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门合上的声响,像一块石头沉进死水,震得许知谣浑身发颤。
她抬手捂住脸,指缝里漏出压抑的呜咽,手腕上的疤痕贴着掌心,烫得像是刚烙上去的一样。当年那场车祸的腥风血雨,又一次席卷了她的思绪——倾盆大雨里,她用尽全身力气拖出昏迷的傅祁安,指尖沾着他的血,冰凉刺骨。苏晚晴的尖叫划破雨幕时,她下意识躲到了树后,看着苏晚晴扑在傅祁安身上哭喊,看着救护车呼啸而至,最终攥着满手泥泞,悄无声息地离开。
她那点见不得光的喜欢,从来不敢宣之于口。
而门外的傅祁安,并没有走远。他靠着冰冷的墙壁,指尖狠狠掐进掌心,血腥味在口腔里弥漫开来。刚才许知谣那句“是又怎么样”,像一把淬了冰的匕首,狠狠刺穿了他自欺欺人多年的假象。
苏晚晴那些关于“救命之恩”的哭诉,那些故作柔弱的叮嘱,此刻全都变成了尖锐的嘲讽,在他耳边嗡嗡作响。他想起自己当初是怎么对着许知谣冷嘲热讽,怎么笃定她是为了傅家的钱才嫁给他,怎么在她签下离婚协议时,连一句挽留的话都没有。
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疼得他几乎喘不过气。
口袋里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屏幕上跳动着“苏晚晴”三个字。傅祁安盯着那三个字看了几秒,眼底的红血丝蔓延开来,他几乎是咬着牙,按下了接听键。
“祁安,你怎么还没回来呀?我炖了你喜欢的汤……”苏晚晴娇柔的声音透过听筒传来,带着惯有的撒娇意味。
傅祁安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底只剩下一片冰冷的寒意。
“苏晚晴,”他的声音沙哑得像是砂纸摩擦过木头,一字一句,带着毁天灭地的戾气,“当年那场车祸,到底是怎么回事?”
电话那头的苏晚晴,呼吸猛地一滞。
病房里的许知谣,隐约听到门外的声响,哭声骤然停住。她缓缓放下手,看向紧闭的房门,眼底满是茫然的惶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