保持“低调谦逊”的态度——即便被唐太宗誉为“古之韩白不及”,也从未骄傲自满,反而更加谨慎履职;他历经三朝,却始终坚守“家国为重”的原则——即便面对“皇后废立”这样的敏感问题,也能从“维护皇权稳定”的角度出发,做出理性的决策。这种“忠义”“谦逊”“理性”的人格特质,不仅是初唐文人武将的典范,更是中华民族传统文化的宝贵财富。

然而,通俗文学与影视作品的“形象变形”,却让这份“财富”被遮蔽。当人们提起徐茂公时,首先想到的是“牛鼻子老道”“满腹鬼主意”,而非“三朝柱石”“国之长城”,这种误解不仅让历史人物失去了应有的尊重,也让年轻一代失去了了解真实历史的机会。因此,还原李勣的真实形象,不仅是“纠正历史错误”,更是“传承文化精神”——让更多人了解,初唐不仅有李世民的雄才大略、房玄龄的善谋、杜如晦的善断,还有李勣这样“全能型”的栋梁,他们共同铸就了“贞观之治”的辉煌,也为后世留下了宝贵的历史经验。

徐茂公(李勣)的形象演变,本质上是“历史真实”与“民间想象”碰撞的结果。通俗文学与影视作品为了“迎合受众”,对历史人物进行“改编”本无可厚非,但这种改编不应以“扭曲真实”为代价。我们既需要《兴唐传》《隋唐演义》这样充满趣味的传奇故事,也需要正视李勣在正史中的真实功绩——他是一位“上马击狂胡,下马草军书”的名将,一位“立身行道,治国安邦”的贤臣,一位“悬壶济世,仁心仁术”的医者,而非“装神弄鬼、精于算计”的道士。

未来,无论是历史研究还是文学创作,都应在“历史真实”与“民间想象”之间寻找平衡——既要尊重历史事实,还原人物的真实面貌;也要兼顾文学趣味,让历史人物更加生动鲜活。只有这样,才能让像李勣这样的初唐传奇,真正走进当代人的视野,让他们的故事与精神,在新时代继续传承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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