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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封赏余温融寒日 少年情致入寻常

浪6:启鸾风华录

启鸾国的冬日,因北境大捷的余温而添了几分暖意。章和殿的赏赐流水般送到各位功臣府中,红绸裹着的金册、流光溢彩的锦缎、沉甸甸的金银,在皑皑白雪映衬下,显得格外耀眼。但对这些少年人而言,比封赏更珍贵的,是硝烟散尽后,那份重回日常的安稳与温馨。

一、玉算珠响,情愫暗生

户部衙署的后院,辟了一处小小的暖阁,炭火烧得正旺,驱散了冬日的寒气。十三岁的谭薇正低头核对着北境将士的赏银清单,案上的算盘被她拨得噼啪作响,清脆的声音在暖阁里回荡。

她今日穿了件月白色的襦裙,领口绣着几枝淡雅的兰草,是皇后赵雅芝亲手为她缝制的。连日来的忙碌让她清瘦了些,但眼底的神采却比往日更亮,像是被北境的烽火淬炼过,多了几分沉静的韧性。

“谭尚书,安策将军求见。”小吏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谭薇的指尖顿了顿,算珠卡在半空。她抬起头,脸颊微微发烫,轻声道:“请他进来。”

不多时,十四岁的李晟推门而入。他今日换了身常服,天青色的锦袍衬得身姿愈发挺拔,只是眉宇间还带着些许风尘——他刚从城外的军营回来,亲自监督了赏银的发放。

“谭尚书。”李晟拱手行礼,目光落在她案上的算盘上。那是一架普通的木算盘,边角已被磨得光滑,显然用了许久。

“李将军。”谭薇起身回礼,心跳莫名快了几分,“赏银都发放妥当了?”

“嗯,将士们都很感激。”李晟点头,从怀中取出一个锦盒,递到她面前,“这是给你的。”

谭薇疑惑地接过锦盒,打开一看,不由得屏住了呼吸。盒中躺着一架小巧玲珑的算盘,通体由暖白色的羊脂玉雕琢而成,算珠圆润饱满,温润通透,阳光透过窗棂照在上面,折射出柔和的光晕。

“这……这太贵重了。”谭薇连忙合上锦盒,想递回去,“我不能收。”她虽出身文官家庭,却也知道羊脂玉的价值,这样一架玉算盘,怕是抵得上半个户部的月俸。

“你该收的。”李晟的语气带着不容拒绝的坚定,“北境之战,粮草是根本。若不是你在后方日夜操劳,稳住粮道,我们在前线根本撑不下去。这架玉算盘,是陛下默许我送的,算是……朝廷谢你的。”

他说得坦荡,眼神却有些闪躲,耳根悄悄泛红。其实这玉算盘是他用自己的军功赏赐换的,找京城最好的玉匠足足雕了半月,每日完工后都要亲自去看,生怕有半点瑕疵。他知道谭薇日日与账目为伴,寻常的木算盘冬天摸着冰凉,这玉算盘温润,正好合她用。

谭薇看着他微红的耳根,心里忽然一暖。她捧着锦盒,指尖能感受到玉料传来的温润,像有一股暖流从指尖淌到心里。她轻声道:“那……多谢李将军。”

“你喜欢就好。”李晟松了口气,嘴角忍不住上扬。他看着谭薇小心翼翼地将玉算盘放在案上,指尖轻轻拨弄了一下,玉珠相撞发出清脆悦耳的声响,像泉水滴落在玉石上。

暖阁里一时安静下来,只有炭火烧得噼啪响,和偶尔响起的玉算珠声。谭薇低头拨着算珠,眼角的余光却总能瞥见李晟站在一旁,目光落在自己身上,带着几分腼腆,又带着几分专注。

“将军若是没事,我……我还要对账。”谭薇小声道,脸颊烫得像要烧起来。

“哦,好。”李晟回过神,有些慌乱地拱手,“那我不打扰你了,告辞。”

他转身快步走出暖阁,走到门口时又忍不住回头望了一眼。谭薇正低头看着那架玉算盘,嘴角噙着浅浅的笑意,阳光落在她发梢,像镀了层金。李晟的心跳漏了一拍,脚步都轻快了几分。

