翰林书斋一行,像打开了一扇窗。
窗外是一个真实、鲜活、有温度的世界,不再是小说里单薄的文字描述。我抱着那本《异闻录》,在西院的烛光下读到深夜。书里记载的怪谈奇闻,有些荒诞不经,有些却让我心惊——那些关于“借尸还魂”“异人降世”的记载,虽然被归为志怪,但描述中的细节,与我此刻的处境,竟有几分微妙的相似。
这个世界,或许比我想象的更加……不简单。
第二天清晨,我是被胸口轻微的瘙痒感唤醒的。不是疼痛,是伤口愈合时那种新肉生长的、难以忽略的刺痒。这感觉比疼痛更磨人,但我竟然有点欣慰——这意味着恢复确实在加速。
早膳依旧丰盛,甚至多了一盅炖得奶白的鱼汤。小莲说是王爷吩咐厨房特意准备的,对伤口愈合有益。
我慢慢地喝着汤,感受着热流从喉咙滑到胃里,带来熨帖的暖意。萧绝的这些“关照”,与其说是温情,不如说是一种持续的观察。他在调整对我的策略:不再纯粹的高压和囚禁,而是给予有限的自由和改善的待遇,看看我会有什么反应。
他想看到什么呢?感恩戴德?恃宠而骄?还是继续我行我素?
我放下汤匙,用帕子擦了擦嘴。
答案是最后一个。
“姑娘,”春杏收拾碗筷时,小声说,“昨日您出府后,柳侧妃那边……好像不太高兴。”
“哦?”我抬眼。
“听说她去找了王爷,问为什么您能出府,她却……”春杏没说完,但意思很明显。柳侧妃觉得自己得宠,却连王府大门都难出(女眷出门需要报备批准,且多有约束),而我这个“失宠”的,反而能自由出入,自然心生不满。
“王爷怎么说?”我问。
“王爷没说太多,只说是太医的意思,让您出去散心利于养伤。”小莲接话,“但柳侧妃还是气呼呼地回去了。”
我点点头,没说什么。柳侧妃的不满在我预料之中,但她目前还构不成实质性威胁。只要萧绝的态度没变,她就只能生闷气。
喝完药,我照例在院子里走了几圈。阳光很好,老槐树的叶子绿得发亮。胸口伤处的刺痒感还在,但活动起来确实比昨天更自如了些。
【叮!检测到宿主身体机能恢复良好,符合‘轻度活动’标准。咸鱼值+5。】
系统的提示让我心情更好了点。现在咸鱼值有75点了,距离兑换【听心声】还差5点,距离【初级医术】还差25点。
也许今天可以再出去一趟?
正想着,赵七的身影出现在院门口。他还是那副冷峻的样子,抱拳行礼:“姑娘,王爷有请。”
萧绝找我?
我微微一愣:“现在?”
“是,请姑娘随属下去书房。”
我回屋换了身见客的衣裳——依旧是素色,但料子比昨天的稍好些。小莲想给我重新梳个正式些的发髻,我摆摆手:“就这样吧,又不是什么正式场合。”
跟着赵七穿过王府的回廊。白天的王府和夜晚又是不同感觉,少了那份森严的寂静,多了些忙碌的生机。仆役们来往穿梭,见到我们都低头避让。
书房在王府中轴线靠前的位置,是个独立的小院,门口有护卫把守。赵七通报后,护卫放行。
推门进去,一股清冽的墨香扑面而来。房间宽敞,三面都是顶天立地的书架,塞满了线装书和卷轴。临窗一张巨大的紫檀木书案,萧绝就坐在书案后,手里拿着一份文书,眉头微蹙。
听到脚步声,他抬起头。
“来了?”他放下文书,指了指旁边的椅子,“坐。”
我在他对面坐下。书房里只有我们两人,赵七退出去关上了门。阳光从雕花窗棂透进来,在光洁的地板上投下菱形的光斑。
“伤怎么样了?”萧绝开门见山。
“好多了,就是有点痒。”我如实回答。
“痒是好事。”萧绝说,“李太医早上来过,说你恢复的速度……惊人。照此下去,再有十天半个月,应该就能行动无碍了。”
十天半个月。比我预想的还要快。
“多亏王爷关照,太医尽心。”我说着客套话。
萧绝摆摆手,显然不想听这些虚词。他身体微微前倾,目光落在我脸上:“昨天出去,只去了书铺?”
“是。”
“买了什么书?”
我把那本《异闻录》的名字报上。
萧绝眼中掠过一丝了然,又似乎有点别的情绪。“喜欢看志怪杂谈?”
“打发时间。”我说,“也……多了解些这个世界。”后半句是真心的。
萧绝沉默了片刻,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发出有节奏的轻响。“沈清,”他忽然说,“你知道昨天太子为什么来吗?”
我心头一跳:“不是说……路过吗?”
