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砚说，“我拒绝被当作实验对象。”
“你没有拒绝的权利。”系统说。
“……”沈砚：“我收回刚才的话。”
四
“那个……”王默小心翼翼地插话，“水王子，我们不会给仙境带来麻烦的。”
“我们只是，想……想看看。”
“看看？”水王子看了她一眼，“人类，总是喜欢用‘看看’做借口。”
“然后，就会把一切都毁掉。”
“我不会的！”王默立刻反驳，“我不会伤害仙境的！”
“我会保护这里的！”
“你？”水王子挑眉，“你连自己都保护不了。”
王默：“……”
她被说得有点委屈，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反驳。
“她会的。”沈砚突然开口。
水王子看向他。
“你对她，很有信心？”他问。
“嗯。”沈砚点头，“她虽然看起来有点迷糊，但很善良。”
“她不会故意伤害任何人。”
“而且——”
他顿了顿，看向王默。
“她有勇气。”
“有勇气承认自己的错误，有勇气面对危险。”
“这样的人，不会轻易变成你说的那种‘毁灭者’。”
王默愣了一下。
她没想到，沈砚会这么评价她。
“我、我哪有你说得那么好……”她有点不好意思地挠挠头。
“在我看来，你就是。”沈砚说。
系统：“记录：关键节点人物对修复者的好感度+10。”
【当前好感度：35（友好 → 信任）。】
水王子看着他们，眼神微微一沉。
“你很在意她。”他说。
“她是我的同学。”沈砚说，“也是朋友。”
“朋友？”水王子低声重复了一遍。
这个词，对他来说有点陌生。
他活了不知多少年，见过无数人类和仙子，却很少用“朋友”这个词来形容谁。
“你对她的在意，比对其他人多。”水王子说。
“那是因为——”沈砚刚想说“她是关键节点人物”。
系统立刻警告：【禁止泄露任务信息。】
他只好改口：“那是因为，她是我来到这个世界后，第一个真正意义上的朋友。”
“……”水王子沉默了几秒。
“那我呢？”他突然问。
“嗯？”沈砚没反应过来，“什么？”
“我在你心里，是什么？”水王子问。
沈砚：“……”
他没想到，水王子会突然问这种问题。
系统：“……”
系统明显也没想到。
“这、这个问题……”王默在旁边都听傻了，“是不是有点太突然了？”
“我只是想知道。”水王子看着沈砚，眼神很认真，“在你心里，我和其他人，有没有什么不同。”
沈砚：“……”
他在心里对系统说：“我可以说实话吗？”
“可以。”系统说，“但请尽量模糊处理。”
“比如？”沈砚问。
“比如——”系统说，“你可以说，他对你来说，是‘特别的存在’。”
“但不要说，他是‘源的碎片’。”
“……”沈砚说，“你这是在鼓励我撩他吗？”
“我只是在给你提供合适的措辞。”系统说。
“……”沈砚深吸了一口气。
他抬头，看向水王子。
“你对我来说，当然是不同的。”他说。
“毕竟——”
“你是第一个，从仙境跑到人类世界的操场上，专门来找我的人。”
水王子的眼神，明显亮了一下。
“你记得？”他问。
“当然记得。”沈砚说，“那种场面，我想忘也忘不掉。”
“被一个只在动画里见过的角色，从操场对面一路盯着，还被拉手。”
“换作任何一个普通人，都会印象深刻。”
水王子：“……”
他似乎没太听懂“动画”是什么意思，但抓住了重点。
“所以——”他说，“我在你心里，是特别的。”
“……算是吧。”沈砚说。
系统：“记录：源的碎片·水王子对修复者的好感度+25。”
【当前好感度：70（特别关注 → 明显好感）。】
“警告：好感度上升过快。”
“建议你适当拉开距离。”
“……”沈砚在心里说，“你刚刚还让我用‘特别’这个词。”
“我只是提供选项。”系统说，“怎么用，是你的自由。”