暖阁里,谭薇拿起玉算盘,贴在脸颊上。玉料的温润驱散了脸上的热意,她看着算珠上映出的自己微红的脸颊,忍不住笑了。这架玉算盘,怕是会成为她最珍贵的物件了。

二、书声琴韵,暖意融融

静安郡主府的书房,冬日的阳光透过雕花窗棂,在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十一岁的吴宣仪正坐在窗边,捧着侯佩岑送她的《历代策论精选》看得入神,时不时在旁边的宣纸上写下几句批注。

她的小字虞之,此刻正被阳光照着,侧脸的轮廓柔和得像幅画。案上放着一杯温热的杏仁茶,是侯佩岑刚派人送来的,说她近日看书辛苦,特意加了些润肺的药材。

“郡主,右相大人来了。”侍女轻声禀报。

吴宣仪眼睛一亮,连忙放下书卷起身相迎。十六岁的侯佩岑穿着一身石青色的便服,手里拿着一卷书,笑意温和地走进来:“在看什么?这样入神。”

“在看大人之前批注的流民安置策。”吴宣仪指着书卷上的批注,眼睛亮晶晶的,“大人说‘流民安则天下安’,这句话我想了很久,觉得真是至理名言。”

侯佩岑在她身边坐下,拿起她写的批注看了看,赞许地点头:“你的见解比之前深刻多了。尤其是这处关于‘以工代赈’的想法,很有新意。”

被她夸奖,吴宣仪的脸颊瞬间泛红,像抹了胭脂:“都是大人教得好。”她看着侯佩岑专注的侧脸,阳光在她睫毛上投下淡淡的阴影,心里忽然想起那日在城楼上,她为自己披披风时的温柔,心跳又开始不争气地加速。

“对了,陛下说年后要在国子监开设新的课程,专门讲实务策论,你要不要去听听?”侯佩岑忽然问道。

“真的可以吗?”吴宣仪惊喜地睁大眼睛。国子监向来只收宗室子弟和功勋之后,她虽为郡主,却从未想过能去听课。

“陛下特意提了你的名字,说你对政务有兴趣,该多学学。”侯佩岑笑着说,“我已帮你备好了课本,明日让侍女去右相府取。”

吴宣仪激动得说不出话,只是用力点头。她知道,这定是侯佩岑在陛下面前提及的,否则以她的身份,怎会有这般机会。这份不动声色的维护,比任何赏赐都让她暖心。

两人又聊了些策论上的事,侯佩岑讲得深入浅出,吴宣仪听得专注入神。窗外的雪不知何时又下了起来,轻轻落在窗台上,书房里却暖意融融,只有书页翻动的声音和偶尔响起的轻笑,像一首温柔的曲子。

同一时刻,宫墙下的暖亭里,十岁的宋妍霏正托着腮,听十二岁的马吟吟弹琴。他今日弹的是《清之谣》,那首专门为她写的生辰曲,只是调子比之前更温柔了些,像冬日里的阳光,暖洋洋的。

宋妍霏的小名绵绵,此刻正被琴音包裹着。她看着马吟吟拨弦的手指,白皙修长,指尖因常年练琴而带着薄薄的茧。他偶尔抬眼,对上她的目光,便会微微一笑,琴声里也添了几分欢喜。

“吟吟姐姐,你的琴艺又进步了。”宋妍霏小声道,声音像羽毛般轻柔。

马吟吟停下手指,笑道:“因为是弹给绵绵听的。”

宋妍霏的脸颊瞬间红透,慌忙低下头,看着自己手里的暖炉,嘴角却忍不住一直上扬。她从袖中取出一个小小的锦囊,递过去:“这个……给你。里面是我亲手绣的平安符,祝你……弹琴越来越好听。”

马吟吟接过锦囊,入手温热,上面绣着一只展翅的小鸟,针脚虽有些歪歪扭扭,却看得出来很用心。他小心地将锦囊系在琴盒上,笑道:“我会一直带着的。”

