团长“欢迎来到暗笼，年轻人，请坐”
团长指了指书桌对面两张舒适的高背绒面扶手椅
他的声音和他给人的感觉一样，温和，有礼，充满魅力
刘耀文迟疑地看向丁程鑫，丁程鑫已经走到书桌一侧，微微垂首站立，姿态恭敬，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仿佛一个真正的、恪守本分的下属
团长“别紧张，孩子”
团长又笑了笑，拿起桌上一只精致的陶瓷杯，抿了一口里面深色的液体，可能是咖啡或茶
团长“程鑫有时候喜欢吓唬新人，我代他向你道歉，坐吧，我们聊聊”
他的目光落在刘耀文紧握的右手上
团长“看来，你已经收到了‘邀请函’？”
刘耀文手心冒汗，那颗红球似乎更烫了
他慢慢走到扶手椅边，坐下。椅子异常柔软舒适，但他如坐针毡
刘耀文“我……我不知道这是什么”
刘耀文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稳一些，举起手，摊开，露出那颗红球
刘耀文“丁……他表演时，这个滚到了我脚边”
团长“哦，命运的偶然，或者必然？”
团长放下杯子，身体微微前倾，手肘支在桌上，十指交叉，饶有兴致地看着那颗红球
团长“在我们暗笼，没有什么事情是纯粹的偶然，它选中了你，或者，你内心深处某种东西，呼应了它”
他的目光从红球移到刘耀文的脸上，温和依旧，却带着一种不容错辨的审视
团长“能告诉我，当程鑫的表演结束时，你看到了什么吗？在你……捡起它之前？”
刘耀文心头一凛，他看到了那些观众空洞的眼神，丁程鑫当时的话在耳边响起——
“……‘暗笼’的出口，只对‘合适’的人关闭”
他该说实话吗？
刘耀文“我……”
刘耀文舔了舔干燥的嘴唇，避开团长镜片后过于专注的目光
刘耀文“我看到观众退场……然后，他对我眨了眨眼，这个球就滚了过来”
团长“然后呢？”
团长的声音依旧温和，却像柔软的丝绸，一点点缠绕上来
团长“你捡起它，抬头时，发现了什么？”
他发现出口消失了，但他不敢说，这个发现似乎是他卷入这一切的关键
刘耀文“我……我发现……”
刘耀文迟疑着
丁程鑫“他发现帐篷变得不一样了”
站在一旁的丁程鑫忽然平静地开口，接过了话头
丁程鑫“他留了下来，仅此而已”
团长微微侧头，看了丁程鑫一眼，镜片后的目光闪了闪，笑意更深了一些
团长“是吗？程鑫，你还是这么体贴，会帮我们的新朋友解围”
他又看向刘耀文
团长“那么，告诉我，年轻人，你为什么留下来？是因为被程鑫的表演打动，心生向往？还是因为……别的什么？比如，无法离开？”
最后几个字，他说得很轻，却像重锤敲在刘耀文心上
房间里的空气似乎凝固了，壁炉里的火苗噼啪轻响，书桌上绿罩台灯的光晕稳定地扩散
团长微笑着等待，丁程鑫垂眸静立。只有刘耀文感到冷汗正顺着脊椎滑下
他该怎么回答？承认自己无法离开，意味着承认自己被“困住”了，会不会触发什么更可怕的规则？撒谎说自己被表演吸引？这个理由在经历了昨晚和刚才的对话后，显得如此苍白可笑
就在刘耀文大脑飞速运转，嘴唇翕动，却发不出完整音节时，团长忽然轻轻笑了起来，打破了令人窒息的沉默
团长“好了，不必为难”
他靠回椅背，姿态放松
团长“每一个来到暗笼的人，都有自己不得已的理由，重要的是，你现在在这里”
他的手指在光滑的桌面上轻轻敲击了两下
团长“而暗笼，需要新鲜血液，需要新的眼泪，新的故事，新的……演员”
他再次看向刘耀文，目光变得深邃
团长“你对马戏团了解多少？除了程鑫的表演之外”
刘耀文愣住，摇了摇头
刘耀文“……很少”
团长“没关系，可以学”
团长点了点头，仿佛做出了一个决定
团长“暗笼欢迎所有愿意留下的‘家人' ，但家人，需要为这个家做出贡献，你有一双不错的眼睛”
他的目光在刘耀文脸上停留
团长“清澈，带着好奇，还有未被磨灭的……恐惧，这是很好的素材”
素材？刘耀文心头一紧
团长“从今天起，你就跟着程鑫”
团长做出了安排
团长“他会教你这里的规矩，带你熟悉环境，至于具体做什么……”
他顿了顿，从抽屉里拿出一个小小的、深紫色的天鹅绒袋子，放在桌面上，推向刘耀文
团长“先拿着这个，算是……见面礼，也是一个小小的测试”
刘耀文看着那个深紫色的小袋子，没有动，丁程鑫的警告在脑中回响：他给你的任何东西，不要立刻接受，也不要立刻拒绝
团长“打开看看”
团长鼓励道，声音温和依旧
刘耀文犹豫着，伸出手，指尖触碰到天鹅绒袋子，细腻冰凉的触感，他慢慢地解开袋口系着的金色细绳，将里面的东西倒在掌心
是两颗玻璃珠，不大，比常见的弹珠略小，晶莹剔透，在灯光下折射出温润的光泽
只是，玻璃珠的中心，各自封着一小滴暗红色的、如同凝固血珠般的东西
团长“这是泪珀”
团长的声音适时响起，带着一种欣赏艺术品的愉悦
团长“暗笼的特产，收集最极致的情绪瞬间——通常是悲伤或恐惧——凝结而成，很美，不是吗？”
刘耀文盯着掌心那两颗内含“血泪”的玻璃珠，一股寒意从尾椎骨窜起
团长“你的第一个任务”
团长微笑着说
团长“在三天之内，找到一颗属于你自己的泪珀，材料，程鑫会给你，方法，你需要自己领悟”
团长“暗笼里，每一滴被认可的眼泪，都有它的价值”
他的目光扫过刘耀文苍白的脸，又补充道
团长“当然，如果你做不到……暗笼也不留无用之人，周延侦探空出来的位置，虽然不太舒适，但视野不错，一直还空着呢”
位置……钢丝上的位置
刘耀文猛地攥紧了拳头，两颗“泪珀”硌得掌心生疼
他抬起头，看向团长，团长依旧温和地笑着，金丝眼镜反射着壁炉的火光
而一直沉默站在一旁的丁程鑫，此刻也微微抬起了眼睑，目光平静无波地落在刘耀文脸上，仿佛只是在观察一个即将登台的新道具
书桌对面，那两张舒适的扶手椅，此刻像张开了柔软大口的陷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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