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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幽州蝶影

穿越时空到大宋

瓦桥关大捷的消息,是插着赤羽的快马送入汴京的。据说,那匹驿马累死在宣德门外,信使几乎是爬进宫的。

“曹彬所部于拒马河畔大破辽军先锋,歼敌五千,获马千匹,辽将耶律斜轸重伤遁走……”

朝堂上,宣读捷报的声音带着压抑不住的激动。文武百官山呼万岁,有老臣甚至当场落泪——自高梁河之败,大宋太久没有这样痛快的胜绩了。

而“震天雷”三字,也第一次正式出现在大宋的官方文书中。赵匡义的御批只有一句:

“神火之威,可抵万军。擢李晏为军器监丞,领从四品,仍督神火坊。赐金百两,宅邸加赐仆役二十人。”

旨意传到前线时,宋军已进抵涿州城下。这座幽云门户,如今城门紧闭,城头辽旗飘摇,但守军显然已无战意——瓦桥关的惨状传来后,涿州守将连夜派了使者,言辞闪烁地试探归降条件。

中军大帐内,曹彬将圣旨递给李晏,难得地露出笑容:“从四品,二十二岁。李监丞,你这升迁之速,本帅从军三十七年,未曾见过。”

李晏接过,没看那些溢美之词,目光直接落在“仍督神火坊”几字上,心下稍安。这意味他依然掌握着火药的核心制造,没有被架空。

“末将不敢居功,全赖将士用命,大帅指挥有方。”

“客套话就不必了。”曹彬摆摆手,收敛笑容,“涿州指日可下,但幽州才是硬骨头。耶律休哥主力未损,只是暂退,必在幽州等着我们。李监丞,你的震天雷,可还能再用?”

“能。”李晏点头,“但需补充原料。硝石、硫磺、木炭,尤其硝石,消耗甚巨。”

“已命后方加紧转运。”曹彬走到舆图前,手指点向幽州城,“幽州城高墙厚,护城河宽三丈。往年攻城,需填万人性命。今年——”他转头看李晏,“我要你的震天雷,炸开城门。”

李晏心头一跳。炸城门,和河滩野战完全不同。城门厚重,外包铁皮,内衬硬木,需在极近距离集中爆破。而城头守军,绝不会眼睁睁看着你靠近。

“末将需先看城门结构,设计药量。”

“好。”曹彬点头,“明日,随我去城下。”

次日拂晓,李晏随一队斥候抵近涿州城。城头有零星的箭矢射下,但力度疲软,显然守军士气已沮。他躲在盾车后,用自制的“千里镜”——两片水晶磨成的简易望远镜——观察城门。

确实是硬骨头。包铁的双扇门,门钉就有碗口大。门后隐约可见横亘的闩木,至少有两道。门洞上方是箭楼,有射孔,可往下投掷滚木擂石。

“怎么样?”曹彬在身后问。

“需在门下挖洞,埋设大量火药,以巨木压实,定向爆破。”李晏放下千里镜,“但挖洞至少需一夜,且不能惊动城上守军。”

“涿州不必。”曹彬笑了笑,“我已和城中内应约好,三日后子时,他们会打开西门。你的震天雷,留给幽州。”

内应?李晏一怔。曹彬已转身:“回营。涿州一破,幽州便是孤城。耶律休哥要么在幽州与我决战,要么退守古北口。无论哪种,都少不了一场恶战。李监丞,你的神火坊,得开足马力了。”

回营路上,李晏一直在想“内应”二字。这意味曹彬的谍报网络已深入辽境,甚至渗透进涿州守军。那么辽人呢?他们会没有反制吗?

这个念头,在当夜得到了印证。

子时,李晏被帐外的骚动惊醒。他披衣起身,掀开帐帘,只见营中火把晃动,一队队士兵在奔跑。

“怎么回事?”

“抓细作!”一个百夫长匆匆而过,“西营火药库那边,有人摸进去了!”

