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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自由与荆棘

他的笼中雀:她与白月光的生死局

门在身后关合的闷响,仿佛一个时代的终结。

走廊壁灯的光线温暖而恒定,与身后画室内昏暗动荡的暴雨光影截然不同。沈斐靠在冰冷的门板上,微微喘息。掌心还残留着门把手的凉意,以及刚才对峙时被裴昭抓握肩膀的隐痛。

心脏在胸腔里沉稳而有力地跳动,一下,又一下,带着一种奇异的、劫后余生的麻木和清醒。没有预想中的狂喜或如释重负,只有一种巨大的、空洞的平静,仿佛所有的情绪都在刚才那场对峙中燃烧殆尽了。

她真的……走出来了?

不是通过密道,不是依靠救援,而是在那个掌控一切的男人面前,亲手推开了那扇门,走了出去。

脚步声在空旷的走廊里轻轻响起,是她自己的。每一步,都踏在光洁如镜的地板上,发出轻微的回音。她走向自己的卧室,步伐起初有些僵硬,渐渐变得平稳。

吴妈应该已经休息了。宅邸的守卫……裴昭会如何反应?他会立刻追出来吗?还是会像困兽一样,独自在那间画室里,被暴雨和回忆吞噬?

沈斐不知道,也不想去猜。现在,她只想回到那个暂时的避风港,处理掉最后的痕迹,等待哥哥或周吏白的信号。定位器已经发出,他们应该知道她已经“准备就绪”。

推开卧室门,熟悉的气息包裹而来,却不再感到窒息。她反锁上门,走到梳妆台前,看着镜中的自己。脸色有些苍白,眼神却亮得惊人,褪去了长久以来的温顺和怯懦,显出一种洗练过的、带着锋芒的沉静。

她迅速换下沾着灰尘和颜料气息的紧身衣,换上舒适的睡衣。然后,她开始清理最后的痕迹——将那套夜行装备彻底处理掉(布料剪碎冲走,金属部件用强酸试剂溶解),检查暗格,确保除了必要的现金和伪装证件,不留任何可能引来麻烦的东西。

做完这一切,窗外的暴雨似乎小了些,但依旧淅淅沥沥。时间已过午夜。

她躺回床上,却没有丝毫睡意。耳朵敏锐地捕捉着宅邸里的每一点动静。没有预料中的骚乱,没有裴昭暴怒的吼声或脚步声。整座宅邸死寂得可怕,只有雨声固执地敲打着窗户。

这种寂静,反而更让人不安。

后半夜,沈斐在辗转反侧中迷迷糊糊睡去。睡得很浅,梦境光怪陆离,一会儿是福利院昏暗的仓库,一会儿是裴昭猩红绝望的眼睛,一会儿又是哥哥沈钊破门而入时冷峻坚毅的侧脸。

天刚蒙蒙亮,雨停了。空气清新湿冷,带着泥土和植物被洗涤后的干净气息。

敲门声轻轻响起,是吴妈。“沈小姐,您醒了吗?”

沈斐立刻睁眼,起身开门。

吴妈端着早餐托盘,脸色比昨天更加苍白憔悴,眼底有浓重的阴影,看向沈斐的眼神充满了欲言又止的忧虑和……一丝复杂的怜悯?

“吴妈,您脸色不好,没事吧?”沈斐接过托盘,轻声问。

吴妈摇摇头,嘴唇动了动,最终只是低声道:“先生……先生天没亮就出去了。走得很急,脸色……很吓人。老陈开的车。”

裴昭出去了?在这种时候?去了哪里?公司?还是……

沈斐心中疑虑丛生,面上却不显。“可能公司有急事吧。您别太担心。”

吴妈叹了口气,没再说什么,转身离开了。

沈斐关上门,慢慢吃着早餐,味同嚼蜡。裴昭的突然离开,出乎她的预料。这不像他的风格。以他昨晚的状态,要么彻底爆发,将她重新抓回去,要么就该严密看守,防止她有任何异动。为什么会选择离开?是外部出了更大的变故,迫使他必须亲自处理?还是……他有了别的计划?

