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的沉默，像一张密不透风的网，缠得病房里的许知谣心口发紧。她攥着被角的手指泛白，耳朵却不由自主地贴向门板，想听清外面的动静。
电话那头的苏晚晴，慌乱的呼吸声透过听筒清晰传来，她强作镇定地笑了笑：“祁安，你怎么突然问这个？都过去这么久了……”
“我要你说实话。”傅祁安打断她，声音里的寒意几乎要将空气冻裂，“当年救我的人，到底是谁？”
苏晚晴的声音瞬间带上了哭腔，带着惯常的委屈：“祁安，你怎么能怀疑我？当年明明是我……”
“够了。”傅祁安的声音冷得像冰，“知谣手腕上的疤，和车祸现场残留的玻璃划痕形状完全吻合。你告诉我，你的身上，有哪一处伤口能对得上？”
这句话，像一道惊雷，劈得苏晚晴哑口无言。
电话那头的沉默，比任何辩解都更能说明问题。傅祁安闭了闭眼，胸腔里翻涌的怒意和悔恨，几乎要将他撕裂。他想起这些年苏晚晴在他面前，一次次声泪俱下地讲述“救人经过”，想起自己因为这份“恩情”，对她百般迁就，甚至不惜伤害许知谣……
可笑，真是太可笑了。
他猛地挂断电话，力道大得几乎要将手机捏碎。
病房门被再次推开时，许知谣还维持着贴耳倾听的姿势，猝不及防地抬眼，撞进傅祁安那双猩红的眼眸里。
他站在门口，身形挺拔却带着一股说不出的狼狈，衬衫的领口被扯得凌乱，眼底的痛苦和愧疚，几乎要溢出来。
“知谣，”他一步步朝她走近，脚步沉重得像是灌了铅，每一步都踏在自己过往的荒唐上。
许知谣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攥着被角的手更紧了，眼底闪过一丝慌乱。她看着他眼底翻涌的情绪，那些愧疚、痛苦、悔恨，像潮水般快要漫出来，让她有些无措。
“你别过来。”她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像是受惊的小兽。
傅祁安却没有停下脚步，直到走到病床边，微微俯身，目光紧紧锁住她的眼睛。他的声音沙哑得厉害，却带着前所未有的认真：“知谣，我知道错了。错得离谱，错得荒唐。”
他伸出手，想要触碰她的脸颊，却又在半空中停住，生怕再一次惊扰到她。
“当年我被猪油蒙了心，被苏晚晴的谎话骗得团团转，看不见你的好，分不清谁才是真心对我。”他的喉结滚动了几下，眼底的红意更浓，“我不该逼你签离婚协议，不该对你冷言冷语，不该……把你推开。”
许知谣别过脸，不去看他的眼睛。她怕自己会心软，怕自己会再一次沉溺在他的温柔里，然后重蹈覆辙。
“说这些有什么用？”她的声音很轻，带着一丝自嘲，“都过去了，傅祁安。我们早就两清了。”
“没有两清。”傅祁安猛地开口，语气带着一丝急切，“从来都没有两清。知谣，我欠你的，我要用一辈子来还。”
他终于还是忍不住，轻轻握住了她的手，力道很轻，带着小心翼翼的试探：“给我一个机会，好不好？让我弥补你，让我……重新爱你。”
许知谣的指尖一颤，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揪了一下。她看着他眼底的恳切，看着他泛红的眼眶，喉咙像是被堵住了一样，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窗外的阳光透过玻璃照进来，落在两人交握的手上，明明是暖融融的，却透着一股说不出的酸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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