李晏浑身一冷,抓起外袍就往外冲。西营,正是临时存放震天雷的地方。虽然大部分已随军携带,但仍有三百枚备用库存。

等他赶到时,火已扑灭。三座帐篷烧得只剩骨架,空气中弥漫着焦糊味和刺鼻的硝烟。曹彬铁青着脸站在废墟前,脚下跪着两个被捆成粽子的黑衣人。

“死了几个?”曹彬声音冰冷。

“守库的兄弟,死了七个。”刘大脸上有烟熏的痕迹,声音沙哑,“细作想放火,被巡夜的兄弟发现。搏斗中,引燃了散落的火药,炸了两箱……”

“炸了多少?”

“四十枚。剩下的,大多浸了水,怕是……不能用了。”

曹彬沉默片刻,抬脚,将其中一个黑衣人踹翻在地:“谁派你们来的?”

黑衣人啐出一口血沫,用生硬的汉语冷笑:“狼主……会踏平……你们……”

曹彬不再问,挥手:“拖下去,撬开嘴。”

士兵将两人拖走。曹彬这才看向李晏:“李监丞,损失可补上吗?”

“原料足够的话,三日可补。”李晏看着废墟,心有余悸,“但大帅,细作如何知道火药库位置?营中布置,应是机密。”

曹彬眼中寒光一闪:“你的意思是,有内鬼?”

“末将不敢妄断。但震天雷存放处,只有火器营和少数将领知晓。细作能准确找到,还能避开巡逻……”

“查。”曹彬只吐出一个字,对身后亲兵道,“从今夜执勤的军官查起,凡可疑者,一律下狱。李监丞,你也小心。辽人既盯上了震天雷,必会盯着你。”

“末将明白。”

次日,涿州不战而降。守将开西门,曹彬率军入城,未遇抵抗。但入城的第一件事,不是安民,不是庆功,而是全城搜捕辽国细作。

结果令人心惊:在城中一处当铺地窖,搜出弩机五具、箭矢两百、辽国军服三十套,还有——半张震天雷的残片。

残片被送到李晏面前时,他手抖了一下。那是外层的油纸,边缘焦黑,但能看清麻布的编织纹路。更重要的是,上面有一个模糊的编号:丙-十七。

“这是……”他抬头。

“是瓦桥关用过的。”曹彬脸色阴沉,“辽人从战场捡回的残骸。他们在试图仿制。”

李晏盯着那残片。编号“丙”代表第三批生产,“十七”是序号。这意味着,辽人至少得到了相对完整的残骸,能看清结构。

“他们仿不出来。”他肯定地说,“颗粒火药的关键在工艺,不在配方。没有正确的提纯、混合、压实,就算凑齐硝石硫磺木炭,也只会是一团会冒烟的泥。”

“但他们会试。”曹彬道,“而一旦他们知道此物关键在你,李监丞,你的脑袋,在耶律休哥那里会比幽州城还值钱。”

话音刚落,亲兵匆匆入内:“大帅,抓到内鬼了。”

“谁?”

“火器营,都头刘大手下的一个伍长,叫王顺。昨夜他本该在西营巡逻,却称病告假。今早搜他铺位,搜出这个。”

亲兵呈上一物:一枚狼牙吊坠,用皮绳穿着,牙尖染成暗红色——那是辽国精锐“铁林军”的标志。

“王顺……”李晏记得这个人,沉默寡言的中年汉子,做事踏实,是刘大最得力的手下之一。

“带上来。”

王顺被拖进堂时,已受过刑,满脸血污,但眼神平静。他看见李晏,甚至还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扭曲的笑。

“为什么?”曹彬问。

“为什么?”王顺重复,声音嘶哑,“大帅,我本是涿州人。太平兴国元年,辽军破城,我爹娘、妻儿,全死在辽人刀下。是耶律休哥救了我——他说,汉人朝廷不管你们死活,但我辽国,给你们活路。”

“所以你就当辽狗?”