无论如何,他的离开,对她来说是机会。

上午,她像往常一样去了画室(裴昭并未明确禁止)。路过那间旧画室时,门紧闭着,里面悄无声息,仿佛昨晚那场惊心动魄的对峙只是一场幻觉。

她坐在画架前,却没有画画。目光落在窗外被雨水洗刷得格外鲜亮的庭院。她在等。等老陈可能传来的消息,等哥哥沈钊的下一步指示,或者……等裴昭归来后,必然到来的最终摊牌。

时间在焦灼的等待中缓慢流淌。午后,阳光艰难地穿透云层,投下稀薄的光影。

沈斐终于等来了动静——但不是来自老陈或哥哥。

王医生来了,脸色是从未有过的凝重。她甚至没有带医疗箱。

“沈小姐,”她开门见山,声音压得极低,语速很快,“裴先生离开前,给我下了最后指令。他要求我……对你进行‘深度镇静’治疗,理由是您近期情绪极度不稳,有自毁倾向,需要‘强制休息’,直到他回来。”

深度镇静?强制休息?这根本就是变相的囚禁和药物控制!裴昭果然没有放弃,他换了更隐蔽、也更“合法”的方式来控制她!

沈斐的心猛地一沉,全身发冷。“什么时候?”

“原计划是今晚。”王医生看着她,眼神复杂,“但我暂时压下了药剂调配。我不能……不能这么做。”她顿了顿,似乎下了很大决心,“沈小姐,你必须立刻离开这里。裴先生这次……不一样。他离开前交代的事情,让我感觉……非常不好。他可能不打算再维持表面的平和了。”

“王医生,你……”沈斐看着她,心中震动。王医生一直在灰色地带游走,此刻却选择了明确站队。

“鹿野是我的……旧识。”王医生简单解释了一句,没有多说,“他之前传信给我,让我在必要时帮你。现在就是‘必要时’。老陈那边被盯得很紧,暂时动不了。但我可以帮你从医疗通道出去。宅邸西侧靠近围墙有一个废弃的医疗垃圾临时存放点,后面围栏有个老旧破损处,外面接应的人知道那里。这是唯一可能避开主要监控的缺口。但时间很紧,必须在傍晚换岗前。”

接应的人?哥哥的人?

“什么时候走?”沈斐没有任何犹豫。

“现在。马上。”王医生从白大褂口袋里掏出一个小巧的喷雾瓶和一把钥匙,“这是强效致幻喷雾,关键时刻防身。钥匙能打开医疗通道尽头的侧门。出去后往左,穿过一小片灌木丛就是那个存放点。记住,你只有最多十五分钟时间,从侧门到翻越围栏。一旦被发现,警报会立刻响起。”

沈斐接过喷雾和钥匙,指尖冰凉,却握得很稳。“谢谢。”

“快走。”王医生最后看了她一眼,转身离开了画室,并顺手带上了门,为她争取时间。

没有时间感慨或告别。沈斐立刻起身,她早已换上了便于行动的深色便装(早有准备)。将喷雾塞进口袋,钥匙攥在手心。她没有带任何行李,只贴身藏好了现金、证件和那张至关重要的、裴昭母亲留下的拍立得照片副本(原件已随证据送走)。

推开画室门,走廊空无一人。她按照王医生指示的方向,快速而安静地移动。心跳在胸腔里沉稳地敲击,所有的恐惧和犹豫都被压了下去,只剩下一个清晰的念头:离开。

顺利到达医疗区,找到那扇不起眼的侧门。钥匙插入,轻轻转动,“咔哒”一声,门开了。外面是一条狭窄的、堆放着一些废弃医疗器械和杂物的通道,空气里有淡淡的霉味。

她闪身出去,反手带上门。

按照指示左转,果然看到一小片生长茂密、几乎无人打理的观赏灌木丛。她矮身钻了进去,枝叶刮擦着衣服,发出沙沙声响。

很快,她看到了那个所谓的“医疗垃圾临时存放点”——一个半开放的水泥小棚子,里面堆着几个破损的塑料桶,散发着不太好闻的气味。棚子后面,就是高高的、带有电网的围墙。

她迅速绕到棚子后方。果然,靠近墙角根部的铁质围栏,有一处因为锈蚀和藤蔓缠绕,出现了变形和破损,电网似乎在这里也有一段不明显的断开。大小刚好能容一个人侧身挤过去。

就是这里!

她深吸一口气,正要上前——

“咻——!”

