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四合，橘红色的余晖渐渐褪去，天边晕开一片淡淡的紫。王奶奶家的小院里，晚风带着桂花的甜香，轻轻拂过廊下相拥的两人。
陈燕林的哭声渐渐平息，却依旧紧紧抱着陈飞林，下巴抵在妹妹的颈窝，肩膀还在微微耸动。陈飞林没有追问，只是一下又一下，轻轻拍着她的后背，掌心的温度透过薄薄的衣料传过去，像春日里最和煦的暖阳。
院子里静悄悄的，只有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和两人略显急促的呼吸声。
不知过了多久，陈燕林才慢慢松开手，她抬起头，眼眶通红，睫毛上还沾着晶莹的泪珠，原本温婉的眉眼此刻写满了疲惫与愧疚。她不敢看陈飞林的眼睛，只是垂着眸子，指尖无意识地绞着衣角，声音沙哑得厉害：“飞林，对不起……我刚才……差点做了错事。”
陈飞林伸手，用指腹轻轻拭去她眼角的泪珠，动作温柔得不像话。她的声音很轻，却带着让人安心的力量：“大姐，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你心里是不是藏着什么事？”
陈燕林的嘴唇动了动，想说什么，却又咽了回去。她看着陈飞林清澈的、满是关切的眼睛，那些积压在心底的委屈和迷茫，像冲破了堤坝的洪水，再也忍不住了。
“我……”她吸了吸鼻子，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我看着你现在越来越优秀，站在那么大的舞台上，被那么多人喜欢，我真的很为你高兴。可是……可是有时候我又会觉得，好像我们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远了。”
她顿了顿，抬手擦了擦眼泪，继续说道：“小时候，你总是跟在我身后，喊我大姐，什么事都依赖我。那时候我觉得，我是你的天，我要保护你一辈子。可是现在，你长大了，你有了自己的梦想，有了那么多支持你的人。我看着你闪闪发光的样子，有时候会觉得……觉得自己好像变得可有可无了。”
“我知道这种想法很自私，很可笑，”陈燕林的声音越来越低，头也垂得更低了，“我甚至觉得自己不配做你的姐姐。刚才……刚才那个念头冒出来的时候，我自己都吓了一跳。我怎么会……怎么会对你产生那样可怕的想法……”
说到最后，她的声音又哽咽了，泪水像断了线的珠子，一颗接一颗地往下掉。
陈飞林的心像被什么东西狠狠揪了一下，疼得厉害。她看着眼前这个一向坚强的姐姐，此刻像个迷路的孩子，心里涌起一阵浓浓的酸涩。她伸出手，轻轻捧起陈燕林的脸，强迫她看着自己，眼底满是认真：“大姐，你怎么会可有可无呢？你是我这辈子最重要的人啊。”
“小时候，是你省下早饭钱给我买糖吃；是你在我摔倒的时候，第一个冲过来扶我；是你在我生病的时候，彻夜守在我床边。”陈飞林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我能有今天的成绩，全都是因为你。如果没有你，就没有现在的陈飞林。”
“我站在舞台上，唱着写给家人的歌，心里想的全是你和月月。那些鲜花和掌声，从来都不是我一个人的，它们也是属于你们的。”她轻轻握住陈燕林的手，指尖相触，传递着彼此的温度，“不管我走多远，站得多高，我永远都是那个跟在你身后的小不点，永远都是你的妹妹。”
陈燕林怔怔地看着她，看着妹妹眼底的真诚与爱意，心里的那些阴霾，像是被阳光驱散了一样，一点点消散。
就在这时，屋里传来陈月林的声音：“大姐？二姐？你们在外面干什么呢？我煮了绿豆汤，快来喝呀！”
陈飞林对着陈燕林笑了笑，眼底闪着温柔的光：“走，我们去喝绿豆汤。”
陈燕林点了点头，反手紧紧握住陈飞林的手，像是生怕一松手，妹妹就会消失一样。两人相视而笑，刚才的那些挣扎与痛苦，仿佛都化作了绕指柔，融进了这温柔的暮色里。
走进屋里，陈月林正端着一碗绿豆汤从厨房出来，看到两人牵着手进来，脸上还带着泪痕，不由得愣了一下：“你们怎么了？怎么还哭了？是不是谁欺负你们了？”
她放下碗，快步跑过来，一脸紧张地看着两人。
陈燕林看着她傻乎乎的样子，忍不住笑了出来，那笑容里，带着释然，带着温暖。她伸手揉了揉陈月林的头发，声音温柔：“傻丫头，没人欺负我们。我们是高兴的。”
陈月林眨了眨眼睛，一脸茫然：“高兴怎么还哭了？”
陈飞林也笑了，她走上前，伸出手，将陈燕林和陈月林的手都握在自己手里。三双手交叠在一起，掌心的温度相互传递，温暖而坚定。
“因为，”陈燕林看着眼前的两个妹妹，眼底满是幸福的笑意，“我觉得，能有你们这样的家人，是我这辈子最幸运的事。”
月光透过窗户，洒进屋里，落在三人身上，镀上了一层银色的光晕。桌上的绿豆汤冒着袅袅的热气，清甜的香气弥漫在空气中。
这一刻，没有舞台上的光芒万丈，没有粉丝的欢呼喝彩，只有家人之间最真挚的陪伴，和那份浓得化不开的亲情。
这份亲情，像一盏永不熄灭的灯，无论前路有多少风雨，都会照亮她们前行的方向，温暖她们往后的岁岁年年。
京公网安备11010502036362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