“路过?”萧绝嗤笑一声,“东宫和镇北王府,一个在城东,一个在城西。他‘路过’得可真巧。”
我闭上嘴。萧绝显然不是来问我意见的。
“他是来试探的。”萧绝的目光变得锐利,“试探你,也试探本王。谢允之此人,看似玩世不恭,实则心思深沉。他对‘异常’的事物,有种病态的执着。”他顿了顿,目光锁定我,“而你,现在就是他眼中的‘异常’。”
这话和谢允之自己说的几乎一样。
“所以呢?”我迎上他的目光,“王爷打算如何处置我这个‘异常’?”
萧绝没有立刻回答。他靠回椅背,目光在我脸上逡巡,像是要透过皮囊看到内里的灵魂。
“处置?”他缓缓重复,“如果本王想处置你,你活不到今天。”
这话很直白,也很冷酷。
“那王爷的意思是……”
“本王的意思很简单。”萧绝坐直身体,语气恢复了惯常的冷静,“既然谢允之对你感兴趣,那你就继续做你的‘异常’。但记住,你的‘异常’,只能在本王可控的范围内。明白吗?”
我明白了。
他把我当成了一枚棋子,或者说,一个诱饵。用我的“异常”去吸引谢允之的注意力,扰乱谢允之的视线和步调。但同时,他又要用缰绳牢牢拴住我,确保我不会脱离掌控,甚至反噬到他。
这是一场危险的游戏。
而我,没有选择不玩的权力。
“明白了。”我说。
萧绝对我的顺从似乎还算满意。他点点头,语气缓和了些:“今日叫你过来,还有件事。既然你恢复得不错,可以多出去走走。总是闷在府里,也无趣。”
他又要给我“放风”了。这次,似乎连“日落前必须回府”的门禁都可能放宽。
“想去哪里?”他问。
我想了想:“听说东市很热闹,想去看看。”
“东市?”萧绝挑眉,“那里三教九流,鱼龙混杂。你一个女子……”
“有赵七和青竹跟着。”我说,“而且,我只是看看,不惹事。”
萧绝沉吟片刻:“可以。不过要记住,你是镇北王府的人,行事需有分寸。若遇到麻烦,亮出王府的身份,自然无人敢为难。”
“是。”
“还有,”萧绝从书案抽屉里取出一个小巧的令牌,递给我,“这是王府的通行令牌。带在身上,进出方便些。若真遇到不识相的,出示此牌。”
令牌是乌木的,刻着“镇北”二字,边缘镶着银边,入手沉甸甸的。这不仅仅是一个通行证,更是一个信号——萧绝在某种程度上,公开承认了我的“身份”和“特权”。
我接过令牌:“谢王爷。”
“去吧。”萧绝重新拿起文书,下了逐客令,“让赵七备车。”
走出书房,阳光有些刺眼。我握紧手里的令牌,感受着木质纹理带来的粗糙触感。
棋子吗?
诱饵吗?
无所谓。
只要能出去,能接触这个世界,能有更多的自由和可能性,我不介意暂时当一枚棋子。
至少,执棋的人,目前还愿意给我活动的空间。
回到西院,小莲和春杏听说我又能出府,而且是去最热闹的东市,都兴奋起来。春杏恨不得立刻给我换上最漂亮的衣服,被我拦住了。
“还是简单点。”我选了一件靛青色的棉布襦裙,料子舒适,颜色耐脏。头发依旧是简单的发髻,只插了根素银簪子。
赵七和青竹已经等在院外。青竹手里还多了个小包袱。
“姑娘,奴婢准备了些碎银子和铜钱,还有些应急的伤药和帕子。”青竹说。
想得很周到。
马车还是昨天那辆不起眼的青篷小车。但这次,当我们从侧门驶出,汇入街道的人流时,我能感觉到气氛的不同。
赵七驾车更加沉稳,对道路也更加熟悉。青竹坐在我身边,目光不时扫过窗外,保持着警觉。
东市比我想象的还要热闹。
如果说昨天去翰林书斋的路上看到的是寻常街景,那么东市就是放大和浓缩了的烟火人间。街道更宽,但人也更多,摩肩接踵,喧嚣鼎沸。两侧店铺的招牌更加密集鲜艳,卖什么的都有:绸缎庄、金银铺、成衣店、酒楼、茶肆、当铺、药房……空气中混合着各种气味:刚出炉的点心甜香、卤煮的咸香、脂粉的腻香、牲畜的腥臊,还有汗水和尘土的味道。
除了固定的店铺,街道两旁的空地上还挤满了各种摊位。卖菜的农人吆喝着水灵灵的瓜果蔬菜;卖小吃的摊贩锅铲翻飞,油香四溢;卖杂货的货郎担子上挂满了针头线脑、木梳篦子;甚至还有要猴的、卖膏药的、算命卜卦的……三教九流,应有尽有。
我看得眼花缭乱,也看得津津有味。这才是古代市井生活最真实的模样,充满了粗糙而旺盛的生命力。
“姑娘,前面是‘玲珑阁’,专卖女子用的胭脂水粉、珠花首饰,在京城很有名。”青竹指着不远处一座装饰雅致的二层小楼,“要过去看看吗?”
