剧本会上，制片人笑着说：“我们想邀请汪苏泷来唱主题曲。”
会议室瞬间安静。
所有人都在等肖战的反应。
他转了转手中的笔，淡淡地说：“可以。”
然后，他看向坐在角落做记录的我：
“林助理，这个对接工作交给你。”
“有问题吗？”
我听见自己的声音说：“没有。”
那一刻我知道——
我职业生涯的第一场硬仗。
竟然是要亲手把我偶像，送到我老板面前。
上午11:03，星耀传媒会议室。
椭圆形的长桌坐了七八个人。导演、制片、编剧、还有肖战团队的人。林诗瑶坐在靠门的位置，面前摊着笔记本，手里握着笔。
这是她第一次参加剧本会。
也是第一次，在这么近的距离，看肖战工作。
“《无声告白》这个项目，我们计划明年三月开机。”制片人李总在投屏上展示项目时间线，“肖老师您的档期我们已经和王薇对过了，没有问题。”
肖战坐在主位，微微颔首。他今天换了件浅灰色的毛衣，衬得整个人柔和了一些，但眼神依然专注。
林诗瑶低头记录：
项目周期：6个月
拍摄地：青岛、重庆、云南
导演：陈以深（去年金鸡奖最佳导演提名）
笔尖在纸上沙沙作响。
“音乐部分，我们有一些新想法。”李总切换下一页PPT，“电影里有几场情感爆发戏，我们觉得用音乐来推动情绪，会比纯台词更有力量。”
肖战抬起头：“具体什么想法？”
“我们想找一位歌手来唱主题曲，并且参与部分配乐创作。”李总顿了顿，目光在会议室里扫了一圈，“人选方面，我们考虑了几位。最后团队一致觉得——”
他按下遥控器。
屏幕出现一张照片。
林诗瑶的笔，停在了纸上。
照片上，是汪苏泷。
舞台灯光下，他抱着吉他，微微低头。照片旁边是他的简介：原创音乐人、OST热门歌手、代表作……
会议室里安静了两秒。
然后，有人小声说：“汪苏泷啊……他确实挺适合这种情感类歌曲的。”
“《时光信》那首OST去年挺火的。”
“不过……”有人犹豫，“他和肖老师好像没合作过？”
所有的目光，都看向了肖战。
林诗瑶感觉到自己的手心在出汗。
她低着头，假装在记录，但一个字都写不出来。
心脏跳得很快，咚咚咚地敲着胸腔。
汪苏泷。
唱肖战电影的主题曲。
这两个名字放在一起，本身就是新闻。
而她，要亲眼见证这一切的发生。
“可以。”
肖战的声音响起，很平静。
林诗瑶抬起头。
他正看着屏幕上的照片，表情没有任何变化，仿佛那只是一个普通的合作对象。
“汪苏泷的音乐风格确实适合这部电影的情感基调。”肖战转着手中的笔，“李总，你们有初步接触过吗？”
“已经通过中间人递了意向，对方团队表示有兴趣。”李总松了口气，“接下来就是具体对接，谈合作细节、档期、创作方向……”
肖战点了点头。
然后，他转过头，看向了林诗瑶。
“林助理。”
林诗瑶立刻坐直：“肖老师。”
“这个音乐合作对接的工作，交给你。”肖战说得很自然，就像在安排一件普通的日常工作，“你和汪苏泷团队沟通，确认档期、创作要求、合同流程。需要法务和商务支持的话，找王薇协调。”
会议室里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林诗瑶身上。
新来的助理。
第一天正式上班。
就被安排对接这么重要的合作。
有人交换了眼神，但没人说话。
林诗瑶感觉喉咙发干。
她想说：肖老师，我是您的新助理，对项目还不太了解……
她想说：这么重要的合作，是不是应该由更资深的人来对接……
她想说：我……
但她看着肖战的眼睛。
那双眼睛很沉，很静，像是在等她的回答。
也在审视她的反应。
“有问题吗？”肖战问。
林诗瑶深吸一口气。
“没有。”她听见自己的声音说，很稳，“我会尽快和汪苏泷团队取得联系，推进合作。”
肖战点了点头，转回身去：“继续吧。”
会议继续。
但林诗瑶知道，有些东西，已经不一样了。
下午2:15，公司工位。
林诗瑶对着电脑屏幕，已经发了十分钟的呆。
邮箱界面打开着，收件人一栏，她输入了又删除，删除了又输入。
wangsubing_studio@xingyao.com
这是汪苏泷工作室的公开邮箱，她在官网上找到的。
邮件的草稿，她写了一遍又一遍：
“尊敬的汪苏泷团队：您好，我是肖战老师的执行助理林诗瑶，现就电影《无声告白》主题曲合作事宜与您联系……”
每一个字，都打得很艰难。
手机震动。
唐果发来消息：“第一天上班感觉怎么样？见到肖战本人是不是比电视上还帅？”
林诗瑶苦笑。
她该怎么回？
说“挺好的”，还是说“老板让我去和我偶像谈合作，我现在手在抖”？
最后她只回了一句：“挺忙的，晚上跟你说。”
“还没发？”
身后突然传来声音。
林诗瑶吓了一跳，猛地转头。
肖战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她工位旁边，手里拿着一杯水，正看着她屏幕上的邮件草稿。
“肖、肖老师。”她慌忙站起来，“我在核对邮件内容，马上发。”