“……”沈砚说，“你这是甩锅。”
“我只是一个系统。”系统说，“没有锅可以甩。”
五
“咳。”王默轻咳了一声，“那个……我们现在，是不是应该先去罗丽说的那个宫殿？”
“对啊。”罗丽也附和，“我也好久没回去看看了。”
“你们的事，可以以后再说。”
“现在最重要的，是让王默熟悉仙境。”
水王子看了他们一眼，没有反对。
“我送你们。”他说。
“啊？”王默一愣，“你、你要送我们？”
“你们对仙境不熟。”水王子说，“很容易迷路。”
“迷路就迷路嘛，反正我们也——”王默话还没说完，就被罗丽在心里狠狠掐了一下。
“你闭嘴。”罗丽说，“有水王子送，是你的荣幸。”
“哦……”王默委屈地闭上嘴。
沈砚在心里对系统说：“他为什么突然这么好心？”
“他对你的好感度上升，会使他更倾向于保护与你相关的人。”系统说。
“王默作为关键节点人物，与你关系密切。”
“他保护她，也是在保护你。”
“……”沈砚说，“所以，我这是沾了王默的光？”
“也可以这么理解。”系统说。
“不过——”
“从他的行为模式来看，他对你的关注，明显高于对王默。”
“他的目光，一直在你身上。”
沈砚：“……”
他抬头，正好对上水王子的视线。
水王子没有避开。
他的眼神很平静，却又带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专注。
“走吧。”水王子说。
他转身，踏水而行。
水面在他脚下自动分开，形成一条干净的水径。
“跟上。”他说。
“哦，好。”王默赶紧跟上。
沈砚走在最后。
他刚迈出一步，就感觉到脚下一凉。
低头一看，才发现自己的拖鞋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变成了一双简单的白色靴子。
“系统？”他在心里问。
“这是仙境对人类着装的适应性调整。”系统说，“你可以理解为——自动换皮肤。”
“……挺方便。”沈砚说。
“你的睡衣，也被替换成了适合行动的服装。”系统说。
沈砚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服。
普通的白色衬衫，外面是一件深蓝色的外套，下身是黑色长裤，整体看起来干净利落。
“还挺好看。”他在心里评价了一句。
“你在想什么？”系统问。
“在想，”沈砚说，“如果我现在回去，原世界的人会不会以为我失踪了。”
“原世界时间仍处于冻结状态。”系统说，“在你完成当前世界线的主线任务之前，时间不会流动。”
“所以，你不用担心错过考试。”
“……”沈砚说，“你还挺懂我在担心什么。”
“我会记录你的情绪波动。”系统说，“这有助于判断你是否适合继续执行任务。”
“……”沈砚说，“你们还会中途把我辞了吗？”
“目前没有这种机制。”系统说，“一旦绑定，修复者的身份不可解除。”
“除非——”
“你死亡。”
“……”沈砚说，“你能不能多讲点吉利话？”
“我只是在陈述事实。”系统说。
六
净水湖离罗丽的宫殿不算远。
在水王子的带领下，他们很快就来到了一片盛开着奇花异草的花园。
花园的尽头，是一座精致的城堡。
城堡的墙壁是淡粉色的，尖顶上镶嵌着透明的水晶，在阳光下折射出七彩的光。
“哇……”王默再一次发出了惊叹，“这就是罗丽的家吗？”
“嗯。”罗丽的声音里带着一点自豪，“很漂亮吧？”
“超级漂亮！”王默用力点头。
“这里，曾经是仙境最热闹的地方之一。”罗丽说，“很多仙子都会来玩。”
“不过——”
她的声音低了下来。
“自从女王发动战争之后，这里就冷清了很多。”
“女王？”沈砚问。
“曼多拉。”罗丽说，“她是仙境的女王。”
“她认为，人类破坏了自然，应该被消灭。”
“所以，她想打开仙境与人类世界的大门，统治人类。”