我摇摇头:“先随便走走。”
比起那些精致但千篇一律的闺阁之物,我对这些活生生的市井百态更感兴趣。
我们在人流中缓慢前行。赵七在前面开道,他身形并不特别魁梧,但步履沉稳,眼神锐利,所过之处,拥挤的人群会不自觉地为我们的马车让出一点空隙。青竹则紧紧跟在我身侧,随时注意着周围的动静。
在一个卖糖画的摊子前,我停下脚步。老艺人用一把小铜勺舀起融化的糖稀,手腕灵活地抖动,金黄色的糖丝在石板上飞快游走,眨眼间就勾勒出一只栩栩如生的凤凰。围观的孩子们发出惊叹。
“姑娘要一个吗?”青竹问。
我正要点头,眼角余光忽然瞥见不远处的人群里,有一道有些熟悉的身影。
那人穿着普通的灰色布衣,戴着斗笠,低着头,正蹲在一个卖竹编工艺品的摊位前,似乎在挑选什么。但他的身形,还有侧脸那抹不自然的苍白……
是谢允之?
我心头一跳。他怎么在这里?还这副打扮?
他似乎察觉到了我的视线,微微侧头,斗笠下的嘴角,朝我的方向勾起一个极淡、又极清晰的弧度。
然后,他放下手中的竹编小玩意,站起身,若无其事地转身,迅速消失在旁边一条小巷的人流中。
整个过程快得只有几秒钟。
青竹和赵七似乎都没注意到这个插曲。青竹还在等着我的回答。
“不用了。”我收回目光,压下心头的异样,“继续走吧。”
谢允之的出现,像一粒石子投入平静的湖面,荡开了一圈不安的涟漪。他是在跟踪我?还是巧合?他想做什么?
我下意识地摸了摸袖袋里的乌木令牌。萧绝的警告言犹在耳。谢允之这个“病态的执着者”,果然不会轻易放过我这个“异常”。
我们继续沿着街道前行。路过一个卖布匹的摊位时,我被一匹烟青色的细棉布吸引了目光。料子柔软,颜色清雅,很适合做夏天的衣裙。
“姑娘好眼光,”摊主是个笑眯眯的中年妇人,“这是上好的松江棉,透气吸汗,颜色也正。买回去做件襦裙,保准舒服又好看。”
我伸手摸了摸布料,手感确实不错。
“多少钱一匹?”
“不贵,三两银子。”
我正想让青竹付钱,旁边忽然传来一个尖利的女声:
“哟,我当是谁呢?这不是咱们未来的镇北王妃吗?怎么,王爷就让你用这种地摊货?”
我转头,看到柳侧妃正带着两个丫鬟,站在几步开外。她今天打扮得格外艳丽,桃红色的襦裙,金线绣的缠枝花纹,头上珠翠环绕,在一群布衣百姓中显得格格不入。她脸上挂着夸张的惊讶和毫不掩饰的讥诮,显然早就看到了我,特意过来找茬的。
周围的人群静了一瞬,纷纷看了过来。镇北王妃?这个称呼在平民百姓耳中可是了不得的身份。
青竹和赵七立刻上前一步,挡在我身前。赵七的手已经按在了腰间的刀柄上。
柳侧妃却浑不在意,她摇着团扇,袅袅婷婷地走过来,目光挑剔地扫过我手中的布料,又扫过我素净的衣着,嗤笑道:“沈姑娘,不是我说你。虽说你如今……嗯,境况特殊,但好歹也是王爷未过门的正妃,代表的是王府的脸面。穿成这样,还用这种下等布料,传出去,不是让人笑话咱们镇北王府寒酸吗?”
她声音不小,引来更多围观的目光。
我放下布料,平静地看着她:“侧妃多虑了。衣着整洁得体即可,何必追求奢华?况且,”我顿了顿,“王爷并未对我的穿着用度有过任何不满。侧妃如此关心,倒让我有些意外。”
柳侧妃脸色一僵。我这话明着是自谦,暗里却是在说她多管闲事,手伸得太长。
“你!”她柳眉倒竖,“我好心提醒你,你倒不识抬举!”