肖战看了一眼屏幕：“不用紧张，只是初步意向沟通。对方团队很专业，不会为难你。”
“我知道。”林诗瑶点头，“我只是……想尽量表达清楚我们的合作诚意。”
“嗯。”肖战喝了口水，“发之前，先给王薇看一眼。她有经验。”
“好的。”
肖战转身要走，又停住。
“林诗瑶。”
“是。”
“你追星吗？”他问得很随意，像是在闲聊。
林诗瑶的心脏，停跳了一拍。
她强迫自己保持平静：“偶尔会听听歌，看看电影。”
“有喜欢的歌手吗？”
“都……挺好听的。”她答得含糊。
肖战看了她两秒，然后点了点头：“发完邮件来找我，下午品牌会议的资料需要整理。”
“好的。”
他走了。
林诗瑶坐回椅子上，手心全是冷汗。
下午3:20，邮件发出。
王薇看了邮件内容，只改了两个词：“可以，发吧。”
点击发送的那一刻，林诗瑶闭上眼睛。
她想起三年前，第一次给汪苏泷发私信的时候。
那时候她刚考上大学，在微博上写了一篇很长的听后感，@了他。当然没有回复，但她开心了好几天。
现在，她用工作的邮箱，给他团队发正式的合作邀约。
身份变了。
目的变了。
连心情，都变了。
下午4:05，回复来了。
林诗瑶正在整理品牌方的产品资料，电脑右下角弹出新邮件提醒。
发件人：汪苏泷工作室。
她的鼠标顿了一下，才点开。
邮件很正式，也很简洁：
“林助理您好：已收到合作意向，我方很感兴趣。初步档期可安排在十二月中旬，具体细节建议安排一次线上会议沟通。我方团队联系人：陈璐（宣传总监），联系方式如下……”
后面附上了电话和微信。
林诗瑶把邮件内容复制下来，准备去跟肖战汇报。
刚起身，手机又震了一下。
是一条微信好友申请。
备注：汪苏泷团队陈璐，通过一下。
她通过了申请。
几乎是秒通过。
陈璐发来第一条消息：“林助理好，方便的话现在通个电话？十分钟就好。”
林诗瑶回复：“方便，您稍等，我找个会议室。”
她拿起笔记本和手机，快步走向最近的小会议室。
关上门的那一刻，她做了三次深呼吸。
然后，拨通了电话。
“喂，林助理吗？我是陈璐。”对面的女声很干练，“邮件我们看到了，时间上我们这边没问题。想问几个细节。”
“您说。”
“电影的情感基调，你们希望主题曲偏向哪种风格？我们有几个方向可以探讨……”
林诗瑶翻开笔记本，上面有今天会议记录的重点：“电影讲述的是……所以主题曲我们希望是克制的深情，不要过于煽情。”
“明白。汪老师最近正好在尝试这种风格，应该很合适。”
“那太好了。”
“另外，关于创作部分。”陈璐继续说，“如果确定合作，我们希望汪老师能提前看剧本，最好能和导演、主演沟通一次，了解角色内核。”
林诗瑶记录：“这个没问题，我们可以安排。”
“主演是肖战老师对吧？”陈璐笑了，“其实我们一直很期待和肖老师合作，这次机会很好。”
林诗瑶握紧了笔：“肖老师也很欣赏汪老师的音乐。”
她说得很自然。
心里却在想：是真的吗？他真的欣赏吗？还是只是工作？
电话打了十五分钟。
挂断后，林诗瑶坐在会议室里，看着笔记本上密密麻麻的记录。
合作在推进。
很顺利。
她应该高兴的。
但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有种说不出的空落。
就好像……一直珍藏在盒子里的星星，突然被拿出来，放在了工作台上。它还是那颗星星，但你再也不能只远远地欣赏它了。
你要测量它的尺寸，评估它的价值，和别人讨论它的价格。
“谈完了？”
会议室的门被推开。
肖战站在门口。
林诗瑶连忙站起来：“谈完了，肖老师。对方很积极，档期初步定在十二月中旬，希望能安排一次创作沟通会，最好是您和导演、汪老师一起。”
肖战走进来，关上门：“你处理得很好。”
“应该的。”
他在她对面的椅子上坐下：“第一次对接这种级别的合作，紧张吗？”
林诗瑶犹豫了一下，还是实话实说：“有点。”
“正常。”肖战看着她，“但记住，你现在代表的是我，是这个项目。不用怯场。”
“我明白。”
“还有，”肖战顿了顿，“汪苏泷团队在业内口碑很好，专业度很高。你按正常流程走就行，不用有额外压力。”
林诗瑶点头。
她注意到，肖战今天第二次提到了“不用紧张”“不用压力”。
他是在……安慰她吗？
“晚上慈善晚宴的邀约，你帮我拒了吧。”肖战换了个话题，“理由写档期冲突。”
“好的。”
“另外，”他起身，走到门口时回头，“明天早上，我要在车上看到温度对的咖啡。”
林诗瑶一怔，然后笑了：“一定。”
肖战点了点头，走了。
会议室里又只剩下她一个人。
林诗瑶看着关上的门，突然想起艾米今天早上说的话：
“肖老师人其实挺好的。”
也许……是真的？
【第三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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