“辽狗?”王顺笑出声,笑声凄厉,“大帅,我是汉人,但我全家死时,大宋的兵在哪?在汴京享福!是耶律休哥给了我饭吃,给了我报仇的机会——他说,只要我帮他,他就让我亲手宰了当年的辽军将领,虽然那将领已经死了……”

他咳出一口血,盯着李晏:“李监丞,你造的震天雷,厉害,真厉害。瓦桥关,炸死的辽人里,有不少就是当年破涿州的兵。我该谢你,可你又造了更多,要去炸幽州。幽州城里,现在住的也是汉人,你们宋军一去,炮火连天,他们又得死多少?”

堂上一片死寂。

“拖下去。”曹彬挥手,“斩了,悬首城门。”

王顺被拖走,没有求饶,只是最后看了李晏一眼,那眼神复杂得让李晏心悸。

“李监丞。”曹彬的声音将他拉回现实,“看到了?这就是幽云。四十年,这里的人,心早就不是宋人的心了。所以我们此来,不是‘收复故土’,是——征服。”

李晏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发不出声音。

“下去吧。三日后,进军幽州。”曹彬转过身,“你的震天雷,准备好。”

离开州衙,李晏走在涿州街头。城已恢复秩序,商铺陆续开门,百姓在街头张望,眼神里有好奇,有畏惧,唯独没有曹彬说的“箪食壶浆以迎王师”。

他忽然想起笔记上,前穿越者写的一段话,之前未曾深思:

“历史是胜利者书写的,但人心不是。你改变了一场战争,未必改变得了人心。而人心,才是最终的战场。”

“李监丞?”一个声音将他唤醒。

抬头,是刘大。这汉子眼睛通红,显然一夜未睡。

“王顺他……”刘大声音发哽,“他跟了我五年,从没出过岔子。我、我没想到……”

“不怪你。”李晏拍拍他肩,“战场上,人心最难测。”

“监丞,您说……”刘大犹豫道,“咱们打幽州,真对吗?幽州百姓,是不是也像涿州这样,不欢迎咱们?”

李晏沉默良久,才道:“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如果幽州在辽人手里,辽骑随时可以南下,河北河东,永无宁日。瓦桥关死的那些将士,他们的家人,就该年年担惊受怕吗?”

刘大愣了愣,重重点头:“我懂了。”

他走了。李晏站在原地,看着街角一个老妪在卖炊饼,热气腾腾,香味飘来。几个宋军士兵围过去,掏出铜钱,老妪颤抖着递上饼,不敢抬头。

和平,原来这么奢侈。

“李监丞好兴致。”一个略带戏谑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李晏回头,看见一个青年文士,青衫方巾,手摇折扇,在这北地深秋显得格格不入。他约莫二十五六,面白无须,眼睛细长,笑起来像只狐狸。

“阁下是?”

“在下姓沈,单名一个括字,字存中,钱塘人氏。”文士拱手,“现任司天监主簿,奉旨随军,记录天象、地理,兼……观摩神火之威。”

沈括。李晏心脏猛地一跳。这个名字,在另一个记忆里如雷贯耳——《梦溪笔谈》,中国科学史上的丰碑。而现在,他活生生站在眼前,年轻,好奇,眼神里是毫不掩饰的探究欲。

“沈主簿。”李晏还礼,“不知有何指教?”

“指教不敢。”沈括凑近些,压低声音,“李监丞的震天雷,在下在瓦桥关外远远看过,声光之威,惊天动地。然则在下有一事不明——硝石、硫磺、木炭,古已有之,为何独独李监丞能令其爆裂如斯?可是……配比有秘?”

他最后二字说得极轻,但李晏听清了。这个时代,能一眼看出“配比”是关键的人,绝非常人。

“沈主簿对炼丹术也有研究?”

“略知一二。”沈括摇扇,“不瞒李监丞,在下少时曾随终南山道士学艺三年,丹炉炸过七次,最惨一次卧床半月。故对火药之事,格外……敏感。”

他眨眨眼:“李监丞不必担心,在下并非刺探军机。只是觉得,此等妙物,若只用于战场杀戮,未免可惜。若能用于开山、修路、挖矿,岂非利国利民?”

