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7:30，出租屋。
林诗瑶瘫在沙发上，连动一根手指的力气都没有。
手机在旁边不停震动，是唐果在追问细节。
她勉强拿起手机，拨通了语音。
“喂……”声音有气无力。
“林诗瑶！你终于活了！”唐果的大嗓门传来，“快说快说！第一天怎么样？！”
“累。”林诗瑶只说了一个字。
“废话，顶流助理能不累吗？说重点！见到肖战了吗？他真人怎么样？是不是特别高冷？”
林诗瑶闭上眼睛：“见到了。真人……比电视上好看。确实高冷。”
“那你今天都干嘛了？泡咖啡？拿快递？陪他工作？”
“泡了咖啡，温度不对，重泡了。”林诗瑶苦笑，“然后参加了剧本会，做了记录，对接了品牌方，还有……”
她顿了顿。
“还有什么？”
“肖战的新电影，要请汪苏泷唱主题曲。”林诗瑶说得很轻，“他让我负责对接。”
电话那头，沉默了三秒。
然后，爆发出尖叫。
“什么？！你说什么？！汪苏泷？！唱肖战电影的主题曲？！你对接？！”
林诗瑶把手机拿远了一点：“小声点……”
“我小声不了！林诗瑶！这是什么神仙剧情？！你第一天上班就要亲手促成你偶像和你老板的合作？！小说都不敢这么写！”
“我也觉得。”林诗瑶叹了口气，“我现在心情很复杂。”
“复杂什么？！这是好事啊！你可以名正言顺地和你偶像团队联系了！说不定还能见到本人！”
“可是……”林诗瑶坐起身，“唐果，你说我该怎么面对汪苏泷？”
“什么怎么面对？”
“我是他的粉丝，但现在，我是肖战的助理。”林诗瑶的声音低下去，“我要用工作的身份，去和他谈合作。我要专业，要冷静，不能流露出任何粉丝的情绪。王薇说了，不能让肖战知道……”
“那就不让他知道呗。”唐果不以为然，“你就演好你的助理角色。私下该喜欢还是喜欢，不冲突。”
“真的不冲突吗？”
电话那头安静了一会儿。
“瑶瑶，”唐果的声音认真起来，“我问你，如果有一天，你必须在汪苏泷的粉丝和肖战的助理这两个身份里选一个，你选哪个？”
林诗瑶愣住了。
她从来没想过这个问题。
“我……”
“好了，不逼你了。”唐果笑了，“先做好眼前的事吧。反正我觉得这是好事，天大的好事。你既能追星，又能工作，多好啊。”
“嗯。”
挂断电话后，林诗瑶躺在沙发上，看着天花板。
手机屏幕亮着，是和陈璐的微信对话框。
最后一条消息是陈璐发的：“那我们保持联系，期待合作。”
她点开陈璐的朋友圈。
最新一条是三天前，一张工作室的合影。汪苏泷站在中间，穿着简单的白T，笑得眼睛弯弯。
下面有很多评论：
“汪老师新歌什么时候发？”
“工作室团建好开心！”
“期待新作品！”
林诗瑶的手指悬在屏幕上，很久。
最后，她退了出来。
没有点赞。
没有评论。
晚上10:45。
林诗瑶洗完澡，坐在书桌前。
她打开电脑，新建了一个文档。
文件名：《汪苏泷合作对接进度表》
里面详细列了时间线、待办事项、联系人、注意事项。
在注意事项的最后，她加了一行字：
“专业。冷静。不要代入个人情感。”
“记住，你是肖战的助理。”
保存，关机。
她走到窗边，看着外面的夜景。
北京的夜晚，灯火璀璨。
远处写字楼的LED屏幕上，正在轮播广告。
突然，屏幕切换。
左边是肖战的香水广告，他穿着西装，侧脸轮廓分明。
右边是汪苏泷的音乐平台开屏，他抱着吉他，笑得温暖。
两个画面，并列在巨大的屏幕上。
一个清冷如月。
一个明亮如星。
林诗瑶看着，看了很久。
然后，她拉上了窗帘。
第二天早上6:50，保姆车里。
林诗瑶提前二十分钟上车，开始泡咖啡。
磨豆，预热，控温。
这一次，温度计稳稳停在75℃。
她小心地把咖啡倒进保温杯，盖好。
然后拿出今天的行程表，再次核对。
车门被拉开。
肖战上车，带着清晨的凉意。
“肖老师早。”林诗瑶递上咖啡。
肖战接过，打开盖子，喝了一口。
然后，他看了她一眼。
“温度对了。”
林诗瑶笑了：“那就好。”
车子启动，汇入早高峰的车流。
肖战喝着咖啡，看着窗外。
突然，他开口：“汪苏泷那边，进度怎么样？”
“已经约了本周五的线上会议，您、导演、李总，还有汪老师团队。”林诗瑶流畅地回答，“会议大纲我今天会整理出来，发给各方确认。”
“嗯。”肖战点头，“你准备得挺充分。”
“应该的。”
肖战没再说话。
车里安静下来。
林诗瑶低下头，看着自己的手。
然后，她感觉到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了一下。
悄悄拿出来看。
是陈璐发来的消息：
“林助理，汪老师说如果可以的话，他想提前听听电影的粗剪片段，找找感觉。”
“您看方便安排吗？”
林诗瑶的手指，微微收紧。
她抬起头，从后视镜里看了一眼肖战。
他闭着眼睛，像是在休息。
她打字回复：
“我需要请示一下，稍后回复您。”
点击发送。
然后，她抬起头，轻声开口：
“肖老师。”
肖战睁开眼睛。
“汪老师团队那边问，能否提前给汪老师看一些电影的粗剪片段，帮助他理解剧情和角色。”
肖战沉默了几秒。
“可以。”他说，“你跟陈璐约时间，让导演那边准备素材。”
“好的。”
“不过，”肖战补充，“素材需要严格保密，签保密协议。”
“明白。”
肖战重新闭上眼睛。
林诗瑶握紧手机，看着窗外飞逝的街景。
车子驶过一个巨大的广告牌。
牌子上，是汪苏泷新歌的宣传海报。
他看着她。
她也看着他。
隔着车窗，隔着距离。
也隔着，再也回不去的，粉丝和偶像之间的那条线。
车子转弯。
广告牌消失在视野里。
林诗瑶收回视线，打开手机，回复陈璐：
“可以安排，请汪老师团队签署保密协议后，我们协调时间。”
发送。
然后，她关掉手机屏幕。
黑色的屏保上，倒映出她自己的脸。
平静的。
专业的。
属于肖战助理的脸。
【第四章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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