一声极其轻微、却锐利破空的声响,擦着她的耳畔飞过,“叮”的一声,钉在了她身侧的围栏铁柱上!

是一枚麻醉镖!

沈斐浑身汗毛倒竖,瞬间扑倒在地,滚向棚子的阴影处。几乎同时,又是几枚麻醉镖射在她刚才站立的地方。

有埋伏!不是裴昭的人,就是别的势力!王医生的计划泄露了?还是这里早就被盯上了?

她趴在潮湿肮脏的地面上,心脏狂跳,屏住呼吸,迅速观察。麻醉镖射来的方向,是围墙外的一片小树林。对方在墙外伏击!

怎么办?退回去?侧门可能已经被堵了。硬闯?外面有枪手(麻醉枪也是枪)。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砰!砰!砰!”

围墙外突然传来几声截然不同的、沉闷的枪响!不是麻醉枪的声音!紧接着是短促的惊呼、肉体倒地的闷响,以及快速远去的脚步声和车辆引擎发动、疾驰而去的声音!

外面发生了交火?有人解决了伏击者?

沈斐惊疑不定,不敢妄动。

几秒钟后,一个低沉而熟悉的声音,从围墙破损处外面传来,带着一丝急切和关切:

“小曦!快出来!是我!”

是哥哥!沈钊的声音!

沈斐心中大石落地,没有任何犹豫,立刻从地上一跃而起,以最快的速度冲向那个破损的围栏缺口,侧身,挤了出去!

粗糙锈蚀的铁条刮擦过衣服和皮肤,带来火辣辣的刺痛,但她毫不在意。

当她双脚终于踏在宅邸围墙外松软泥泞的土地上时,清晨雨后清新的、带着自由气息的空气,猛地灌入她的胸腔。

她抬起头。

前方几步远,沈钊一身利落的黑色作战服,手里还握着一把装了消音器的手枪,枪口指地,正快步向她走来。他身后,是两辆熄了火、静静停着的黑色越野车,几个面容冷峻、装备精干的男人持枪警戒着四周,地上躺着两个穿着迷彩服、昏迷不醒的袭击者。

阳光终于完全穿透云层,洒落下来,照亮了沈钊沾着些许泥点和疲惫、却无比坚毅沉稳的脸,也照亮了他眼中那深沉的、失而复得的庆幸和后怕。

“哥哥……”沈斐张了张嘴,声音有些干涩。

沈钊已经走到她面前,一把将她紧紧拥入怀中。他的手臂坚实有力,带着轻微的颤抖,仿佛用尽了全身力气,确认她的存在和完好。

“没事了,小曦。”他的声音在她头顶响起,带着不容置疑的守护意味,“哥哥来了。我们回家。”

沈斐将脸埋在他坚实温热的肩头,鼻尖萦绕着熟悉又陌生的、属于亲人和硝烟混合的气息。眼眶忽然有些发热。

不是梦。她真的出来了。离开了那座华丽的牢笼,那个偏执的男人,那些血腥的过去。

围墙之内,是她刚刚挣脱的囚笼与噩梦。

围墙之外,是未知的、布满荆棘与挑战,却也充满无限可能的——

新生。

而她,终于握住了开启这新生的钥匙。

尽管前路依旧风雨莫测,但至少此刻,她在真正的亲人怀中,呼吸着真正自由的空气。

这就足够了。

足够了。

夕阳的金晖正穿透林梢,在泥泞的地面上投下斑驳的光影。远处,隐约传来城市低沉的脉搏,那是她暌违已久的人间声响。沈斐抬起头,目光越过沈钊的肩头,望向那条从林间延伸出去的、通往远方的柏油路。路面湿漉漉的,泛着温润的光泽,像一条静静展开的、邀请她前行的长毯。

她攥紧的手缓缓松开,那把象征性的钥匙已在穿越围栏时失落。但此刻她才明白,真正的钥匙从未离开过她的掌心——那是她在无数次绝望中未曾熄灭的眼神,是在温柔假象下依然保持清醒的意志。

车门在身后轻轻合拢,将旧日的噩梦彻底隔绝。引擎启动的声音平稳而有力,载着她驶离这囚禁之地。

风从车窗涌入,带着旷野的草香与尘埃。她闭上眼,深深地,呼吸。再睁开时,眸底最后一丝阴翳已被洗净,倒映着前方辽阔无垠的天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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