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宿舍楼下,杨羽突然想起什么:“对了清禾,你古筝的琴罩是不是忘在后台了?”
阮清禾一拍脑门:“哎呀,我忘了!”
“我去帮你拿吧,”江叙白立刻说,“你们先上去。”
“我跟你一起去!”阮清禾脱口而出,说完又有点不好意思,“我知道放哪了。”
江叙白眼里闪过一丝笑意:“好啊。”
两人往教学楼走时,杨羽在后面冲林星眠挤眼睛:“你看我说什么来着,他俩肯定有事!”
林星眠笑着推了他一把:“别瞎说,小心清禾揍你。”
后台的灯还亮着,琴罩果然挂在刚才那张桌子边。阮清禾取下琴罩时,江叙白忽然说:“其实我今天请假,不只是为了帮你调弦。”
阮清禾回过头
他从口袋里掏出个小小的锦盒,递到她面前:“我姐说,弹古筝的人都喜欢这个。”
打开锦盒,里面躺着枚玉色的拨片,上面刻着细小的缠枝纹,在灯光下泛着温润的光。“这是?”
“我妈出差带回来的,说是老玉做的,”他挠了挠头,耳尖有点红,“我也不知道合不合适,你要是不喜欢……”
“喜欢。”阮清禾赶紧打断他,指尖轻轻碰了下拨片,凉丝丝的,却烫得她手心里冒汗,“谢谢你,江叙白。”
他笑起来,眼里的光比刚才舞台上的聚光灯还亮:“不客气,阮清禾。”
走在回宿舍的路上,阮清禾把锦盒紧紧攥在手里,感觉那玉拨片的温度顺着指尖,一点点传到了心里。
她偷偷看了眼身边的江叙白,发现他也在看她,两人的目光撞在一起,又像触电似的分开。
到了晚会那天
走廊的瓷砖被夕阳镀上一层暖金时,阮清禾抱着刚领的晚会节目单,指尖在“古筝独奏”那行字上轻轻敲了敲。
江叙白不知什么时候站在她身后,手里转着支黑色水笔,忽然开口:“紧张吗?”
她吓了一跳,节目单差点脱手:“有、有点……”
“我刚才去器材室看了,”他弯腰捡起她掉落的橡皮,指尖碰到她手背时顿了顿,“你的琴调好了,音准比上次比赛时还稳。”
阮清禾抬头,正撞见他眼里的光,像浸在温水里的琥珀:“真的?”
“骗你是小狗。”他从口袋里摸出颗薄荷糖,剥开糖纸递过来,“含着这个,上台就不抖了。”
糖味在舌尖散开时,林星眠挎着书包跑过来,胳膊肘撞了撞阮清禾
“快看群里,杨羽发了你的应援海报!说要做成灯牌举去晚会现场。”
江叙白的手机“叮咚”响了声,他点开看了眼,忽然笑出声:“他把你上次摔倒照片P成了‘勇士出征’,还加了句‘清禾加油,摔了也能爬起来弹古筝’。”
阮清禾又气又笑,伸手去抢他的手机:“让他删了!不然我今晚就把他偷偷藏零食的柜子位置报给老师!”
打闹间,她的发绳松了,长发垂下来遮住半张脸。
江叙白伸手帮她把头发别到耳后,指尖不经意擦过她发烫的耳垂:“别闹了,去后台吧,林老师说要检查服装。”
后台的镜子前,阮清禾正对着汉服领口的盘扣发愁,江叙白忽然从身后递过个小巧的银质发簪
“我姐说这个配你的裙子好看。”发簪上嵌着粒小小的珍珠,在灯光下闪着柔和的光。
“你什么时候准备的?”她接过发簪,指尖触到冰凉的金属,心里却暖烘烘的。
“上周去饰品店看到的,”他挠了挠头,耳尖有点红,“觉得跟你裙子上的绣花纹路很像。”
正说着,杨羽扛着块半人高的灯牌冲进来。
灯牌上印着阮清禾练琴时的侧脸,旁边用荧光笔写着“清禾最棒”
“怎么样?够排面吧!等下我就举这个站第一排,保证让全校都看见!”
林星眠跟着挤进来,手里捧着杯热奶茶:“给你的,温的,上台前喝两口,嗓子舒服。”
她冲阮清禾挤眼睛,“某人刚才跑了三家店才买到你爱喝的芋圆啵啵,说冰的对嗓子不好,特意让老板做了温的。”
阮清禾握着奶茶杯,指尖传来恰到好处的温度,转头时,正看见江叙白背对着她们整理琴罩,肩膀微微绷紧,像是在掩饰什么。
她忽然想起早上在琴房,他蹲在地上帮她捡断弦时,阳光落在他发顶,碎发间还沾着片飘落的桂花瓣
原来有些在意,早就在这些细碎的瞬间里,悄悄扎了根。
主持人报幕的声音透过厚重的幕布传进来时。
江叙白忽然按住她的肩膀,轻声说:“别怕,你上台时,我就在侧幕条那里站着。”
他指了指舞台侧面的阴影处,“记不住谱就往那边看,我给你打拍子。”
阮清禾点头时,看见他校服口袋里露出半截白色的节拍器,应该是早就准备好的。
聚光灯亮起的瞬间,她深吸一口气,指尖落在琴弦上。
第一个音符响起时,侧幕条的阴影里,果然有个熟悉的身影站在那里,手里握着个小小的节拍器,正随着旋律轻轻晃动。
琴声流淌间,她忽然懂了
所谓陪伴,从来不是轰轰烈烈的承诺,而是藏在每一颗薄荷糖里,每一支发簪上,每一次不动声色的等待里。
就像此刻,他站在阴影里的目光,比聚光灯更暖,比琴弦更软,轻轻托着她的旋律,也托着她怦怦直跳的心。
一曲终了,她鞠躬时,特意往侧幕条看了眼。
江叙白正对着她笑,手里的节拍器还在轻轻晃着,像在说“你看,我们做到了”。
后台的风带着桂花香气涌进来,阮清禾的裙摆被吹得轻轻扬起,她忽然想,这个秋天的故事,才刚刚开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