“侧妃的好意我心领了。”我语气依旧平淡,“不过,我买东西,向来只看是否合适,不问贵贱。这布料我很喜欢,青竹,付钱。”
“是。”青竹立刻掏出银子递给摊主。
柳侧妃被我堵得说不出话,脸色一阵红一阵白。她大概没想到,在这么多人面前,我会如此不给她面子。按照她预想的剧本,我应该要么羞愧难当,要么慌乱解释,要么忍气吞声。
但我没有。
我就是很平常地买了东西,然后准备离开。
周围的人群开始窃窃私语,看向柳侧妃的眼神也带上了几分看热闹的戏谑。她一个侧室,当街对未来的正妃指手画脚,本就于礼不合,还碰了个不软不硬的钉子,着实有些下不来台。
“沈清!”柳侧妃终于撕破了那层虚伪的客气,声音尖刻,“你别以为王爷现在纵着你,你就能得意忘形!你以为你是谁?一个失忆的、连自己是谁都搞不清楚的……”
她的话戛然而止。
因为赵七往前踏了一步,虽然没拔刀,但那冷冽的眼神和身上散发出的无形压力,让她后面的话生生咽了回去。
“柳侧妃,”赵七的声音不高,但字字清晰,“王爷有令,沈姑娘出门期间,任何人不得打扰。请您自重。”
柳侧妃的脸色彻底白了。她可以对我嚣张,但她不敢真的违逆萧绝的命令,尤其是通过赵七这样明显是心腹护卫的口中说出来。
她恨恨地瞪了我一眼,那眼神里淬着毒,但终究没敢再说什么,带着丫鬟,转身快步离开了,背影颇有些狼狈。
围观的人群见没热闹可看,也渐渐散去。
青竹低声道:“姑娘,您没事吧?”
“没事。”我摇摇头,接过摊主包好的布料。其实心里并非毫无波澜,柳侧妃当街发难,虽然被我挡回去了,但也提醒我,王府后院的暗流,随时可能涌到台面上来。她对我的敌意,比我想象的还要深。
不过,经过这个小插曲,我逛街的兴致也淡了许多。胸口伤处似乎也因为刚才情绪的些微波折,隐隐传来不适。
“回去吧。”我说。
马车调转方向,驶离喧嚣的东市。
回程的路上,我靠在车厢壁上,闭目养神。脑子里却反复回放着刚才的画面:柳侧妃的挑衅,谢允之那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叮!检测到宿主在公共场合成功应对挑衅,维持‘咸鱼式平静’,对在场次要角色(柳侧妃及围观群众)造成认知影响。奖励:咸鱼值+15。】
系统的提示让我睁开眼睛。
咸鱼值变成了90点。
够了。
足够兑换【听心声(一次性)】了。
但我犹豫了。80点不是小数目,用在谁身上?萧绝?谢允之?还是留着应对更紧急的情况?
正权衡间,马车突然猛地一晃,停了下来。
外面传来赵七的厉喝:“什么人拦路?让开!”
紧接着是青竹紧张的声音:“姑娘小心!”
我掀开车帘一角,只见马车前方站着三个人,皆是普通百姓打扮,但眼神凶狠,手里握着棍棒。为首的是个满脸横肉的汉子,他盯着马车,咧嘴一笑:
“车里的小娘子,出来让爷几个瞧瞧?听说是什么王妃?哥几个还没见过王妃长啥样呢!”
光天化日,京城街道,竟然有人敢当街拦车,口出污言?
这不正常。
我看向赵七。赵七已经拔刀出鞘,挡在车前,眼神冰冷:“放肆!镇北王府的车驾也敢拦,找死!”
那汉子听到“镇北王府”四字,眼神闪烁了一下,但并没有退开,反而怪笑起来:“镇北王府?吓唬谁呢!谁知道车里是不是真的王妃?说不定是哪家偷跑出来的小娘子,冒充……”
他的话没说完。
因为赵七动了。
刀光一闪,快得几乎看不清。只听“咔嚓”两声,那汉子手中的木棍断成两截,他本人也被一股大力踹得倒飞出去,撞在另外两人身上,三人滚作一团,惨叫连连。
赵七收刀入鞘,动作干净利落。他冷冷地看着地上哀嚎的三人:“滚。再让老子看见,断的就不是棍子了。”
那三人连滚爬爬地跑了,连句狠话都不敢留。
整个过程不过几十秒。
青竹松了口气,回头看我:“姑娘,您受惊了。”
我摇摇头:“没事。”
但心里疑窦丛生。这几个人,不像是普通的街头混混。他们目标明确,就是冲着马车来的。而且,听到“镇北王府”的名头后,虽然有些畏惧,但并未立刻退却,反而试图用言语激将我下车……
是受人指使?
柳侧妃?她刚走不久,虽然恨我,但应该没这个胆子也没这个能力在光天化日下安排这种袭击。
谢允之?他倒是有可能,但目的是什么?就为了吓唬我?或者……试探我身边护卫的实力?
还有别的可能吗?
马车继续前行。这次赵七更加警惕,车速也快了些。
回到王府西院,我还有些心神不宁。今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