亭外的雪越下越大,亭内却温暖如春。琴音再次响起,清越婉转,混着少年少女的轻声细语,在风雪里荡开,像一首未完的诗。

三、刀光剑影,暗藏温柔

靖王府的演武场,积雪已被清扫干净,露出青石板铺就的地面。十二岁的蒋一侨正挥着长枪,一招一式都有模有样。他的后背还不能太过用力,但基础的枪法却练得愈发纯熟,枪尖划破空气,带着呼啸的风声。

不远处的廊下,十五岁的倪虹洁正临窗而立,看着他练枪的身影。她已卸去银甲,换了身便于活动的劲装,长发束成高马尾,更显得英姿飒爽。她的目光落在蒋一侨的后背,那里的伤口虽已结痂,却留下了一道狰狞的疤痕,每次看到,她的心都会抽痛一下。

“歇会儿吧。”倪虹洁扬声道,将手边的水囊扔过去。

蒋一侨稳稳接住水囊,仰头灌了几口,走到廊下,脸上带着汗珠,眼神却亮得惊人:“怎么样?我这招‘灵蛇出洞’,比之前好多了吧?”

“还行。”倪虹洁嘴上说着,眼底却带着笑意,“只是手腕的力气还是不够,出枪不够快。”她拿起一旁的木枪,“我再教你一遍。”

她站在雪地里,持枪而立,身形挺拔如松。“看好了,出枪时要沉肩坠肘,力从腰发,手腕要活……”她一边讲解,一边示范,枪尖在雪地上划出一道凌厉的弧线,带起的雪沫像碎玉般飞溅。

蒋一侨看得入神,目光不自觉地落在她专注的侧脸上。阳光照在她脸上,能看到细细的绒毛,之前觉得凌厉的眉眼,此刻竟也带着几分柔和。他忽然觉得,比起战场上的英勇,这样教他练枪的倪虹洁,更让他心动。

“看什么?”倪虹洁察觉到他的目光,停下动作问道。

蒋一侨慌忙低下头,脸颊发烫:“没、没什么!我在看枪法!”他拿起木枪,笨拙地模仿着她的动作,却因为心不在焉,差点摔倒。

倪虹洁眼疾手快地扶住他,眉头微蹙:“练枪要专心,走神是会死人的。”

“对不起……”蒋一侨小声道,心里却有些甜。她的手很暖,带着常年握枪的薄茧,扶在他胳膊上,传来稳稳的力量。

倪虹洁松开手,看着他泛红的耳根,忽然叹了口气:“罢了,今日就到这里吧。你的伤还没好,不宜过度劳累。”她转身要走,又想起什么,从袖中取出一个小小的药瓶,“这是北境带回的伤药,比京城的好用,记得按时擦。”

蒋一侨接过药瓶,指尖触碰到她的温度,心跳又漏了一拍。他看着倪虹洁离去的背影,在雪地里留下一串浅浅的脚印,忽然觉得,这冬日的演武场,因她的存在而变得格外温暖。

四、市井烟火,心意藏拙

京城的西市,虽已入冬,却依旧热闹非凡。十二岁的张小婉正站在一家布庄前,与掌柜讨价还价。她穿着一身宝蓝色的短打,腰间系着个鼓鼓囊囊的钱袋,算盘打得噼啪响,气势丝毫不输常年经商的掌柜。

“张掌柜,这匹棉布的进价我清楚,你再加五个点,就是漫天要价了。”张小婉仰着脸,眼神精明,“我这次要的量多,你若实在不肯让,我就去城东的王记布庄了。”

张掌柜被她说得连连摆手:“小东家莫急!五个点太多,三个点,不能再少了!”

“四个点,送我十匹里子布。”张小婉寸步不让,手指在算盘上飞快拨动,“算下来你还是赚的,而且我还能帮你牵线,让宫里的尚服局也来你这儿采买。”

张掌柜眼睛一亮,连忙点头:“成交!”