“而我们，就是为了阻止她。”
“听起来，是个很标准的反派设定。”沈砚在心里说。
“在这个世界线中，她是主要反派。”系统说，“也是关键冲突的源头之一。”
“你未来，很可能会与她正面接触。”
“……”沈砚说，“我可以拒绝吗？”
“你没有拒绝的权利。”系统说。
“……”沈砚说，“你能不能别老重复这句话。”
“这是事实。”系统说。
七
“好了，我就送你们到这里。”水王子停下脚步。
“你不进去吗？”王默问。
“这里，是罗丽的领地。”水王子说，“我不方便久留。”
“不过——”
他看向沈砚。
“如果你有需要，可以来净水湖找我。”
“我会在那里。”
“找你？”沈砚问，“找你做什么？”
“如果你遇到危险。”水王子说，“或者——”
他顿了顿。
“或者，只是想找个人说话。”
“我都在。”
沈砚：“……”
系统：“记录：源的碎片·水王子对修复者的好感度+10。”
【当前好感度：80（明显好感 → 强烈好感）。】
“警告：该碎片已表现出明显的‘陪伴’倾向。”
“建议你减少主动接触。”
“……”沈砚在心里说，“他刚刚说的是‘如果我有需要’，不是我主动找他。”
“从语义上看，他是在给你一个‘随时可以来找我’的许可。”系统说。
“这在人类情感中，通常被视为一种‘开放的邀请’。”
“……”沈砚说，“你什么时候成情感专家了？”
“我只是在分析数据。”系统说。
“比如，你现在的心跳频率，比平时高了 10%。”
“这通常代表——”
“你对他的话，是在意的。”
“……”沈砚说，“你闭嘴。”
“好的。”系统说。
八
“那我们进去吧。”罗丽说。
“嗯。”王默点头。
她刚迈出一步，又忍不住回头，看了水王子一眼。
“谢谢你送我们。”她说。
“不用谢。”水王子说。
他的目光，却始终落在沈砚身上。
“沈砚。”他突然叫了一声。
“嗯？”沈砚回头。
“小心一点。”水王子说，“仙境，并不像你看到的这么美好。”
“我会。”沈砚说。
“还有——”水王子顿了顿。
“无论发生什么。”
“记得，你不是一个人。”
“我在。”
沈砚愣了一下。
他想说点什么，最终只是点了点头：“好。”
水王子看着他，眼神里闪过一丝不舍。
下一秒，他的身影在水面上轻轻一晃，化作无数水滴，散入湖中。
湖面恢复平静，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哇……”王默感叹，“他好厉害。”
“嗯。”罗丽说，“水王子，是仙境最强大的仙子之一。”
“不过——”
她看了沈砚一眼，眼神里带着一点好奇。
“他对你，好像特别在意。”
“有吗？”沈砚装傻，“我怎么没感觉。”
“有啊！”王默立刻点头，“他刚刚，一直看你。”
“还跟你说什么‘你不是一个人’这种话。”
“听起来，就很——”
她想了半天，憋出一个词：“暧昧。”
沈砚：“……”
系统：“……”
系统默默记录：【关键节点人物对修复者与碎片关系的认知：暧昧。】
“你想太多了。”沈砚说。
“是吗？”王默挠挠头，“可能是我最近看太多偶像剧了。”
“不过——”她认真地看着沈砚，“如果有一天，你真的有什么事，我也会站在你这边的。”
“你不是一个人。”
沈砚愣了一下。
“谢谢。”他说。
“我们是朋友嘛。”王默笑了笑。
系统：“记录：关键节点人物对修复者的好感度+5。”
【当前好感度：40（信任 → 轻度依赖）。】
九
罗丽的宫殿内部，比外面看起来还要华丽。
水晶吊灯悬挂在天花板上，发出柔和的光芒。
墙上挂着一幅幅画，画里是仙境的风景，还有一些沈砚不认识的仙子。
“你先坐一会儿。”罗丽说，“我去看看有没有什么可以吃的。”
“仙境也需要吃东西吗？”王默问。
“当然。”罗丽说，“不过我们吃的，和人类不太一样。”
“我们主要吸收的是能量。”