李晏盯着他。这个沈括,和他记忆里的那个科学家重叠了——对万物好奇,对实用执着,超越时代的眼光。

“沈主簿高见。”他缓缓道,“待幽州战事平定,或可一试。”

“那便说定了。”沈括笑得更深,“对了,李监丞可知,辽人那边,也有个‘妙人’?”

“妙人?”

“耶律休哥帐下,有个汉人谋士,姓郭,名守义。此人原是幽州士子,精通数术、格物,尤善机巧。据说辽军的攻城器械、弓弩改良,多出其手。”沈括收起折扇,神色微肃,“瓦桥关之后,此人必在钻研震天雷。李监丞,需小心了。”

郭守义。李晏记下这个名字。

“多谢沈主簿提醒。”

“客气。”沈括拱手告辞,走出几步,又回头,“李监丞,你我从南方来,皆见惯了小桥流水,温软之乡。这北地的风,硬,冷,刮在人脸上像刀子。但正是这风,才能吹出真正的……烈火。”

他转身离去,青衫在秋风中翻飞。

李晏站在原地,许久未动。直到亲兵来寻:“监丞,大帅有请,商议幽州攻城之策。”

他深吸一口气,将沈括的话、王顺的眼神、老妪的炊饼,全都压入心底。

现在,他只需要想一件事:

如何用火药,炸开幽州城门。

当夜,幽州城,南院大王府。

耶律休哥坐在虎皮椅上,面前摊着一堆焦黑的碎片。他一片片拿起,凑到灯下细看,又一片片放下。

“大王。”一个文士装束的中年人立在一旁,正是郭守义,“已反复验看。此物外壳为浸油麻布,内填碎瓷铁片,以蜡密封。爆心处有黑色粉末残留,确为硝、硫、炭混合物,但……”

“但什么?”

“但粉末颗粒均匀,大小如一,绝非寻常混合。且燃烧极速,几乎瞬间爆燃。属下用同样原料试过,只能缓慢燃烧,冒浓烟,绝无此等威势。”

耶律休哥放下碎片:“也就是说,关键不在原料,在……做法?”

“是。”郭守义顿了顿,“而且,据逃回的士卒说,此物是从空中抛射而来。宋军应有特制抛具,能将十斤重物抛出三十丈外。这抛具结构,也需查明。”

“能仿吗?”

“给属下时间,或可试出配方。但抛具……”郭守义摇头,“未见实物,难。”

耶律休哥沉默。烛火在他脸上跳动,这位辽国第一名将,此刻眉头深锁。

“大王。”郭守义低声道,“涿州已失,幽州孤立。宋帝亲征,士气正盛,又有此新式火器……是否暂退古北口,避其锋芒?”

“退?”耶律休哥抬眼,眼中寒光乍现,“退了,幽云十六州,还能回来吗?宋人得了幽州,便可直抵长城,届时,我大辽腹地,再无屏障。”

“可是——”

“没有可是。”耶律休哥起身,走到窗前,望向南方。夜色中,幽州城墙的轮廓如巨兽匍匐。

“宋人此物虽利,却有弱点。”他缓缓道,“一则,需近距发射。二则,装填需时。三则,”他转身,看向郭守义,“既有抛具,必有操具之人。杀了那人,此物便废一半。”

郭守义心头一凛:“大王是说……”

“探子回报,宋军火器营主事,是个叫李晏的年轻人,原是个炼丹道士。”耶律休哥从怀中取出一卷画像,展开——上面的人像粗糙,但眉眼间,竟有五六分像李晏。

“此人,便是神火之魂。”耶律休哥将画像递给郭守义,“我要活的。若不能活……便让他死。”

郭守义接过画像,手指微颤:“属下……明白了。”

“去准备吧。”耶律休哥重新望向窗外,“幽州城,便是宋人的坟墓。而那个李晏……我要他,葬在这里。”

窗外,北风呼啸,卷起枯叶,拍打在窗棂上,如厉鬼叩门。

幽州的夜,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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