站在一旁的定策侯管乐,手里提着个食盒,默默看着她。寒风卷着雪沫吹过来,他不动声色地往她身前站了站,挡住了大半风雪。

“搞定!”张小婉得意地冲他扬了扬下巴,像只打赢了架的小狐狸。

“先吃点东西吧,刚买的糖糕,还热着。”管乐打开食盒,里面的糖糕冒着热气,甜香扑鼻。

张小婉接过糖糕,咬了一口,甜丝丝的暖意瞬间驱散了寒意。她看着管乐冻得发红的鼻尖,心里忽然有些过意不去:“你怎么不自己先吃点?”

“我不饿。”管乐笑着说,目光落在她沾了糖霜的嘴角,忍不住递上一块手帕,“嘴角沾到了。”

张小婉接过手帕,擦了擦嘴角,脸颊微微发烫。这些日子,管乐总是这样,默默跟在她身后,为她挡风,为她拎东西,为她准备好温热的吃食。这份藏在市井烟火里的温柔,比任何金银珠宝都让她觉得珍贵。

“对了,之前你说想要城西那块地建仓库,我爹已经跟户部打过招呼了,年后就能批下来。”管乐忽然说道。

张小婉惊喜地睁大眼睛:“真的?太好了!我正愁仓库不够用呢!”她看着管乐,认真地说,“管小侯,谢谢你。”

“谢什么,我们是朋友啊。”管乐挠挠头,笑得有些腼腆,心里却想着:不止是朋友。

两人并肩走在热闹的市井里,雪落在他们的发梢,融化成小小的水珠。张小婉边走边算着账,时不时和管乐说上几句话,声音清脆如银铃;管乐则安静地听着,偶尔应和几句,目光始终追随着她的身影。市井的喧嚣与烟火,成了他们之间最温柔的背景。

五、灯下案头,情丝暗牵

左相府的书房,烛火摇曳,映着满室的书卷气息。十五岁的王络丹正低头看着一份奏折,眉头微蹙,似乎遇到了难题。十岁的祝绪丹趴在案边,手里拿着一支笔,有一下没一下地在纸上画着,眼皮却越来越沉。

她今日跟着王络丹去了趟礼部,核对祭祀的礼器清单,累了一天,此刻正困得厉害。小脑袋一点一点的,像只啄米的小鸡,鼻尖差点撞到案上的砚台。

王络丹察觉到动静,回头看了一眼,无奈地笑了笑。他放下奏折,取了件薄毯,轻轻盖在她身上。祝绪丹被惊动了,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看到他,慌忙坐直:“左相大人,我没有偷懒!”

“我知道。”王络丹的声音温和,“困了就去里间睡会儿,我看完这奏折就叫你。”

祝绪丹摇摇头,往他身边凑了凑:“我要在这儿陪大人。”她看着王络丹案上的奏折,小声问道,“是遇到难题了吗?”

王络丹指着奏折上的内容:“嗯,关于江南漕运的改革,有几个条款还没想清楚。”

祝绪丹凑过去,仔细看了看,忽然指着其中一条:“大人你看,这里说要‘裁撤冗余官吏’,可江南的官吏大多是世家出身,若是裁撤,怕是会引起动荡。不如……改成‘轮换任职’?让他们三年一换,既能防止结党营私,又不会太过激进。”

王络丹愣了一下,随即眼睛一亮。他从未想过,这个看似懵懂的小姑娘,竟能有这般见解。他看着祝绪丹亮晶晶的眼睛,里面闪烁着智慧的光芒,忽然觉得,自己之前真是小看她了。

“缃缃说得有理。”王络丹的语气带着赞许,“这法子比裁撤稳妥多了。”

被他夸奖,祝绪丹的脸颊瞬间泛红,像抹了胭脂:“我也是瞎想的……”

王络丹看着她羞涩的样子,心里忽然一动。这些日子,他看着她从一个懵懂的小姑娘,渐渐成长为能独当一面的礼部尚书,看着她为了看懂一份章程而熬夜苦读,看着她为了核对一个数字而认真蹙眉,那份最初的责任与疏离,不知不觉间,已悄然变成了别的情愫。

“不是瞎想,是你用心了。”王络丹的声音低沉了些,目光落在她脸上,带着几分自己都未察觉的温柔。

祝绪丹被他看得有些脸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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