“但偶尔，也会吃一些点心。”
“听起来好高级……”王默感叹。
沈砚在宫殿里随意走动，打量着四周。
系统的声音在他脑海里响起：
“当前世界线主线任务进度：10%。”
“已完成节点：”
“1. 与关键节点人物建立友好关系。”
“2. 进入叶罗丽娃娃店，见证契约建立。”
“3. 首次进入仙境，与源的碎片·水王子接触。”
“下一阶段任务：”
“1. 保护王默在仙境的首次停留不被致命伤害。”
“2. 观察并记录曼多拉阵营的动向。”
“3. 与水王子保持适度接触，稳定世界线。”
“……”沈砚说，“你们把‘适度接触’写进任务里，是认真的吗？”
“这是基于数据分析得出的最优方案。”系统说。
“你与他的共鸣，有助于修复世界线的裂缝。”
“同时，也会让他对你产生更深的执念。”
“所以——”
“你需要在这两者之间，找到平衡。”
“……”沈砚说，“你们这是让我在拯救世界和谈恋爱之间走钢丝。”
“你可以不把它理解为谈恋爱。”系统说。
“那我该怎么理解？”沈砚问。
“你可以理解为——”系统想了想，“在执行任务过程中，与一个高危 NPC 建立稳定的合作关系。”
“……”沈砚说，“你这么说，好像也没好多少。”
“至少，比‘谈恋爱’安全。”系统说。
“……”沈砚说，“你赢了。”
十
宫殿外，净水湖的水面微微波动。
湖水深处，一位蓝发的仙子缓缓闭上眼。
“源的气息……”他在心里低声说。
“越来越清晰了。”
“沈砚……”
他在心里默念这个名字。
每念一次，胸口就会涌起一种难以言喻的感觉。
像是缺失了很久的一块，终于被补上了一角。
又像是，有什么东西，正在从沉睡中苏醒。
“不管你是谁。”水王子在心里说。
“不管你来自哪里。”
“你既然来到了这个世界。”
“我就不会，再让你离开。”
湖水轻轻荡开涟漪。
远处，一道黑色的影子，在云层后一闪而逝。
系统：“检测到曼多拉阵营的视线，在本区域短暂停留。”
“当前威胁等级：低。”
“但——”
“随着你与水王子接触的增多，你也会逐渐进入曼多拉的视野。”
“未来，你很可能会被她视为‘必须清除’的变量。”
“……”沈砚在心里说，“我能申请调回原世界吗？”
“不能。”系统说。
“那我能申请一个假期吗？”沈砚问。
“目前没有相关机制。”系统说。
“……”沈砚说，“那你至少，在我快死的时候，提前提醒一下。”
“我会的。”系统说。
“不过——”
“从目前的数据来看，你死在水王子手里的概率，远低于死在曼多拉手里。”
“……”沈砚说，“你这是在安慰我吗？”
“我只是在陈述事实。”系统说。
沈砚：“……”
他抬头，看向宫殿外那一片湛蓝的天空。
心里有一种说不上来的感觉。
——这个世界，比他想象中要危险得多。
——也比他想象中，要温柔得多。
至少，在这个世界里，有人会在他晕倒时，跨越世界线来找他。
有人会在他第一次来到陌生的地方时，亲自送他到门口。
有人会对他说——
“无论发生什么，你不是一个人。”
“系统。”他在心里说。
“在。”系统回应。
“如果有一天，我真的，必须在这个世界和原世界之间做选择。”
“你会站在哪一边？”
系统沉默了几秒。
“我没有立场。”它说。
“我只会，根据最优解，给出建议。”
“那如果，最优解是让我牺牲呢？”沈砚问。
“……”系统说，“目前的模型，还没有推导出这种情况。”
“但——”
“如果真的有那一天。”
“我会提醒你。”
“让你自己，做选择。”
沈砚笑了笑。
“好。”他说。
“那在那一天到来之前——”
“我们就先，好好活下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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